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番外9

第111章 番外9

梁懷惔秘密做的事,除了他身邊的近臣並不知曉,懷樂雖然將過去的事情盡數告訴了傅忱,但當年傅忱和梁懷惔的那點子內情,她也不知道。

別談當年梁懷惔為她所做的事情,這些丟命的舉動,依着懷樂的性子,真要讓他知道了,指不定要哭成什麼樣。

這不,一說出來,就哭成淚人了,傅忱一見到她的眼淚,心裏就跟油鍋里滾着一樣的心疼,他低頭輕哄,“樂兒不是與我說好,不許再哭鼻子的嗎?”

“你惹我哭。”

難怪他執意要帶着懷樂來苗疆。

又傳了信宣人過來,懷樂着急,顧不上禮義廉恥,撲騰進傅忱的懷裏,兩隻藕臂環抱住他的腰身。

苗疆統領眼觀鼻鼻觀心站在旁邊不吭聲,自覺退到外頭,靜靜等着傅忱哄人。

那場震驚天下的舉世婚親,苗疆的統領並沒有受到邀約,苗疆送了很大的一份賀禮。

外界傳言,律梁君主嗜妻如命,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這還真是放到心尖尖上疼了,生怕她受一丁點委屈,身居高位者,誰不盼着,自己能夠長命百歲,更有不少的帝王,畢生都在追求長生之術。

君主竟然為了討得君后歡心,用自己的性命去換君后兄長的性命。

這兩人不是死對頭嗎?

“哪裏又惹你哭了。”

懷樂一隻小手死死揪着他,一手捶打在他的胸膛上,“你騙人,說話不算數,明明說好,不許瞞着我任何事情。”

傅忱已經為她做得很多,每次親熱時,她看到傅忱身上的傷疤,都無數次心疼。

他為懷樂和哥哥做的夠多了。

懷樂不希望他再做有傷損自身的事情。

傅忱一下一下撫摸着懷樂的後背,安撫她激動,哭得不能自抑的情緒,“我並沒有打算瞞你。”

“狡辯,你沒有瞞我,為何不同我說。”

“先斬後奏跟騙人又有什麼區別,是不是我今日沒有回來發覺,你就打算悄悄辦了這件事情,等我們離開了苗疆,就再也沒有人知道了!”

懷樂越說起來越是激憤,一頭從傅忱的懷裏掙起來,再不打他,也不要他抱了。

傅忱心裏一陣慌,卻又無奈,“樂兒,兄長前些年過得顛沛流離,少享過悠然些的好光景,折半的壽命不是說來玩鬧的,你忍心看着兄長英年早逝?”

不忍心,看兄長不忍心,看他懷樂也不忍心。

懷樂的眼淚簌簌而下,壓根沒有個準頭,傅忱看着她哭,怎麼擦都擦不幹凈。

嘆出一口氣,將懷樂擁到懷裏,“不哭了好不好,你哭得為夫的心都要碎了。”

他知道梁懷惔對於懷樂的重要,若是梁懷惔死了,她只怕過不去,更何況,懷樂一直想要為梁懷惔撮合姻緣,梁懷惔一直沒有動靜,只怕這也是其中的一個緣由。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不敢,怕耽誤了旁人。

“我捨不得兄長,我也捨不得你。”

她抓着傅忱的勁瘦的腰,“捨不得你,捨不得夫君。”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喚傅忱為夫君,縱然是在情急之下,不免有為了哄他的嫌疑,傅忱的心上依然是裹了蜜一樣的甜。

叫得他的心口滿脹,他活了幾十年,從來沒有這樣滿足過。

從一開始就註定好的,只要梁懷樂處處都好着,活得開心恣意,要他做什麼,她都會甘之如飴。

“樂兒。”

傅忱低頭啄吻去他的眼淚。

“不要哭,這都是我心甘情願。”

“還有,我不會死的。”

懷樂哭得愈發傷心,“你就會騙我,我再也不要信你了,人的壽命不過幾十年,你把命都給了兄長,你死了,我怎麼辦,閑閑怎麼辦?”

她的手揪得特別穩,生怕要是脫了手,傅忱下一刻就不在了。

面對懷樂,傅忱總是小心眼,“樂兒哭得這般厲害,拉着我不撒手,是不是在兄長和我之間,樂兒還是更捨不得我多一些。”

懷樂這時候,都想不起來,傅忱的那些個小心眼了。

乖巧點着她的腦袋,“重要,你和兄長同樣重要。”

“你們都不要死,都不能死。”

傅忱擦去她眼角的淚,“同樣的重要,那樂兒是做不出抉擇了。”

“既然如此,欠兄長的怎麼辦?”

懷樂哭得哽咽,“讓我去,我的命去抵。”

傅忱低頭吻住她的唇,“傻話。”

“我不會死的,樂兒不是常說我不是好人,是禍害嗎?”

“禍害遺千年,我的命長着呢。”

懷樂不承認,“我沒有說過,你不要再胡說了。”

”好好好,沒有說過,我們不要提這件事情了好不好,今天鬧了那麼久,昨日沒有歇多久,好好睡一覺成不成?“

有他在一日,她會好好的。

傅忱趁着懷樂沒有防備,點了她的睡穴。

擰了帕子,替她擦去臉上的眼淚,親自送她去休息。

這才出來和苗疆的統領議事,“久等了。”

“君主客氣,都是小事。”

眼看着傅忱是一定要借命抵命,聽了剛剛的那一遭,苗疆的統領,很是替傅忱擔憂起來。

“君后那邊?”

傅忱搖頭,“無事。”

“朕想要知道昔年梁懷惔到苗疆之時為了結契洗憶一事的具體細節。”

苗疆王亦有參與,傅忱如是說,他也不敢多隱瞞,一字不漏將當年的事情說得一清二楚。

“昔年,莫衡之不遠千里迢迢來到苗疆,求苗疆的術士救其妹莫婉之。”

衡之,惋之,原來樂兒的名字叫婉之。

想起她一頭青絲,鬆鬆挽就的樣子,當真是很貼切。

“結契之術,可謂是逆天而行,只有皇室的人能夠做,他便找上了皇室,苗疆微小,原先不過是北疆分出來的部落,能得而今的壯勢存活,也多虧了當年莫衡之的救濟。”

“所以,當年莫衡之能夠在南梁冒名頂替二殿下,你們最先洗掉的記憶除卻朕的樂兒之外,還洗掉了南梁不少人的記憶?”傅忱順着着話頭往下問。

苗疆統領搖頭,”洗憶之術要求何其苛刻,怎麼做到呢,莫衡之答應暗地裏為苗疆助力,只要我們為他打點在南梁的一切,他就可以保住苗疆不被北疆吞併。”

“為防莫衡之冒名頂替的事情敗露,我們只是用催眠之術,扭轉了打小就跟着南梁二殿下的人,把他們記憶當中南梁二殿下的臉換成了莫衡之的臉。”

傅忱聽完頷首。

這也就說得通了,他還在想着莫衡之哪裏來得那麼大的本事,能夠將打小撫養在梁懷惔身邊的人,全都收買了。

懷樂的身份倒是很好渾水摸魚,真的懷樂公主,和懷樂的出生年歲左不了多少。

後面的事情,自然就好安排了。

幾乎是一點差錯都沒有出。

按照結契的年頭算,梁懷惔至多也沒有多少年可活了。

“梁懷惔的事情因我而起,借我的命抵他的命,此法可行?”

苗疆統領問道,“君主的意思是說,用您餘下的命數,添到莫衡之為了結契丟掉的命數上嗎?”

傅忱點頭。

“我希望你能夠幫朕盡量辦成這件事情,事一旦成了,日後,苗疆便是律梁的尊客。”

傅忱這樣承諾,苗疆算是賺翻了。

苗疆統領當然應了下來,他思忖片刻,對着傅忱道,“借命抵命之法,其實不必非要君主的命數。”

傅忱原先還苦澀,他的命一旦借出去,無怨無悔,唯一放不下的只有懷樂。

他也放心,若是他早死,有梁懷惔在,一定會好好保護懷樂。

只是閉上雙眼,再也見不到懷樂的笑顏了。

如今有別的法子,傅忱自然喜上心頭,“你快說。”

苗疆統領接着道,”當年莫衡之結契洗憶之術的內情,爾等也知道內情,如今要借命抵命,必須要借與此事息息相關之人的命數。”

“君主的命數固然與此事息息相關,但說起相關,更相關的人,莫過於君上至親之人,惠沅皇后。”

惠沅皇后才是這件事情的源頭,說起來,傅忱的確是抵不過。

“母妃?”傅忱疑問,“借母妃的命?母妃已然早逝,如何能借?”

苗疆統領笑,“正因為早逝,才能借。”

惠沅皇后不是壽終正寢沒的,她死的時候可以說是風華正茂。

用她餘下的命數來補,自然可以。

“借命抵命,除了息息相關,還要有心甘情願,尊皇后已然故去,心甘情願不得而知,這就需要陛下的一滴血,若是命數補上了,自然也就心甘情願,表着事成了。”

“若是借母妃的命數,會傷害到她嗎?”

苗疆統領搖頭,“不會。”

傅忱抬頭看向遠處,這算不算是母妃給他的一個彌補。

“好。”

苗疆統領着手去辦,明日正好時,恰能夠借命抵命。

懷樂一睡到當夜,醒過來時,慌不擇路去找傅忱,見到他好端端坐在旁邊,懷樂纏緊他。

“我不是說了好好的嘛。”

“你是不是瞞着我去做好了,你要是做了,我們就和離!”

傅忱掌住後腦勺,壓着懷樂親,“沒有,沒有騙你。”

親夠了,傅忱才好好跟她說,“沒有,真的沒有。”

他把統領說的話,全都轉告給了懷樂聽。

懷樂抱緊傅忱,“真的可以這樣嗎?這樣會不會不好,用懷樂的吧。”

傅忱抵住她的唇。

拍着懷樂的後背,兩人都沒有再言,明日用一滴血,就知道了。

“沒事。”

苗疆統領辦事辦得很漂亮,苗疆的祭台,傅忱看着他們擺上來時,還有熟悉的九頭蛇神,傅忱腦子裏閃過一絲畫面,他詢問底下人的時候,暗樁跟他說了。

當時梁懷樂假死,他為了救得梁懷樂。

招魂,后招魂不成,險些隨她而去。

如今看着這九頭蛇神,還真熟悉,傅忱就貢獻了一滴血,看着苗疆的統領,帶着手底下人的進行全程。

懷樂在旁邊也跟着看,她的心都提了起來。

約莫過了很久,祭祀結束了,苗疆統領且看着傅忱,“命數補上了。”

懷樂送了一口氣,雙手合十拜了拜。

傅忱心裏也鬆了一口氣,又頗有一些百感交集,這是母妃補上的。

他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好了。”

他擁緊了懷樂。

懷樂回抱住他,“嗯。”

苗疆統領端過來,兩碗像是血水一樣濃稠的粥。

“這是苗疆的聖水,九頭蛇神的祝願都在裏面,取過來請君主君后飲,恭賀君主君后心愿得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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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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