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第百七十四章

第174章 第百七十四章

「咳。」偷瞄老大好幾次,也沒讀出對方在和席冶眉來眼去什麼,趙東只得主動煞個風景,假咳兩聲,打斷對方。

「開鎖可以,但裏面是否安全,我無法保證。」掌心翻轉,顧琮正想將少年塞給自己的糖裝進腕錶,手中卻忽地一輕,空蕩得很。

——看來這個副本,或者說這個副本的鬼,不僅是個學人精,還非常小氣。

短暫晃神兩秒,顧琮面色如常地繼續:「更何況,非請勿入,違反規則的玩家,很有可能在今夜被選中。」

昨夜他與席冶擠在一張床上,後者就被拖進噩夢,要說這其中毫無聯繫,全是巧合,顧琮第一個不相信。

其他玩家也有同樣的考量,無限遊戲裏,實力平平卻硬要出頭,往往沒什麼好結果,最終敲定和顧琮一起上樓的,只有席冶、唐燕、李傑和趙東。

至於程小蓉,她其實很想跟着隊友行動,卻又怕自己的霉運體質幫倒忙,不得不忍住衝動。

但很遺憾,捏着鐵絲躍躍欲試的席冶,並沒能找到機會,實踐顧琮交給自己的技能。

因為鎖眼被堵死了。

201和202都是一樣。

「痕迹很新,」嘴裏叼着個型號迷你的手電筒,顧琮講話稍顯含糊,「有意思,像是專門在防我。」

側側身,他讓出位置,隨便剩下的人去檢查,以示自己沒有撒謊。

無限遊戲的商店,並沒有萬|能鑰|匙之類的道具,想跳關開鎖,全靠玩家的個人經驗,顧琮說沒轍,其他玩家也沒辦法。

強行破門,太容易在店主那邊露餡。

「看來還有關鍵劇情要觸發,」微微嘆了口氣,唐燕道,「系統是打定主意要我們的命。」

多在小鎮呆一晚,便多一分危險,可如果每天能觸發的劇情有限,哪怕他們再強,也要等到第七夜才能拼湊出真相。

這極其不利於規避死亡。

十幾分鐘前剛看過後巷的血肉模糊,眾人也沒什麼吃晚飯的胃口,得知門打不開,都陸陸續續地回了房。

唯獨席冶,從身後,輕輕拽住顧琮的衣袖。

「你想進去嗎?」左手搭在老舊的黃銅把手上,黑髮少年真誠道,「我可以打開它。」

顧琮下意識挑挑眉:「又是禮物?」

「是我力氣比較大,」搖搖頭,席冶解釋,一本正經,「放心,只要你看着我,就不會被禮物嚇到。」

這個副本好像有點害羞。

有玩家陪着自己的時候,它總是很正常。

而席冶的回答,也意外佐證了顧琮心裏的猜測:鬼想封死一扇門有很多方式,堵鎖眼,實在太像人的做法。

但顧琮卻沒打算利用席冶替自己開門,僅是抬手,揉揉少年的頭:「會受傷。」

「回去吧。」

顧琮很清楚,自己遠沒有外表瞧起來那般友善溫和,倘若系統要維持玩家的高死亡率,席冶卻因為他,幫忙跳關走捷徑,那麼,只要對方是隸屬無限遊戲的n,就有超過八成的概率,會被系統懲罰。

兩相比較,終究是席冶的安危更重要。

同副本的其他玩家,能救的他當然會救,救不了的,也是人各有命,問心無愧便好。

對於這個決定,識海里的0028一點也不驚訝:毋庸置疑,顧琮是它帶過的宿主里,最善良的一個,可這種善良絕非聖父,長着牙齒,有稜有角,《異仙》小世界過後,對方向來能分清,自己更在意的是什麼。

席冶卻完全沒考慮過自己會被拒絕。

鴉黑的睫毛撲扇了下,他抬起胳膊,小心翼翼,碰了下男人溫柔覆住自己的手:「你不想通關嗎?」

好歹也在許許多多個小世界裏摸爬滾打過,顧琮立刻從少年的提問里,捕捉到自己想了解的信息:「有很多人要你幫忙嗎?」

「曾經。」

猶如被磅礴的海水拍打沖刷,席冶腦仁突突地發脹,偏生,意識深處那些模糊的記憶好似被沖凈的貝殼,一點點、變得愈發清晰。

罕見地沉默許久,他才點點頭:「嗯。」

因為是異類,所以可以隨便利用。

記憶里的那些人,面孔經常變來變去,嘴裏卻總是說著一樣的話,連選擇都相同。

那些人也曾做過和「蔣川」差不多的舉動,哄着他,護着他,給他食物,或苦苦哀求、或故作隱忍,尋求他的庇佑。

然後,站在他遍體鱗傷的屍體前,居高臨下地笑:「真可憐。」

「黑市買來的消息沒錯,他果然很好騙,幾塊糖就能被耍得團團轉。」

「身為n卻要幫玩家,腦子壞了?」

「管那麼多,趁他和boss兩敗俱傷,趕緊補刀,這種能在不同副本里遊走的bug,肯定能爆個好寶箱。」

「哎,昨天晚上他還陪我喝酒來着……」

「你心軟了?還想不想回家?」

好吵。

累到連掀開眼皮的力氣都沒有,席冶靜靜躺在冰冷的地上,茫然地想。

刻着精美符文的匕首一寸寸釘進他的胸膛,似燒紅的烙鐵,燙得他生疼,假如有誰此時掀開少年純白的襯衫,便會發現,他身上的致命傷,遠不止這一處。

強電流導致的心臟麻痹、碳化紋路,子彈穿透又癒合的孔洞,喉結下方一道長而醜陋、打橫的疤……

明明每回都是同樣的結局,他卻一次次遺忘,一次次上當,一次次落到如今的境況。

喉頭湧起大股大股腥甜,溢出嘴巴,黑髮少年條件反射地抽動了下,立時引來一片低呼尖叫:

「活着!還活着!」

「快按住他!」

「別被他跑了!」

碩大圓月低垂,照亮手腳都被扭斷的少年,卻照不亮以他為中心擴散的,濃重的黑霧。

【回來吧。】

【把他們都留下。】

【再走下去也是一樣。】

濃霧中,無數或老或少、或尖或粗的聲音竊竊私語,交織在一處,嘈雜得要命,黑髮少年卻沒有任何回應,再睜眼,又是雙清澈的眸。

……好疼。

叮噹,匕首掉落,衣衫整齊地躺在屍體堆里,他起身,無意識撫上胸口,遲鈍且疑惑:

疼?

他為什麼會知道這個?

……

「席冶,」發覺少年在走神,顧琮稍稍提高音量,重複,「席冶?」

下一秒,原本對他親昵有加的少年,忽地鬆開他,後退兩步。

虛虛摩挲對方細軟髮絲的手尷尬懸在半空,顧琮微怔,卻沒惱火,反而將語氣放得更加軟和:「怎麼了?」

騙子。

身上或新或舊的傷疤一股腦隱隱作痛,似乎在無聲提醒着席冶,眼前這個男人,和以往那些玩家也沒有兩樣。

意外自己竟然會在活着時回想起過往,席冶思緒混亂,黑壓壓的鳳眸里,本能地,泄出幾分兇悍冷漠。

連帶着走廊昏黃的壁燈,也跟着一下下閃爍。

類似的橋段在恐怖電影裏往往寓意着不詳,六扇房門,十餘名玩家,唯有趙東和程小蓉探出了頭:「……老大?」

「沒事兒,」不動聲色擋住更靠近樓梯拐角的少年,顧琮回身,擺擺手,「電壓不穩,等會兒我去找店主來修一下。」

手裏緊緊攥着符紙的程小蓉:神他媽電壓不穩,當她是第一

次進本的菜鳥呢?

但既然老大這樣說,應該就是不需要他們過去添亂。

「生氣了?」擔心這一連串異動會引來其他玩家偷聽,顧琮彎腰,拉近自己與少年的距離,耳鬢廝磨般,故意裝作沒發現席冶的異樣,幫對方甩鍋,「副本在幫你報復?」

溫熱吐息隨着男人的詢問,一字一句輕緩拂過,記起自己這次戴着腕錶,還沒有露餡,席冶不自在地抿抿唇,莫名升起一絲心虛:

蔣川以為他是玩家。

所以應該只是單純對他好。

「對不起,」知錯就改,他誠懇道歉,「我就是突然心情很差。」

話音剛落,瘋狂閃爍的壁燈,當即恢復正常。

【哼。】走廊的陰影里,有什麼東西恨鐵不成鋼地翻湧了下,在顧琮警覺望來前,又速度飛快地抽身,重歸平靜。

「沒關係,」體貼地放棄追問,顧琮嗓音低沉,笑,「誰都有心情差的時候。」

席冶的耳尖有點熱。

過近的距離,讓他第一次認識到,原來「蔣川」的聲線是這樣好聽,分寸恰當的磁性,連帶着自己的耳根,也跟着麻酥酥發癢。

可席冶到底沒法兒再像之前那樣坦然。

腳步後撤,他攏緊自己身上寬大舒適的外套,生怕露出自己的傷,生怕被男人猜到自己的身份,生怕對方也變成自己記憶中的那些玩家。

他並不畏懼死亡,卻討厭將來有一天,蔣川的臉,會同樣佈滿那些瘋狂醜陋的猙獰表情,討厭那雙讓他感到溫暖的琥珀色雙瞳,變成失去神採的死魚眼珠。

一想到這兒,席冶就越發覺得顧琮的身邊待不得,恨不得立刻躲去下一個副本才好。

偏偏,在他想逃跑時,有誰不輕不重地拽住了他。

「小心點,」本就站在樓梯拐角附近,顧琮及時伸手,紳士地握拳,攬住少年的腰,「別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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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我是美強慘[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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