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第 325 章
第三百二十五章、偵探的場合
就在fbi搜查員茱蒂·斯泰琳的公寓因為一名據說是cia派進某組織卧底的女性探員的蘇醒而陷入一片混亂,到最後某人連原定的應聘面試都沒能去成的時候。
工藤宅。
一大早就被自家小夥伴一個電話莫名其妙叫回了自己家裏,見面以後還不等疑問這個時候把自己叫回工藤宅真的沒問題嗎,江戶川柯南——或者乾脆已經可以放心大膽地再次稱呼他為工藤新一——就被小夥伴迎面拋來的一大串信息直接砸懵了!
——什麼?黑衣組織徹底完蛋了?!
——什麼?琴酒、朗姆、組織boss烏丸蓮耶,還有其他一大堆有代號的沒代號的,記得住代號的記不住代號的組織成員,一夜之間集體寄了?!
——什麼?彭格列竟然不是他們為了與組織正面對抗虛構出來的古老神秘組織,而是確有其存在的意大利老牌fia家族?!
“……等等!”
工藤新一眼神銳利起來。
“所以我們最開始見面的時候我的確沒有猜錯,你在那之前確實在意大利接受過正統的貴族教育,只不過此貴族非彼貴族,並不是傳統世俗意義上的‘貴族’,而是黑色世界的‘fia貴族’?”
阿綱:“…………”
認真的?聽他說了那麼多新一你的第一反應就這?
就這?!
工藤新一:“……你那是什麼眼神?你希望我做出什麼樣的反應?震驚?不可置信?反覆抓着你追問組織是不是真的滅亡了,琴酒是不是真的死了,我是不是從此不用再提心弔膽、隱姓埋名地活下去了?”
“——拜託!”仍未恢復原本模樣的名偵探誇張地嘆了口氣,“我是那樣的人嗎?”
未免也小看他了!
工藤新一承認,最初聽聞組織已於昨夜在小夥伴和他的“家族成員們”的共同努力下分崩離析,就算還有些許殘黨逃竄於外,那也不過只是小貓三兩隻,根本再構不成任何威脅的那一瞬間,他的確是震驚、恍惚且難以置信的。
可是,隨着小夥伴三言兩語帶過組織覆亡之事,開始吞吞吐吐,但卻異常堅定地對他交代起自己真正的來歷,工藤新一的心就隨着對方的講述,而漸漸安定了下來。
——原來如此。
他邊聽着小夥伴的敘述,邊在內心默默與自己此前推理出的某些東西一一進行着印證,每當證實一次自己的推理,他的頭腦就隨之變得更清晰一分。
到最後,已經徹底冷靜下來,並且理解了一切的工藤新一,這一刻心中最在意的,已經不再是徹底完蛋的黑衣組織,而是那由虛轉實……不對,這麼說多少有點不恰當,畢竟人家從一開始就是真實存在的,只不過是存在於另外一個世界的——“彭格列家族”。
“——這樣的反應難道不應該才是更正常、更像我的風格嗎?”
工藤新一理所當然地問。
阿綱與他對視半晌,緩慢,卻堅定地搖了搖頭。
“不是。”
他說。
“…………”工藤新一的臉色迅速垮了下來。
“你怎麼總是在不該敏銳的時候這麼敏銳?不知道我為了讓你感覺自在一點已經很努力在演了嗎?”
他像是抱怨,又像是吐槽。
阿綱聞言卻緩緩鬆了口氣。
因為工藤新一的反應,表明他依然是他所熟悉的那個會自然而然地對他表達親昵和不滿的小夥伴。
與此同時,又有某種酥酥麻麻、既感動又帶着難以言說的歉意,只能用五味雜陳來形容的複雜情緒,慢慢從阿綱心底翻湧上來。
他努力讓自己笑得像平時一樣自然——雖然從工藤新一的眼神來看,他做得大概不太成功。
儘管如此,終於能在小夥伴面前暢所欲言的阿綱,這一次半點也不隱瞞自己身上某些原本不大方便對小夥伴說起的特殊之處:
“因為我家祖傳的超直感的緣故?”
他的語氣聽起來像是某種猜測。
但熟悉他的工藤新一哪裏聽不出來,這看似疑問,實則卻是已經能夠確定的結論中,所帶着的那種明顯是為了引自己繼續追問下去,而特意放下的魚餌的味道……
“超直感?”
儘管看穿了一切,某位名偵探卻如小夥伴所願,聲音裏帶着“那是什麼?聽起來超酷的好嗎!”的興奮感,求知慾滿滿地發問。
而接下來,阿綱果然就從超直感開始講起,先說到他的曾曾曾祖父——彭格列初代首領giotto·vongo,接着自然而然說起對方為什麼會漂洋過海遠渡日本,並以此為契機,將之前的講述中說得不那麼清楚的,阿綱因為繼承自他的這位曾曾曾祖父的血脈而與彭格列家族之間生出的無法斬斷的淵源,和由此而來的種種交集,以及在產生這些交集的過程中,與各種各樣的人結下的各種各樣的深刻羈絆……等等,更加詳細,也摻雜更多他個人觀感地講給了小夥伴聽。
而就在阿綱和工藤新一兩人之間的氣氛隨着前者深入而誠懇的講解而漸入佳境的同時,遠遠地,坐在客廳另一頭默默注視着這一幕的降谷零一臉無語地轉頭看向身側的諸伏景光:
“真的假的?他們就這樣‘和解’了?”
這麼容易的嗎!
“……不然呢?”諸伏景光同樣無語地回視自家幼馴染,“zero你在期待什麼?綱吉君說‘對不起騙了你其實我是來自另一個世界歐洲最大fia家族的未來首領’,工藤君回他‘可惡啊你居然是這樣的人都怪我看走了眼你走吧我這個正義的偵探是不可能和你這個fia成為朋友的’?”
以為在演什麼黑暗向青春故事嗎。
他家幼馴染的小腦袋瓜里到底都裝了些什麼東西啊……
降谷零:“…………”
雖然但是,他並沒有那樣期待,原本預想中的故事情節(?)也遠沒有幼馴染描述的那麼狗血。
但是不得不說,無論阿綱還是工藤新一的反應,都並不在降谷零的預料之內。
“難道是代溝太大了?我和現在的小朋友對友情的理解有這麼多不同?”
降谷零一臉迷茫。
“並不是哦。”
半夜被幼馴染一個電話叫起來加班,直到剛剛才勉強算是完成了一部分工作,能借陪阿綱過來對工藤新一說明昨晚發生的一切為由稍稍休息一下,正在用咖啡續命的諸伏景光聞言輕笑一聲,抬手呼嚕了一下幼馴染的頭毛——他早就想這麼幹了!
“hiro!”
降谷零不怎麼認真地抗議。
諸伏景光笑着收回手。
“並不是因為什麼代溝的問題,也不是zero你和他們兩個對友情的理解相差太多,只不過是因為zero你認識綱吉君和工藤君的時候,工藤君就已經變成小孩子了,和綱吉君能相處的時間比之前變少了太多,能給zero你拿來觀察他們之間相處時的樣子的時間就更少了,所以有些事情並不是zero你發現不了,只是缺少那樣的時間和契機罷了。”
而諸伏景光,他是從工藤新一和阿綱還是中學生的時候起就因為要保護阿綱而以家政課老師的身份潛伏在校園裏,對阿綱和工藤新一的日常相處當然觀察得足夠多,對這兩人之間的關係也有着足夠深的了解。
工藤新一的確是一個正義感爆棚、不管怎麼想都絕不可能與□□人物為伍的少年偵探不假。
但正因為這位小偵探的正義感是建立在經歷過種種事件以後,愈發深刻的對他人的理解和包容,以及對世事的洞察的基礎之上,所以,哪怕這份理解、包容和洞察因為年齡和閱歷的關係,依然還顯得有些稚嫩,但也已經足以讓工藤新一從眾多同齡人之中脫穎而出,展現出遠超這個年紀的少年人所應有的,能夠與他人互換立場、站在他人的角度思考問題的能力,以及極強的同情心和同理心。
所以在得知阿綱“fia家族下任首領身份”的那一刻,工藤新一或許的確會感到不痛快,會覺得自己付出的信任遭到了辜負甚至是背叛,但很快,他就會壓下這股本能湧上的負面情緒,冷靜下來認認真真去傾聽他交往數年的好友做出的解釋,並嘗試着站在對方的角度,來看待整件事情。
“偵探與fia之間的立場衝突的確客觀存在,但只要綱吉君沒有做出任何在工藤君看來傷天害理、無法原諒的惡事,難道只因為他是一個fia家族的繼承人,工藤君就要立刻‘毅然決然’地與能夠和自己性命相托的友人絕交嗎?”
這怎麼可能啊?
“友情不是那麼脆弱的東西吧?”
更何況……
諸伏景光意味深長地看了降谷零一眼。
“我可不信zero你沒聽出來,綱吉君從被捲入所謂的fia世界開始,他所經歷的一切與其說是fia內部的爭鬥不斷,不如說更像是在不停地拯救世界。”
——比起一個fia少主的成長史,名為澤田綱吉的少年正在向他的小夥伴所詳細講述的,更像是一部披着fia戰鬥外皮的救世主的救世史。
“再說如果綱吉君真的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大惡人,且不說那個所謂的救委會會不會選中他成為救世主,即使為了暫時避難接受了對方的邀請,綱吉君也大可不必多努力去拯救世界——反正他只要待在我們這個世界,就已經是在完成任務了不是嗎?”
如果阿綱真是那種不在乎其他人死活,只為自己的利益而行動的標準fia思維,那既然摸魚也能讓自己活得很好,他何必一次又一次為了他人、為了與他不相干的平行世界挺身而出,甚至以身犯險?
諸伏景光能想到的,工藤新一當然也能想到。
更不要說他接觸阿綱的時間比諸伏景光更長,對於阿綱除了對方不能說的那部分秘密以外,對他的其他了解也更甚於諸伏景光——鑒於在他變小之前的那將近四年的時間裏,他與阿綱幾乎可以說是形影不離,每天從早到晚都混在一起。
想要在這樣的朝夕相處中騙過他這個偵探的眼睛,不是工藤新一看不起自家小夥伴,而是事實就是,阿綱才沒有那樣出神入化的演技!
小偵探深深注視着結束了所有的“自白”,正目光坦蕩地望着自己,像是在等待最終宣判的小夥伴。
這一瞬間,他腦海中閃過了許許多多的回憶畫面。
想說的話明明有那麼多,可是最後的最後,工藤新一卻只是洒脫一笑——
“最後,也是我想問的唯一一個問題。”
他雖然是在笑着,語氣和眼神卻是前所未有地認真。
“阿綱你……會成為一個真正的fia嗎?”
偵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