第4章 拉斐爾男爵
沈念。名字聽起來就彷彿充滿着美好的懷念。存放在諾蘭庄園裏的三百幅畫作只是少數,沈念這幾年閑暇時畫了上千幅肖像畫,畫裏都是同一個人。諾蘭侯爵眼睛是如點墨般的黑色,像深淵一樣,而時寒眾多的收藏品中,也從沒有過海藍寶石。畫中的人總是斂目看向別處,眼底透着一種深海般的藍。他曾問起過一次,當時沈念溫柔地笑着解釋道:“藝術創作總要有特別之處,否則和拍一張照片有什麼區別。”時寒聽了深以為然。從第一次偶遇,到後來出手相助,諾蘭侯爵將沈念帶回自己國家。斯里蘭民風保守,沈念遭到很多議論,為了給他一個合法的居住身份,時寒與沈念訂婚,讓他直接實現了平民到貴族的階層跨越。直到死後時寒才知道,畫中的人從來不是自己,而是沈念年少時期的白月光。白月光清冷含蓄,像深海中一顆從未被發現的夜明珠,而諾蘭侯爵,天生桀驁不馴的貴族,是喜怒不形於色,讓人摸不清心思的攝政王。“情深意重”四個字,似乎就是對時寒最大的嘲諷。“……物以稀為貴,目前市面上沈先生的作畫不過四十餘幅,傳聞他畫得最好的就是肖像,可想而知未來會有很大的升值空間。”拍賣師甜美的聲音彷彿從光年外遠遠傳來,時寒只覺得喉頭髮苦。他彷彿回到冰天雪地之中,每一寸肌膚和骨骼都像不斷經歷着撕裂和重組。少年看起來平靜無比,黑袍底下指尖在掌心掐出了血絲。諾蘭侯爵戰死,有關他的一切都變得比他生前更有價值。唯獨沈念不是。但樓下喊價聲不斷響起,讓他明白這一切有多麼荒誕。就在時寒死後不久,沈念不知出於什麼原因,沒去追尋自己惦記多年的白月光,而是轉身嫁給了江乘舟。沈念繼承的遺產全部成為嫁妝,也成了男主發家起勢的第一筆資金。——組建軍隊所需的財力和人脈,即便靠男主光環也無法短時間內積攢起來。NO.213安慰道:「寶,人死不能復生,節哀。」少年不屑道:“我死得灰都不剩了,怎麼活下去是他的事。”「其實,養成一個習慣只需要21天,放棄一個人也是一樣。」時寒:“……”【這安慰人的本事,難怪每一任宿主都黑化。】【我好像有點明白時寒為什麼要兌換捏臉功能了。】【憐愛.jpg】儘管生了張優柔寡斷的臉,但時寒從小將愛恨分得很清——別人的東西小侯爺半點不感興趣,但他的所有物也絕不許別人染指。既然“命運”告訴他,這人不是他的,那他就不要了。可老子親手穩住的江山,憑什麼讓給別人。黑袍下,少年冷冷地笑起來。從逼仄夾角里殺出一條血路的“斯里蘭之刃”,從來不會是傳統意義上的好人。這些人,包括那個白月光,最好都別落到老子手裏,否則他一定把他們捅成篩子!幾個深呼吸后,時寒將翻湧的情緒重新壓回去。諾蘭侯爵在星際間有一定的名望,和沈念的愛情鬼故事更是驢了不少無知群眾。這一幅《玫瑰園中的貴族》很快就從二萬星幣的起拍價喊到了一百五十六萬,最終以二百六十七萬星幣的價格成交。第一件拍賣品就取得了不錯的成績,氣氛開始熱絡起來。時寒斂住心神,發現巴蒙德也沒關注一樓的拍賣情況。商人雙手下垂在身前握拳,不斷地轉着手指上的戒指,這是焦躁的表現。拍賣品一件件被拍走,時寒除了剛開始被油畫影響了一下心情外,後面就開始琢磨起巴蒙德到底要帶他見誰——雅間內的金主到現在都沒有喊過一次價。整場拍賣會持續四小時,期間有一次中場休息,巴蒙德剛往前踏出一步,侍衛就像山一樣擋在他面前:“幹什麼?!”巴蒙德賠笑道:“大人說想見這個孩子,小的把人領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