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第 318 章
第三百一十八章、覆滅
阿綱不後悔和五條悟簽訂僅限一夜的“契約”。
——五條悟的瞬移能力的確為他今晚的行動提供了極大的助益。
但如果——他是說,如果——五條悟那張英俊的小臉蛋兒上沒有長一張嘴,那就更好了。
事實證明,比起QB果然還是芙芙更可愛一點——畢竟只有梅林才能真正聽懂後者在說些什麼。
“……感覺你好像又在想一些對我很失禮的事了。”
五條悟狐疑地看了阿綱一眼。
阿綱微笑搖頭:
“沒有哦。是你的錯覺。”
“……好吧。”
五條悟倒也沒有很執着的樣子。
而在兩人說話間,瑪蒙已經迎着阿綱伸出的手,朝他飛近過來。
“我還是覺得對那個叫琴酒的傢伙更警惕一點比較好……不過,如果這是你作為首領的判斷的話,”披着黑斗篷的小嬰兒說著嘟了嘟嘴巴,“那我姑且相信你的判斷。”
“……謝謝。”
——別誤會,阿綱回應的語調稍有遲疑,不是對瑪蒙有什麼意見,而是比起感謝瑪蒙的信任,阿綱其實更想揉揉對方肉嘟嘟的小臉……
或者不如說,他對所有的阿爾克巴雷諾都產生過差不多的邪惡(bushi)念頭。
尤其瑪蒙剛剛還嘟嘟嘴了!
儘管阿綱很清楚瑪蒙的嘟嘴並不是有意在賣萌,而是他本來就會有很多習慣性的嘴部動作。
但!是!
瑪蒙那張時常呈現出小巧的三角形,時不時還會撇成“∧”狀的小小嘴巴是真的非常可愛,而且臉蛋也和所有阿爾克巴雷諾一樣,肉嘟嘟軟乎乎的!
總之就是一個字——
想rua!
似乎感知到了某種危險,原本已經快要飄到阿綱身邊的瑪蒙下意識止住了前行的動作,在距離阿綱不遠不近的地方停了下來。
瞥了一眼抱着手臂,沉默站在阿綱身後的XANXUS,見對方沒有任何錶示,瑪蒙在原地靜止不動住,看上去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過了沒多久,瑪蒙“清醒”了過來。
他小小的身子整個轉向阿綱:
“弗蘭那邊的消息,差不多要到時間了。”
這聽上去頗有些沒頭沒尾的傳信,卻讓阿綱點了點頭,顯然他很明白這是在傳達什麼樣的信息。
與之相比,聽到這句話的黑衣組織成員,雖然根本不清楚對方在說些什麼,卻不約而同地打從心底里油然而生出一種極端不詳的預感——
什麼到時間了?到什麼時間了?
這絕不是他們過於敏感,而是這個晚上實在發生了太多太多的變故,先是朗姆發來的緊急集合令,接着是庫拉索推着琴酒現身,宣佈BOSS失去聯絡……
雖然後來證實琴酒不是琴酒,庫拉索也不是庫拉索,可從剛剛的對話來看,BOSS失去聯絡這件事卻是真的。
——不,應該說,他們的BOSS不只是失去聯絡那麼簡單。
如果對方沒有說謊的話,BOSS眼下大概率已經被人幹掉了!
的確,BOSS在組織里是絕對的、位於頂點的存在。
對於BOSS的敬畏和尊崇深深烙印在每一個成員心中,無論是朗姆、琴酒還是貝爾摩德都不能例外。
要這樣的他們相信BOSS會如此輕易死於他人之手,這無異於天方夜譚。
然而,在親眼見識過所謂的“幻術師”能做到怎樣的程度——大變活人,虛空造物,各種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幻覺在人面前上演,你以為琴酒不在這裏,事實上他的確在這裏;你以為庫拉索在這裏,事實上她卻根本不在這裏……
——在親眼見識過這一切以後,對於能讓這樣的幻術師對自己俯首稱臣,且其本身也擁有着不可思議強大力量的那位棕發少年所說的話,在場的組織成員再難心存懷疑。
於是,在幾乎可以確認BOSS已死的現在,除了貝爾摩德,無論是斷了一隻手的愛爾蘭、正疼得死去活來根本無心思考的基安蒂,還是沒受什麼外傷,但整個人已經心神俱喪的皮斯可,這三個不是卧底,平時也的確有在好好乾活,既不過分摸魚也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廢物(雖然他們中的某一個甚至某幾個在琴酒那裏還是會得到一個“廢物”的評價就是了……),可以說基本無愧於自己所擁有的代號的組織成員,儘管原本都不是那麼容易就會被人擊潰心理防線的類型,然而此時此刻,因為從剛剛開始就過於離奇的經歷,他們都變得對於可能傳來的壞消息異常敏感,甚至只因為對面的人幾句語焉不詳的對答,就會自發進行聯想……
甚至於,在某個瞬間,這三人都不約而同地產生了某種想要擺爛的想法——
無所謂了。
不管對方在說什麼時間到了,也都無所謂了。
因為就算知道了對方在說些什麼又能怎麼樣呢?
反正……事已至此,他們難道還能有什麼翻盤的機會嗎?
BOSS都已經被人幹掉了啊!
那還能有什麼指望?
朗姆嗎?
別做夢了!
說不定朗姆現在也和BOSS一樣,已經被對方的人送去下面了!
沒聽那個之前偽裝成庫拉索的小嬰兒說的話么?
朗姆“去找BOSS了”!
無論這到底是在現實之中,還是在幻術師製造出的幻覺中發生的事情,朗姆現在都指望不上了!
至於組織最後的希望,唯一指定卷王琴酒……
不是他們因為琴酒重傷未愈,現在只能坐在輪椅上就小看了對方的能力,覺得對方也變成了左右不了任何局勢的廢物了,不是那樣的!
如果這些人里真的有誰會蠢到以為琴酒坐在輪椅上就相當於失去了全部的戰鬥力,那剛剛假的那個“琴酒”就不可能只憑其現身在這座廢棄廠房裏這件事本身,就輕易威懾住了在場包括貝爾摩德在內的所有組織成員了!
正是因為對琴酒能力的絕對信任,當發現琴酒即使被對方“允許”——不是他們想用這樣的形容,而是從剛剛的情形來看,事實的確就是這樣——現身以後,卻沒有做出任何行動,就已經足夠讓他們做出判斷,琴酒是知道他根本做不了什麼、改變不了什麼才沒有去動手的。
這就很讓人絕望了。
原本這些人既然會選擇加入黑衣組織,就說明他們之中沒有一個不是內心懷有着某種瘋狂傾向、關鍵時間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也願意不惜一切代價,去博取一次絕地反擊機會的亡命之徒。
可琴酒的表現成為了壓倒所有人心中鬥爭欲的最後一根稻草。
因為——他就那樣靜靜坐在輪椅上,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
這很不琴酒!
雖然不排除琴酒是在等待某個最恰當時機的可能,但是……
觀察久了,就算不是狙擊手,他們也看得出來,琴酒的不說不動,不是因為他不想說不想動,而是因為他之前一定已經做過無數嘗試,發現他的行動根本毫無意義,所以才“明智”地選擇了放棄無用的掙扎。
——看吧,就連琴酒都放棄了反抗,他們還有什麼理由繼續堅持下去?!
“不管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出聲的是情緒已經接近崩潰的皮斯可。
他本來就年紀很大了,之前那次追悼會滅口任務中,又險些因為任務失敗,而作為“已經徹底失去價值的廢物”被處決。
雖然最後的最後憑藉朗姆的幫助總算是順利完成了任務,但也因為藉助了朗姆的力量,那一次的任務不能完全算作是皮斯可的功勞。
這讓他在組織內的地位變得岌岌可危的同時,之前已經失去的危機意識也隨着這一次的變故而重新被找了回來。
於是皮斯可終於遲鈍地意識到,組織……或者說BOSS對他的耐心恐怕已經不多了。
相信如果再有一個“合適”的機會擺在面前,BOSS一定不會猶豫要不要對他下手。
正因為意識到了組織對自己的態度,要說如今的皮斯可對於組織、對於BOSS,依然還是那副忠心耿耿、百死不悔的模樣,那他自己都不會相信。
——忠誠?
在自己的性命之前,那又算得了什麼?
皮斯可睜開一雙渾濁的老眼,急不可耐地從愛爾蘭身後轉出來,朝阿綱所在的方向踉蹌着接近幾步:
“你們想做什麼?毀掉組織?還是想知道組織的秘密?無論是什麼,我都可以幫忙!”
——只要能立即結束這場令人心焦的折磨,要他做什麼都行!
“不必了。”
回答他的是阿綱。
少年低頭看了眼手錶。
“馬上就要結束了。”
他說。
……哈?
皮斯可茫然睜大了眼睛。
“就在剛剛,世界各地所有佈置有重要設施的組織分部,已經在靜默模式之下,集體啟動了自毀程序。”
阿綱聲音平靜。
“儘管一定會有像你們這樣外出執行任務,或者並不總是會在基地里消磨時光的成員幸運地逃過一劫,不過,那已經不重要了。”
“很遺憾地告知各位,你們組織九成九的成員,最遲十分鐘,最快三分鐘以後,就將會與其身處其中的基地一起,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不留半點痕迹。”
“…………”
與不久之前彷彿完全相同,實質上卻是截然不同的死一般的沉寂,隨着阿綱最後落下的話音,再次籠罩了這片空間。
似乎過去了很久很久,但又可能並沒有那麼久,琴酒沙啞的、帶着濃重殺氣的聲音,今晚第一次真正在這座廢棄廠房之中響起——
“你們……到底做了什麼?”
他冰綠色的、狼一樣的眼睛死死盯視着阿綱。
後者卻像是完全沒有感受到那眼神中厚重到令人難以承受的殺意。
“做了什麼?讓我想想……”
他似模似樣地抬手撐住下巴。
“最初的行動,大概是從‘分兵兩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