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番外12
院內靜悄悄,連微風吹拂過耳旁的聲音都聽得見。
傅忱那聲響就跟投進去的深不見底的石子一半,一聲過後,沒了個響。
“樂兒。”
傅忱貼近門,“我知道你在。”
燭火都還明晃晃亮着,能睡了?
今遭院裏靜得怪,傅忱先前忙碌反應不及時,如今可算是知道了。
只是不知道何處又惹了自家小嬌娥的不是,傅忱腦中飛快思忖着今日的所作所為。
沒等他想好,裏頭的燭火被滅了。
沒了光亮,傅忱也就不能藉著光影知道懷樂到了哪裏。
聰明了呀,他的梁懷樂。
傅忱沒有再貧,他低頭從靴邊取出來刀,小心翼翼插進門栓,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音,就撬開了門栓。
懷樂負氣躺下,她是打算叫傅忱在外晾一晚上,好叫他吹吹夜風,給他個教訓。
錢媒婆送來的孫姑娘,送得很趕巧。
懷樂細細想來,這事大抵上跟傅忱是沒有多大幹系的,可她就是禁不住的想要跟他撒潑。
鬧一鬧,誰讓傅忱最近忙得都沒怎麼陪她了。
“樂兒。”
懷樂想的時候,傅忱已經進來了。
他沒有燃燭,就在旁邊坐着看她,低低叫她的名,懷樂的院子坐北朝南,這宅院經過大改動,園林師傅改得好,是賞花賞月的好位處。
而今,就算不燃燭,屋內被滿月照得澈亮通凈。
映着垂落的幔帳,映在她因為不滿而微嘟翹起的紅唇上。
傅忱素來有潔症,這會子都顧不上了先進內室收整自己。
解了玉帶,坐於塌邊,好言好語問她出了什麼事。
懷樂不理他。
傅忱自言自語半響得不到回答。
他乾脆就躺下來,擠在懷樂的身後,一把將她擁進懷裏。
一碰上,懷樂就劇烈地掙扎。
掙着,掙着,逐漸演變成了傅忱單方面被她的小拳頭捶打。
她手上沒有多大的力氣,這麼捶過來還挺舒服的,要是再用點力氣那就更好了,只是傅忱不敢說。
氣性上頭呢,他貴為一國之君,外頭威風凜凜,人人都怕,那也只是在外頭,回到府上,見到了自家夫人,該慫的還得慫。
得讓着她,寵着她,哄着她。
太醫說了,有了身子,懷樂的氣性不大穩,平日裏得多讓着她。
練武之人皮骨緊實,傅忱不懼打,就怕懷樂給把自己的手給捶疼了。
她的小手又軟又嫩,活跟沒有長骨頭。
“嘶....”傅忱哼了一聲。
懷樂出氣出得差不多了,本來也想着罷手,聽他一出聲。
立馬緊張兮兮,手頓在半空中,水潤潤的眸子特別清亮,“疼?”
仔細看下去,傅忱那一塊皮肉都被懷樂捶紅了。
不疼,只因着他膚白。
懷樂緊張兮兮的樣子取悅了傅忱,叫他心頭一燙,本來不疼的,開口就是,“疼。”
懷樂又不想落面子幫他呼呼,從前她總這樣孩子氣,如今風水輪流轉。
她已經習慣傅忱伺候她,伺候慣了。
仔細算起來,都怪傅忱這幾日因為忙着哥哥派給他的事情,都沒怎麼顧得上陪懷樂。
明明知道不是他的問題,不關他的事,可懷樂就是想朝他撒氣。
打就停不下來。
“.......是不是很疼?”,懷樂不想說自己的錯,怕落了下風。
傅忱反握住懷樂的手,“不疼。”
懷樂,“?”
傅忱握住她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我皮糙肉厚禁得住打,只害怕樂兒手疼。”
“那才是真的心疼了。”
傅忱笑,懷樂冷不防他這樣講,心裏那點子本來就沒剩多少的氣,霎時就被他哄散了,反而臉皮都紅了起來。
她咳了一聲,小臉上的熱氣散了去,只剩耳尖還紅着,被他盯着,懷樂也不想在這關頭就好說話了。
從傅忱的掌中撤了回來,自己窩了回去,成小小一團,小嘴咕咕噥噥。
“不嫌臊,油嘴滑舌。”
傅忱見她終於好了一些,替她掩好了被褥角,確認不會有夜風吹進來給懷樂受涼,才踏進內室。
傅忱出來時,擦着頭髮,“樂兒,怎麼不睡了。”
往常他回來,踏進內室再出來,懷樂差不離睡得迷迷糊糊。
不管怎麼迷迷糊糊,桌上的膳食總是剛剛熱的合時宜。
懷樂兩隻手按着床塌邊沿,小腳耷下來一晃一晃,她的腳踝上繫着傅忱親手佩給的紅繩。
養得好,不同於懷閑閑時,懷樂清瘦,五六個月了肚子也沒有多大。
如今她的肚子已經微微顯了些懷,不仔細看,看不出來。
今兒個被關在外頭的事情不那麼容易掀過去,但看桌上什麼都沒有的吃食,傅忱就知道了。
可熬得晚了。
明兒個她那雙漂亮的眸子冒了紅絲,傅忱又心疼,匆匆擦了發,傅忱挨到旁邊擁着她,“樂兒,是出了什麼事?”
不問還好。
聽他輕言細語,柔情似水。
懷樂想到今日錢媒婆送進來的人,要是傅忱真的收用了,就算沒有錢媒婆送來的人,是不是也會這樣哄她?
越想越委屈,眼看着就要淚眼花花。
沒等到回答,低下頭見到懷樂要哭了。
傅忱哪裏還敢安穩地坐着,他單膝蹲在懷樂的面前,拉着她的手。
“怎麼了?”
懷樂咬着下唇,淚眼閃爍,跟小珍珠似的,瞧起來好不可憐。
傅忱慌了,“樂兒,誰欺負你了?”
懷樂委屈怨瞪着他,“你。”
傅忱替她擦眼淚,“我哪裏做得不對?樂兒不要哭,你打我手疼,我命人拿板子過來,給你捏着板子打我成不成?”
“又或者明兒個叫兄長來,再拿鞭子抽我,實在不行,讓閑閑來,把他阿爹當成靶子射,給你出氣好不好?”
越說越沒有正形,懷樂被他逗笑,笑臉出來又生憋了回去。
“怎麼了?與我講。”
傅忱撐在床沿邊,懷樂適才手撐過的地方,以一個下位的身份撐上去,將她臉上的眼淚全都給一一親走。
親着親着,就挪到唇上了。
許久沒有碰到馨甜,一吻上就不可收拾。
停下來時,傅忱眼睛都忍紅了,骨節分明的手幾乎要把松香木的床塌給按爛。
懷樂抵着他的下巴,看着他旖麗無雙的俊臉。
“我們先前說了,有事不能瞞對方。”
“樂兒騙人。”
懷樂才不跟他講道理,“那你還騙了我好幾次。”
“我都告訴你了。”
懷樂偏頭哼,傅忱低下頭,鼻尖蹭着她的鼻尖,與她耳鬢廝磨,聲音嘶啞勾人魂。
“好樂兒,告知我成不成?別叫我瞎猜了。”
他竟然用美男計,懷樂被他連哄帶騙的,支支吾吾話沒有兜住。
傅忱真是懵地不能再懵,“孫姑娘?”
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不知情,也是蒙在鼓裏。
只是難得逗他一回。
“是啊。”
“你招來的嘛,唯禹說上門好幾回了。”蔥白細嫩的指尖戳在他的胸膛。
兇巴巴給傅忱定罪。
“定是你在外頭不安分!”
傅忱大喊,“冤枉。”
“樂兒若是不信,我找證人來說給你聽,有司衙門上下,包括兄長全都可以為我作證的,我平日裏安分守己,絕沒有主動招惹旁人。”
懷樂聽他言辭懇切,但看他的臉色也不像是會說謊的模樣。
“真的嗎?”
傅忱跟上保證,“那是當然。”
“我若是唬樂兒,就讓我一輩子沒有飯吃,餓得脫了相。”
他刻意提的飯,懷樂知道了,他意有所指,分明是在說懷樂今兒個沒有給他備膳。
懷樂高興了,抿着唇,收斂了笑,繞着幔帳的邊角。
“那你以後會有別人嗎?”
“什麼別人。”
她吸着靈巧的鼻子,“你是一國之君,將來或許會....”
見懷樂委屈,傅忱心揪得緊。
低頭封住她的唇,又親了好一會,懷樂喘不過氣,才放開她。
傅忱又重複一遍,這邊帶了點你再說一次的意味。
“有什麼別人,嗯?”
懷樂舔了舔被親得紅腫疼痛的唇,瑟着脖子往後躲,“沒.....”
傅忱傾身上來,他沒束冠,半濕的頭髮傾泄和懷樂的黏連在一起。
懷樂看着他的眼睛,眸色中恨不得將懷樂吃干抹凈的光,嚇得懷樂咽了咽沫。
“你能不能下來?”
壓迫感十足,懷樂是怕了。
養了兩個月,傅忱遵太醫的囑咐,片刻沒有動懷樂。
又怕嚇到她,傅忱十足十的收斂。
沒想到他收斂得太好,好到橫出事端,讓她覺得他有了外心,對她沒有興趣了。
要清白還不簡單。
傅忱親就親怕了,都沒真的打算來點什麼,她就打退堂鼓了。
“樂兒不信,要不要....”
懷樂捂住他的嘴巴,急急道,“不要。”
怕傅忱聽得不真切,懷樂還特地搖頭了,“不要不要。”
“你不是累了嗎,你先下來嘛,我拿小食給你。”
“今兒個不是沒有備膳嗎?”
懷樂偏頭看向旁邊收起來的食屜,“備了,只是你沒有看見,怪不得人。”
傅忱捏了捏她的臉,“壞。”
懷樂怕他一隻手撐不住,怕壓到肚子,胳膊肘子抵着他。
傅忱故意使壞,挨下來,頭搭到懷樂的肩窩,聞着她身上的香味,聲音比她剛剛還要可憐兮兮,“樂兒。”
“嗯……?”
傅忱故意往上,撞了撞。
懷樂驀地一僵,小臉上浮上霞雲。
“你你你....”
歇了兩個月而已,“感受到了嗎?”
懷樂才不要接他的話,知道她羞了,偏偏又特別招人看,傅忱無奈地喟嘆。
“我忍得好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