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107章
司徒瀅瀅的及笄禮提前舉辦。司徒家的熱鬧自然是八方來客。
杜綿綿當年親自參加過自己的及笄禮,如今再是參加女兒瀅瀅的及笄禮時,杜綿綿的心態很複雜。
這一日的司徒家是非常熱鬧。各家親戚所來為何,當然是為著慶賀司徒瀅瀅的及笄。
人人送上賀禮,人人嘴裏誇的都是司徒瀅瀅。這給司徒家添一順光彩的同時,杜綿綿覺得這些過於人的話,又何嘗不是壓在女兒身上的壓力。奈何司徒家如今能給女兒司徒瀅瀅的幫襯真不多。
暖春之日,就在司徒瀅瀅的及笄禮后。
寧王府世子司馬睦的大婚,亦是提上日程。這一回,司徒家人人帶着一種複雜的心情。杜綿綿難得的在女兒出嫁前的一晚,她是瞧着丈夫端着酒盞,還是小飲幾杯便是醉了。
“你捨不得。”杜綿綿瞧着醉過去的丈夫,她是輕聲低語。其時她自己也捨不得女兒。可誰讓自己家的兒女多,男婚女嫁是這一個時代的規距。
杜綿綿再是捨不得女兒,也是盼着她嫁到夫家后,女兒的日子能過得舒坦。杜綿綿能勉強安慰自己的,便是女兒會與丈夫司馬睦留在京都。
只盼着女兒生下子嗣,將來便是去寧藩時,膝下有子。寧王妃見到孫兒,看在孫兒的體面上,也會多加體諒兒媳兩分。
這一個時代的婆媳相處,從來就是婆婆壓在媳婦頭上。若有丈夫與孩子在中間轉還一些,方是能緩和許多。
時代之下,潮流如此。杜綿綿的想法自然也便是俗氣的很。
次日。
杜綿綿起一個大早。她的枕邊人司徒弘光亦然。
這一日,司徒瀅瀅要出嫁,去做司馬家的新婦。不光是杜綿綿夫妻起得早,司徒老太爺也一樣起一個大早。
司徒佑淇、司徒佑泓、司徒佑浦,以及下面的四歲小兒司徒澄澄、司徒汶汶和司徒佑灃,這些做弟弟與妹妹們的孩子,一一是起得早。
一家人的朝食也是用得早。
朝食后,杜綿綿等着喜娘來,她是前往女兒的閨中,去給女兒行開臉禮與梳妝禮。至於其餘的司徒家人。
司徒老太爺自然是坐着等候客人來拜訪一回。那些輩份高的客人,全由着司徒老太爺招待一回。
司徒弘光就是帶著兒子們,到時候招待了男客。
至於司徒澄澄、司徒汶汶,兩個小女兒家也是待在老太爺的身邊。等得杜家的崔氏這一個外祖母以及朱氏這一個舅母來后,兩個小女兒家湊到外祖母和舅母身邊。
今個兒招待客人時,崔氏和朱氏自然是領着司徒澄澄、司徒汶汶,那是幫襯一回忙。
在後宅的閨中,喜娘唱着祝祠,她給司徒瀅瀅開了臉。
“吉祥日子紅線牽,
喜娘祝福來開臉。
新嫁娘美人兒臉,
嫁入皇家得良緣。
如意稱心福祿壽,
棗兒桂圓子綿綿。
左三下,右三下,
貴人生下小王爺。
再三下,又三下,
皇家富貴得天眷。”
杜綿綿在旁邊瞧着,她的心頭有一點兒酸溜溜兒的。明明她家大女萬般好,如今卻要嫁到別家。
真是一顆上好的小白菜要讓豬拱了。
以上這一句話不是杜綿綿講的,而是她聽着娘家的崔氏講過。那是她出嫁前,崔氏嘀咕的話。現在嘛,杜綿綿有同樣的感想。
喜娘開了臉。
司徒瀅瀅上了新娘妝。因着杜綿綿提議,這一回的喜娘妝倒有一二分的新意。司徒瀅瀅在脂粉的裝扮下更顯得人嬌兩分,更媚一分。杜綿綿瞧着女兒的臉,如今瞧着真是一幅美人胚子。
長得美的姑娘,心地好的姑娘,杜綿綿相信一定會有一份好良緣。上蒼不辜負,祖宗會庇佑。這是杜綿綿祈禱的。
“司徒家有女,嫁做新人婦。
爹娘盼女好,一生得喜樂。
今朝娘梳頭,梳來吉祥意。
一梳梳到頭,一生富貴有。
二梳梳到頭,去病且無憂。
三梳梳到頭,添子還添壽。
再梳梳到尾,同心與同德。
二梳梳到尾,百年又好合。
三梳梳到尾,五世同堂美。”
在當出嫁時,杜綿綿聽着親娘崔氏唱與她聽的梳頭歌。如今她一邊梳頭,一邊唱給女兒聽。杜綿綿的心情非常的複雜。
在梳好頭后。杜綿綿瞧着鏡中的女兒,她真美。只是這一般的女兒,長大了便是嫁入皇家成為新婦。
光想想,杜綿綿就替女兒擔憂。她擔憂女兒出身在司徒家這一般簡單的家境中,真就能夠適應皇家藩王的后宅嗎?
要知道寧藩的未來主要便是杜綿綿女婿司馬睦。想一想女兒將來會成為寧藩的女主人,這可不是一個輕鬆的擔子。
“娘,女兒一切都挺好。”司徒瀅瀅握住親娘的手,她瞧着親娘在發獃,她說著心底的實話。她有疼愛她的娘家人,她有一樁別人羨慕至嫉妒的好姻緣。
有這一般好開局,她司徒瀅瀅若是還活一個窩囊,司徒瀅瀅覺得也太對不起這些年裏的讀書習武。男兒要讀書要習武,為著求一份前程。司徒瀅瀅要讀書是為明事理,要習武是為有一個好身板。
司徒瀅瀅覺得她的未來也不錯,好歹寧藩將來有她的能作為的機會。她的婆母寧王妃,那可是司徒瀅瀅的偶像。只能說寧王妃開的好頭,司徒瀅瀅學到了。
梳好妝。
司徒瀅瀅又見了親人。這一回,親人們的談話時,司徒瀅瀅感受到關心的同時,也是察覺到大家待她的態度上有改變。
司徒瀅瀅同樣是適應,她知道往後大不同。人不能改變世界上的一切,那麼就學會利用周遭的一切來讓自己過得更舒坦。這是司徒瀅瀅的爹娘待人處事的態度,司徒瀅瀅學一部分,用一部分。
她非旁人,她是司徒瀅瀅,她有自己的堅持,亦有自己的底線。
這一日的司徒家是熱鬧的,客人上門,端是司徒家的前院與后宅都是熱鬧的很。
忠勇侯府來客,三太太賈氏領著兒媳來做客。至於侯夫人馮氏,她是領著兒媳去寧王府那一邊做客去了。
一家人,兩家客。也是忠勇侯府的態度。對此,三太太賈氏在杜綿綿跟前時,她是連連說著裏頭的麻煩與無奈。杜綿綿倒是理解的態度。
哪一家都有關係,當然都得去。這等事兒便司徒家遇上了,也一定是一樣的處理法子。
“嫂嫂,今個兒我家喜事,你當多飲幾杯喜酒。”杜綿綿笑着回應三太太賈氏的話。她的態度讓是熱絡的,也是表示自己不介意,能理解。
三太太賈氏自然是高興的應下話,三太太賈氏笑道:“自當飲一飲,沾一沾世子妃的喜慶。”對於司徒家出一位世子妃,三太太賈氏是歡喜的態度。
司徒瀅瀅嫁給寧王府的世子司馬睦,是嫁進皇家成為皇孫媳婦。這是皇家宗室的大婚,自然不是由着司徒家想如何操辦,就是如何操辦。
內府來人指導,寧王妃也是有意指點一二。於是這一樁婚事擺得大,辦得熱鬧的同時。司徒瀅瀅的嫁妝,那都不是司徒家的宅子擱得下。
司徒家的隔壁一座二進小院,如今已經買下來,也是司徒家的屋子。這裏如今後宅沖當著司徒瀅瀅的閨房,以及司徒瀅瀅的嫁妝擺放地兒。
這一處新的二進小院,那才是熱鬧中的寧靜地兒。司徒瀅瀅就在這兒見着親戚家的一些女眷。當然不是人人都能來親自相見一回。
畢竟司徒瀅瀅是新嫁娘,非是太過於親近的人家,也沒那等不識趣兒的人。
待着吉時到,司徒家的外面傳來喜樂聲。
司徒家的大門處,爆竹聲響起。新郎官來迎新娘子。當然,司馬睦有着四個小舅子,於是四個小舅子自然是要攔一攔這一位未來的大姐夫。
哪怕大姐夫出身皇家宗室,這民間的習俗,總要受一受。只是這裏頭的分寸,司徒家的兒郎們還是知道的。不會刁難大姐夫。
只是做一番戲,也只是想讓大姐夫知道,家中長姐是受姐姐們的敬愛。往後諸位妻弟們,那是一定立挺姐姐。
司馬睦瞧着自己往後的四個妻弟,他瞧一眼后,心頭就大概有數這是一樁什麼事兒。寧王世子司馬睦從來是一個好脾氣的人。
待妻弟們也是和善的很。至少司馬睦如此的態度,這讓司馬佑淇為首的妻弟們,那是非常滿意這一個大姐夫的態度。
出身皇家宗室,姐夫不以身份自持,待妻弟如親弟。
這很好,在旁邊瞧一回的諸家親戚,也是瞧出來寧王府的態度。從寧王世子司馬睦的身上便是瞧出幾分來。
進入司徒家的正屋。
司馬睦拜見岳父、岳母。他這一位女婿的態度姿態做足,做足司徒家的體面。司徒弘光、杜綿綿二人也懂得體面是相互給的。
於是杜綿綿親自喚了話,旁邊的喜娘是攙扶着新娘子走出來。
司徒弘光當爹的,哪怕心頭再心疼的女兒。他說的也不過是場面話,他道:“蒙皇上恩典,得以賜婚。”說著這話時,司徒弘光起身,向皇宮方向行禮。杜綿綿自然是隨着丈夫一樣的態度。
“往後盼爾嫁入皇家宗室為婦,爾當格守規距,為宗室賢婦,且勿念娘家。”司徒弘光這等場面上的說詞,誰信了,誰真傻。只是說給旁人聽的。
最後司徒弘光再總結一下,不外乎又是皇家抬愛,讓司徒家得以把女兒許為宗室婦。
到杜綿綿這兒時,她望着女兒。再望一眼女婿。杜綿綿拿着帕子抹一抹眼睛。她說道:“爾等新婚,高堂長輩們盼只盼爾等和和美美,百頭到老,一心能夠稱心如意。”
最後,杜綿綿聲音都是變了。她是帶着哭音。才是說一兩句場面話,不外乎就是教育女兒謹言慎行,一切以夫家為重。
這等場面話要講。只是講的自家信不信,那且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問題。
司徒瀅瀅聽完爹娘的話,她是跪着行禮。她道:“兒謹記。”她能做的,就是拜別爹娘,心頭盼望爹娘珍重。往後能在爹娘跟跟孝順的,自然就是家中的弟弟以及未來的弟妹們。
司徒瀅瀅由着喜娘攙扶,在走出屋裏時,弟弟司徒佑淇的聲音傳來。
“我背姐姐。”司徒佑淇說道。
司徒瀅瀅聽着弟弟的話,她輕輕的勾起唇角。她想,有弟弟在,爹娘的日子往後一定能更好。她盼着的,便是弟弟孝順,更有一翻做為。
當然,司徒瀅瀅也不介意的,將來她若有本事,定然是要幫襯弟弟在仕途上走的更順遂。
“姐姐。”司徒佑泓、司徒佑浦、司徒佑灃的聲音也在旁邊響起。
司徒瀅瀅想着,她家弟弟多。諸多弟弟能娶着諸多諸弟,想是娘將來的日子一定不會孤單。畢竟弟妹們多了,也是家中會熱鬧起來。特別是添上小侄兒們后。
司徒瀅瀅由着弟弟背上喜轎。
在坐上喜轎前,司徒瀅瀅小聲的與弟弟說道:“淇弟,你是家中長子,往後司徒家的一切,拜託你了。”
“我即是家中長子,必是擔起責任。姐姐勿憂,姐姐一切安好,爹娘便是寬心。”司徒佑淇回著話。
司徒瀅瀅聽着話后,她輕聲應一話。
司徒瀅瀅坐着喜轎,一路從司徒宅往寧王府而去。一路上,那十里紅妝惹來來多注視的目光。
寧王府今日大宴賓客。東宮來人,皇太孫與皇太孫妃皆是親自來賀喜。這自然讓寧王府中的熱鬧推向更高的地位。
寧王妃對於皇太孫、皇太孫妃的到來,她是心頭有數兒。憑著兒子在宮裏讀書,一直與皇太孫的關係頗不錯。皇太孫一直經營的口碑又是仁孝二字。
仁,不光是待臣民,也是待皇家的諸位堂兄弟。
孝,自然是孝順皇祖父,恭敬於諸位王叔。
皇太孫的名聲好,不可否認的裏頭有乾元帝的撐腰。也沒人敢反駁的。
寧王府很熱鬧。皇太孫一來,男客皆是掬束起來。人人都想表現好的一面,也是盼着得皇太孫的賞識。
女客這兒,寧王妃的風頭自然也讓皇太孫妃余氏給掩住。沒法子,誰讓皇太孫妃余氏將來會是國母,是皇後娘娘。
多少女眷在皇太孫妃的跟前,那是巴巴兒的捧着一顆紅心,一心向著皇太孫妃。
寧王妃這等時候,也是樂得皇太孫妃的出頭。別人給面子來參加婚宴,她自然也得拿出好態度來。
寧王府迎親,迎來新嫁娘。
高堂之上,寧王妃自然就是受用了兒子、兒媳的叩拜大禮。
“一拜天地。”
“拜。”
“二拜高堂。”
“拜。”
“夫妻對拜。”
“拜……”
大堂之上,份外熱鬧。這等時候,新郎官與新嫁娘自然便是聽着話,那是行叩拜大禮。成婚之日,人人都在說著賀喜之詞。這等時候,人人聽着的全是好話連篇。
司徒瀅瀅在叩拜大禮后,她是由着喜娘送入喜房。當然,司馬睦也是同樣入喜房,他將要去揭開新嫁娘的喜帕。
寧王世子司馬睦是未來的寧藩之主。他在京都寧王府的院子,那可不小。五進宅子,就是未來小夫妻二人的住處。
一進喜房后,自然是喜娘唱祝詞。
先拜床公與床母。爾後,再是聽着喜娘的祝詞,由着司馬睦拿着小稱挑開新嫁娘的喜帕。
這一對夫妻是頭一回相見。在喜帕挑開時,司馬睦是見到未來的嫡妻司徒氏。第一印象是她很美,睫毛輕輕的眨動一下,那眼眸中似乎有一汪的潭水。
她的人美,她的眼眸中有意趣的皎潔。
司馬睦得承認一個事實,就是他的新婚嫡妻很美,這一份美也是吸引他。
於是聽着喜娘的指導,喜娘在灑帳時,司馬睦在看新嫁娘。看她害羞時的小窘境。司馬睦莫名覺得心頭歡喜。
喜娘唱着撒帳祝詞。司馬睦全當聽着配曲兒。
喜娘讓丫鬟送上同牢之食,司馬睦用得樂意。他瞧着小咬一口的嫡妻,他的唇畔起一抹的笑容。
等着夫妻二人喝過合巹酒後,司馬睦對於這一樁婚事,他剩下的全是滿意。
就像是堂兄司馬瞻在皇祖父跟前的獻言。天下尊貴,莫過於皇家。所以他司馬睦的嫡妻家世差一點無妨。將來做女婿的司馬睦多給岳丈大人尋一些機會,讓岳丈大人升一陞官職就成。如此也讓嫡妻體面上更好看些,更是盡一份好女婿的孝心。
畢竟岳丈陞官了,岳母的誥命也是一樣會提上來。司馬睦這一個女婿當的,這是剛成婚,就想着給岳家準備塞一塞好處。
京都內城,司徒家。
司徒弘光剛與客人飲了酒,今個兒的喜宴,他喝得有一點多。於是暖日春風吹來時,他醉意上頭。
“爹,兒扶您回屋歇一歇。”司徒佑淇一直關注着親爹的情況。這時候,當兒子的就到孝順的時候。
司徒弘光哪怕醉了,他還是有意識的。為著不出醜,他沒拒絕兒子的好意。司徒弘光去歇一歇。這喜宴繼續,司徒佑淇自然是領着弟弟,再有着朱家的堂兄弟們的幫襯,那是一一繼續敬酒。
來給司徒佑淇幫襯的,自然便是朱佑禧、朱佑祿兄弟二人。
只是讓司徒佑淇得失望一回,朱佑禧、朱佑祿這一對兄弟二人,那都不是能頂上的人。這不,最是半途上,朱佑禧、朱佑祿兄弟二人頂不住,這是雙雙先行醉了。
還是司徒佑泓、司徒佑浦兄弟二人,那是親自送一對堂兄弟到廂房歇一歇。
這一日的喜慶,至多留在這一日。
待次日。
杜綿綿在朝食時,她瞧着滿屋子的家人。她還是忍不住的說了一句,道:“不知道瀅兒在寧王府如何?”
“你且寬心,三朝回門時,你再親自問一問瀅兒就是。”司徒弘光笑着回了妻子的話。
杜綿綿一聽有理,她是擱下心思不再多提。
在杜綿綿擔憂女兒時。
寧王府。
寧王妃主持好大兒的成婚一事後,她沒哪算在京都多擔擱。畢竟寧王司馬楨今年還要舉行北伐。那是掃蕩北邊的大草原。
寧藩的政務,寧王妃要替寧王多多分憂。府里府處,寧王妃是一個忙碌的人。
寧王妃不能在京都多待,她盡着高堂之責后,她就要去盡一位王府主母的責任。那寧藩的許多百姓,那寧藩治下的諸多事務,樣樣複雜。寧王妃此時就是安排上返程的事情。
司馬睦瞧着母妃的動作。他想挽留。實在是他這一個當兒子的,跟父王、母妃相處的時間太少。
哪怕再少的相處,做兒子的還是盼着得到父王和母妃的疼愛。
“母妃,不若在京都小住一些時日。寧藩之事,父王在,便有主心骨。更何況兩位弟弟如今也是成才。也能替父王分憂。倒是兒不孝,不能常在父皇和母妃的身邊替長輩們盡一份心意。”司馬睦眼中有失落。這不是假的,這是真的。
“好孩子,你的孝心,我和父王皆知。你在京都,你照顧好自個兒,照顧好我家的好兒媳,母妃心頭就更踏實。至於你父王那兒,你父王是一位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他的兒子,自然要如其父。睦兒,不可小兒女心態。你將來可是寧藩的新主。”寧王妃勸一回兒子。
“是兒子失態了。”司馬睦一聽母妃的話,他忙是認錯。
“你失態了,也是在意父王和母妃。且寬心,母妃能理解你的心情。只是身在其位,便謀其政。咱們皇家宗室地位尊崇,享天下供奉,自當護萬民福祉。睦兒,你在京都好好兒的,與你媳婦好好的過小日子。你如今享着清閑,將來可是要一一償還的。且享受如今的清閑,就是多學一些本事。書到用時方恨少,學問無盡頭,活到老,學到老。”寧王妃一指皇宮方向。
她笑了,又寬慰了話,說道:“你皇祖父是天下間最利害的人物,還有東宮的太孫殿下,這些人物你但凡學着兩分,將來你成為寧藩的新主,母妃放心,你父王一定更是放心。寧藩的一切,那是你父王的心血所在。睦兒,若想讓父王不失望,你當學一身本事,讓你父王好好瞧一瞧,父王英雄兒好漢,青出於藍勝於藍。”
聽着母妃的話,司馬睦自然是應下話。司徒瀅瀅新婚宴爾,她自然做一個好兒媳,全是聽長輩的乖巧模樣。
三朝回門,這一個日子,寧王妃都沒多等。
寧王妃在喝過媳婦茶后,她進宮向乾元帝辭別。把兒媳婦的態度盡着后,寧王妃就是坐上馬車,在護衛隊的保護下,一路北行。
於是三朝回門時,寧王府就剩下寧王世子司馬睦和司徒瀅瀅,這一對主家住着寧王府這一個大大的宅第。
“母妃總是太忙碌。”司馬睦對着妻子說著話。他的心中想念父王和母妃。當然,不抱括兩個一直不太聽話的弟弟。
“父王和母妃感情甚篤,世子不必擔憂。”司徒瀅瀅寬慰一話,她說道:“我瞧着,母妃是非常關心世子爺的。”
“咱們是夫妻,你喚我世子太見外。”司馬睦說道:“我小名大郎,你叫我一聲大郎便是。我喚你瀅娘。”
司馬睦笑着提一話。此時,他還是拿起眉筆,準備與妻子畫一畫眉,添一添閨中趣事。
“大郎。”司徒瀅瀅沒拒絕夫君的親近。對於夫妻之間的感情,司徒瀅瀅自然便是你真心,我亦真心。
“瀅娘,我給你畫眉,且讓你瞧瞧,我這筆墨如何?”司馬睦笑着說道。司徒瀅瀅抬眼一笑,她回道:“畫丑了,我可不依。”
最後的結果,自然便是司馬睦畫丑了。他一個世子爺,他哪怕是畫眉的料子。
司徒瀅瀅瞧着鏡中的自己,她是伸手捂了眉。她說道:“大郎,你是故意,還是有意在捉弄我?”
此時的司徒瀅瀅當然沒有生氣。只當是夫君小孩子氣發作。司馬睦有一點不好意思。他道:“一時手生。”
“罷,看你手生,我且原諒你一回。”司徒瀅瀅聽着夫君說手生,她倒心情還不錯。畢竟丈夫手生,那是沒與旁人畫過嘛。
等着司徒瀅瀅的眉是從新畫好后。
司徒瀅瀅是與丈夫問道:“大郎,你新三日假期。待得新婚假期后,你是回皇宮繼續讀書,還是去東宮到皇太孫殿下身邊幫襯做事?”
不怪司徒瀅瀅有些一問。
在寧王妃離開京都前,她去宮中拜別。彼時,司馬睦和司徒瀅瀅這一對夫妻也是一道進宮,去給宮中長輩行禮問安。
在東宮時,皇太孫、皇太孫妃的態度親切。皇太孫還是講一回話,道是想邀請司馬睦到東宮屬僚一起辦事。
對此事,司徒瀅瀅自然是記在心上。畢竟夫君有差事後,那跟讀書就不同。
“應該會到皇太孫殿下的身邊幫襯。我也樂得不必繼續讀書。我一介成家之人,再是跟弟弟們湊到一起讀書,實在是難為啊。”對於成家後繼續讀書,司馬睦是不想的。
司馬睦將來是要做王爺的人,寧藩等着他將來去治理。若是不學一些真本事,司馬睦真擔憂他爹會失望。
畢竟司馬睦打小不在父王和母妃的跟前長大,兩個弟弟可是一直在父王和母妃的跟前。弟弟們與父王更親近。
司馬睦這想一想后,他就覺得千萬得學一身本事。如此才能讓父王高看一眼。
不管司馬睦如何想。三朝回門,司徒家是迎來新女婿和大女兒回一趟娘家。
司徒宅。
新女婿拜見岳父和岳母。司徒老太爺也是見着這一位大曾孫女的夫婿。司徒老太爺自然是誇着司馬睦。
在司徒家,司馬睦是享受到了久違的親情。純粹的家人相處,非是皇家裏講着規距。
在乾元帝那兒,司馬睦是享受不到這翻的親人相處。畢竟在乾元帝的眼中,家法雖大,國法更重。
乾元帝看重皇太孫,皇太孫才是那一個有特權的存在。司馬睦不是,他只是眾多的皇孫宗子裏的一人。還是不起眼的一人。
在司徒家,司馬睦覺得心態變好。他還是有心情考一考諸位妻弟。
“淇弟的身手好。習武,看來是練到骨子裏。”司馬睦瞧着大妻弟,他是感慨一回。這時候,司馬睦是瞧出來,他這些妻弟個個都是有真本事在身。
對此,司馬睦真更高興,有本事的人想提拔起來就容易不是。這般不會惹來閑話。當然,哪怕妻弟本事不濟,司馬睦也是準備提拔的。一切是為著嫡妻的臉面好看。就跟他想走門路,想讓岳父大人的官職升一升是一個道理。
杜綿綿在晌午後,在司馬睦去與妻弟們一起相處時。
杜綿綿與女兒說一說私房話。她問道:“在寧王府一切可好?”
“娘不必擔憂女兒,女兒在寧王府一切安好。母妃那兒早早回寧藩,如今的寧王府中就女兒與大郎在。女兒是寧王府的主母,一切全由女兒自個兒做主。”司徒瀅瀅笑着說道。
一聽女兒的話,再是瞧着她臉上的笑容。那一派歡喜掩在眼眸中,杜綿綿點點頭。
“如此就好。”杜綿綿也是滿意的。只要女兒過得好,她當然沒其它的想法。就盼着這般的好日子能長長久久。哪怕是知道不可能,可人嘛,總會多想一想。
待着三朝回門一結束。
司徒瀅瀅就是回寧王府。司馬睦當然是一樣的態度,他有些不捨得岳家人相處的輕鬆。
“我瞧着岳家不錯。瀅娘,往後若得閑,我陪你一多回一回司徒宅就是。”司馬睦是親近的態度。
“這合適嗎?會不會讓人非議。”司徒瀅瀅哪怕想回娘家,多見一見親人。可她還是顧念太多。
“無妨,咱們偷偷兒的,只要小心些,簡單出行就成。”司馬睦自己當家做主,寧王府他做主,他說行,自然就行。
司徒瀅瀅聽着丈夫如此講,她自然不反駁。畢竟在京都的日子就是數着一天一天的過。待着去到寧藩后,司徒瀅瀅擔憂再想見娘家親人,彼時是千難萬難。
一分隔,註定再不相見。光想想,司徒瀅瀅心痛。
三朝回門一結束。
司馬睦這兒就是去東宮的屬僚報到。他如今到東宮的皇太孫下頭辦事當差。當然,也沒什麼真正的大事要他辦。司馬睦發現,他更多的像是一個湊數兒的。
對此司馬睦沒表現半分的不滿意。
東宮屬僚,那是一個小圈子,更是一個小號的朝廷。
乾元帝給東宮的配置很齊全。司馬睦去了,他不懂的多。所以,他不介意自己是一個湊數的。湊數的又如何,他身份擺這兒。
司馬睦能做的就是多聽,少說,多看,多學。
對於司馬睦的表現,東宮的主子皇太孫司馬瞻自然全是知道的。有人當耳報神,一一稟明皇太孫司馬瞻。
在東宮的屬僚當差小半旬后。司馬瞻就找堂弟司馬睦談心。他這一個堂兄自然要關愛弟弟。
“睦弟,在東宮的官屬里,一切可還習慣?”司馬瞻笑着給弟弟遞一盞茶。這等禮賢下士的態度,司馬瞻是做習慣了。
“太孫殿下,您太厚愛了。”司馬睦一直把司馬瞻當皇太孫看待,知道對方是儲君。他可不敢擺什麼親戚兄弟的關係。一直是把自己當著臣子的位置才辦事。
“得您一盞茶,我自然是有話便講真,我在東宮官屬里學着頗多。越是久待,越是覺得自己淺薄。”司馬睦的態度好。
司馬瞻聽着,他是連連點頭。司馬瞻說道:“孤亦如此,越是學得多,越是發現自己學識不夠。想為皇祖父分憂,真是難、難、難。”一連說三個難字。
司馬瞻的態度多明顯。
司馬睦回道:“太孫殿下的英明,朝野皆知。太孫殿下,您是過於自謙了。”
堂兄二人你來我往,說了半晌話,全是說的廢話。最後還是司馬瞻進入正題,他關心一回司馬睦的生活。
“睦弟,可想着去朝堂六部中學一學。”司馬瞻這一問。
司馬睦的心頭一動,他嘴上卻是說道:“這不合適。”
“我年歲淺,資歷不足。不可,不可。”司馬睦嘴上這般說著。司馬瞻笑道:“都是自家兄弟,往後我這兒還要睦弟多幫襯。你去六宮轉轉,也是多學一些本事。也好教朝臣知道,咱們皇家宗室里多是人才輩出。”
司馬瞻會起這翻心思,當然不是他想。而是乾元帝提到的。
乾元帝對於皇太孫最關注。可同樣的其它的皇孫,乾元帝也是注意一二。只是沒皇太孫注意的那般多。至於司馬睦這兒,那是寧王上了奏章。
寧王對於長子自然是在意的。哪怕在千里之外,要知道司馬睦是寧藩將來的新主。寧王豈會不在意未來的繼承人。
乾元帝得著兒子的奏章,在立儲一事上,乾元帝是給着寧王許多的難堪。這些事情寧王默默的沉受下來。也沒有什麼其它的異樣表現。越是如此,乾元帝待這一個兒子還是有一些愧疚。這一份心思,乾元帝自然就想補在司馬睦這一個孫兒的身上。
把這一個孫子培養成才,乾元帝就覺得對得起兒子寧王司馬楨。
司馬瞻得知皇祖父的心思后,他肯定不會阻止。要知道仁孝的好名聲,司馬瞻一定得擔起來。這不,他來關心弟弟。
在關心弟弟的前程同時。司馬瞻還關心弟弟的后宅事務。
“我聽說,睦弟的后宅就嫡妻一人。這實在是讓睦弟太委屈了。”司馬瞻自己的后宅中,那是不缺少美人兒。
這時候,司馬瞻自然也想給司馬睦塞人。
司馬睦一聽,他也聽懂了。他連連說道:“不委屈,我的后宅嫡妻乃是皇祖父賜婚。我與嫡妻恩愛,挺好的。”
對於皇太孫的善意,司馬睦自然是多想兩分。
司馬瞻這兒聽了,也不多話。
只是在司馬瞻這兒,他後頭與嫡妻皇太孫妃是提一話。這話提的挺是暗喻。
皇太孫妃余氏也聽懂皇太孫的意思。於是,在某一日,皇太孫妃請寧王世子妃司徒瀅瀅進宮后。
二人妯娌,一起品茶。
然後,皇太孫妃就是指着身邊的煮茶宮人,她是笑道:“這人有一手好茶藝,聽說睦弟喜愛品茶。不若這人,弟妹帶回王府。也是讓睦弟嘗一嘗東宮的茶,這滋味如何?”
皇太孫這般講話。
司徒瀅瀅心中一聽,她是差點沒氣出一個好歹來。她是笑道:“君子不奪人所好。這不妥當。”
“這有何不妥當的。”皇太孫妃笑道:“自家人之間,不必見外。”皇太孫妃余氏也不想干這等事情,只是皇太孫提了。皇太孫妃只能辦到。
司徒瀅瀅笑道:“宮中的宮人,那是侍候皇祖父,東宮的宮人,那是侍候皇太孫殿下的。不妥,不妥。”
“太孫妃娘娘,您這般賞人。我這兒受領了,回王府上,世子爺那兒得好好的罵一回我是不懂規距。”司徒瀅瀅從來不是大度之人。她當然不會憑白無故的領一個宮人回去。
這算什麼事兒。本來對於這位堂嫂,司徒瀅瀅也想巴結的。奈何對方的態度,這是想往寧王府的后宅塞人。
還是塞得如此手段粗糙。司徒瀅瀅都懷疑,這一位是故意的嗎?
等着這一回的聚會,頗是有一點不歡而散后。
在司徒瀅瀅離開后,皇太孫妃身邊的陪嫁嬤嬤才是說道:“娘娘,您今個兒沒做好太孫殿下提的事兒,這會不會不妥當。”
嬤嬤的擔憂,皇太孫妃余氏聽后,她是搖搖頭。
她笑道:“這有什麼不妥當的。太孫殿下有明示嗎?沒有,只是暗暗的提一句。我做到了,也沒什麼好處。不必過於在意。”
“本宮還聽說,這一位寧王府的弟妹,那可是與趙承徵是親戚來着。”皇太孫妃的目光是盯着東宮女眷某一處。那兒是趙文秀的寢屋方向。
對於這一個得寵的女人,皇太孫妃余氏更在意。至於堂弟妹司徒氏,跟她又沒多大的衝突。皇太孫妃余氏真沒想噁心對方。
司徒瀅瀅離開皇宮后,她坐在馬車上,她是回望一想宮門。最後,她是坐回位置。哪怕隔着車窗帘子,她還是體會到皇宮的巍峨。
只是在心中嘛,司徒瀅瀅只覺得這地方真是光明之下,陰影暗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