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第百七十二章

第172章 第百七十二章

好?

席冶說的理所當然,顧琮卻有點愣。

確實,因為許許多多個世界前對異仙的愧疚,他待席冶是特殊些,但一件外套、兩塊巧克力、幾句噓寒問暖,就算好了嗎?

太單純,太容易哄騙。

「……嗯,」被少年乾乾淨淨的視線盯得有些不自在,顧琮偏頭,按下那一抹微妙的心虛,假裝欣賞噴泉,「以後會對你更好的。」

話聽着讓人高興,席冶卻完全沒在意,繼續先前的話題:「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昨晚被挑中的玩家,應該都遇到了自己的虧心事。」

只可惜,那鬼還是太小瞧他,類似的經歷他有太多太多,縱使記憶模糊,也曾真切存在過,讓他升不起任何愧疚恐懼。

偏偏,身為玩家,他旁邊的男人沒有一點身為玩家的自覺,放着線索不討論,反而抬手,用溫暖乾燥的掌心,揉了揉他的頭。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殺他,」輕輕地,顧琮道,「但我想,那應該不是你的錯。」

——不是你的錯。

席冶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

於是他抬起頭,第一次冒出解釋的慾望,如實:「他要殺我。」

「所以是這個副本的鬼太笨,挑錯了該審判的對象,」指尖順着少年細軟的髮絲向下,顧琮掌握好分寸,稍稍撥開對方立起的外套衣領,「還疼嗎?」

紐扣繫到最頂端的衣領,工整包裹住雪緞般的脖頸,露出的皮膚上,別說指印,連一絲紅痕也看不到。

席冶卻喜歡這份關心,想讓它留的再久些。

可他又不太會說謊,只得誠實搖頭,抿唇,繞了個大圈:「……之前很疼。」

語調緩而輕,幾乎算一種隱晦且委婉的撒嬌,偏講出來的少年沒意識到,獨獨顧琮這個聽者,心軟得一塌糊塗。

「抱歉,」指腹安撫般順過席冶頸側,他重新替少年合攏衣領,「下次我來叫醒你。」

「蔣川」有雙琥珀色的眼睛。

席冶剛見面時就有注意,但現在,他卻覺得那雙暗藏關切的眼睛,變得更加好看,像太陽,照得自己暖洋洋。

張張嘴,他自相矛盾地補充:

「其實也沒有特別疼。」

顧琮一下子笑起來。

微風拂過,噴泉嘩啦啦地起起落落,就這般並肩靜靜站了好一會兒,顧琮才道:「撐破205玩家肚子的,應該是籌碼。」

「只有賭場會用實體化的積分交易。」

腕錶上冷冰冰的數字,哪有沉甸甸的金屬有實感,親手將小山一樣的籌碼推倒,總比對着僅自己可見的虛擬屏幕點來點去,更有allin的氛圍。

而賭場需要的,恰恰是這種氛圍,激得人大腦發暈,心如擂鼓,腎上腺素飆升。

副本主題花樣百出成千上萬,自然也有要賭命的場合,明明腦中存着印象,可席冶依舊好奇顧琮口中的那個,便問:「你去過?」

顧琮點點頭。

雖然那時掌管這具身體的,還是真正的蔣川。

「店名叫命運輪|盤|,是整個中轉站最熱鬧的地方,」猜到席冶應該沒去過副本外,顧琮解釋,「玩家與系統合作,背景硬得很。」

席冶:「合作?」

顧琮:「沒錯,老闆不用下副本,代價則是永遠留在遊戲內。」

賭場的存在,又能讓無數想走捷徑的玩家傾家蕩產,強行被拉進高難本,提高死亡率的同時,順便幫助系統回收它獎勵給玩家的道具積分。

由此可見,無限遊戲對玩家的態度,堪稱惡意滿滿,儘管存在唯有排行榜前十玩家才配挑戰、能夠回到現實的最終副本,但它就像水中月鏡中花,從來沒有誰活着出來。

「或許他在賭桌上害過人,」思緒飛轉,顧琮理性分析,「不過他是獨狼,沒同伴,就算是真的,也很難被證實。」

況且,如果真是會把美夢變成噩夢的「虧心事」,無論對錯,又有幾個敢像席冶一樣坦坦蕩蕩地講出來?

「沒關係,」毫不在意地,席冶道,「你信就好。」

「反正我只告訴你。」

想到什麼說什麼,他甚至沒有多看顧琮一眼,四處望了下,問:「接下來去哪兒?」

……

和夜晚截然相反,白日裏的夢魘小鎮,熱情且友善,玩家們只要主動搭話,便會被居民注意到,中午在旅館集合時,個個全須全尾,席冶手裏,更是多了把外黑內白的小洋傘,蕾絲邊,完美遮住頭頂的陽光。

李傑向來看不上這種嬌氣花瓶,坐在最靠外的位置,卻沒打招呼,程小蓉最討厭前者這副鼻孔朝天的做派,故意將椅子弄出聲響,起身,睨着眼繞過李傑,撐腰般湊近少年,興沖沖問:「哪兒來的?」

禮貌合了傘,席冶也沒避諱:「鎮上人送的。」

他怕曬,本打算隨便忍忍,誰成想,好端端走在路上,竟被一位女居民塞了把傘,嶄新,像是剛拆封一樣乾淨。

「已經檢查過了,」趕在李傑開口陰陽怪氣前,顧琮解釋,「沒問題。」

準確接收到自家老大的偏袒,程小蓉一唱一和,笑眯眯:「那肯定是n也覺得席冶好看,白得跟雪似的,晒傷了怎麼辦。」

「有什麼收穫嗎?」被小鎮居民喜歡,總歸利大於弊,就算有風險,也是席冶自己承擔,其他玩家察言觀色,安靜裝死,沒幫李傑也沒幫顧琮,最後,仍是唐燕先站出來,把話題拉回正軌。

「我感覺這個鎮子有點假,」提及此,剛剛還偷偷衝程小蓉豎拇指的趙東立刻嚴肅神色,「按照居民們的說法,鎮子上沒有壞人,也沒有壞事,以往那些副本里的狗血糾葛,一個也沒打聽出來。」

「最近小鎮沒有節日,」悄悄瞄了瞄唐燕,得到對方肯定的回應,新手女玩家接話,「和信仰相關的圖騰習俗也沒發現,基本能排除拿外來遊客祭祀的可能。」

祭祀,大概是玩家們最討厭也最想避開的一種發展,畢竟,以人命召喚來的boss,往往是同等級副本中最難對付的存在。

「可我們真死了個人,」聲音嘶啞,被李傑叫做慫包的新手男玩家小聲,「這鎮子要是真像他們嘴裏說的那麼好,為什麼會死人?」

「的確,」推推眼鏡,解剖完屍體的醫生附和,「剛剛店主上樓打掃,對205的慘狀沒有任何錶示。」

唐燕一愣:「打掃是指?」

醫生:「哦,她把床上的屍體收拾了,裝進一個黑色大垃圾袋,就丟在旅館後面,你要去看看嗎?」

如此熟練的操作,以前肯定沒少做類似的事。

趴在桌上的小白毛一下子掀起頭頂的外套:「乾淨了?」

「乾淨了,」詭異get到對方想表達的意思,醫生補充,「你可以放心睡。」

「還睡?」暗恨自己這次匹配到的玩家都是些怪胎,李傑哼了聲,「多讀兩遍副本的名字,找死別牽連我們。」

小白毛眼皮都沒掀:「昨晚我也有守夜啊,凌晨一點前,什麼都沒發生,副本要我們存活七天才算通關,你能七天都不睡?」

默默整理洋傘的席冶:……很好,原來玩家的目標是活過七天。

大抵因為他是通過黑霧「偷渡」進副本,腕錶上顯示的數據,亂碼很多,也沒有繼承前任的道具,若非唐燕主動和他搭話,他甚至未必會上那輛待開的大巴車。

忽然意識到什麼,席冶將肩膀朝顧琮的方向斜了斜,小聲:「你睡了嗎?」

顧琮點點頭。

原主和趙東組隊過很多次,輪流守夜這點警惕與默契還是有的。

「那今晚我來,」自告奮勇,席冶保證,「我會保護好你的。」

半點沒懷疑少年的能力,顧琮在口袋裏摸了摸,勾唇,笑着對席冶道:「伸手。」

以為對方又是想給自己食物,席冶配合攤開掌心,卻只感到一陣冰涼。

方方正正。

是把老式的鎖頭。

「不是想學嗎?」好脾氣地,顧琮拿起細鐵絲示範,「我教你。」

存活七日的副本,第一天,很難找到什麼關鍵性線索,玩家們也清楚這一點,所以並沒有太失望。

直等臨散場時,顧琮才用一種更委婉的方式說出席冶的發現:「實體化的積分是籌碼,副本外的東西,死亡機制也許和玩家本人的經歷有關。」

「原來如此,」被顧琮這麼一提醒,醫生恍然,「他口袋裏裝着骰子,應該是賭場的常客。」

唐燕蹙眉:「難道是他在夢中輸給了鬼?」

李傑輕嗤:「輸?贏了才有機會吃那麼多。」

「那我的夢豈不是死神來了?」習慣性調侃了下自己的運氣,程小蓉望向老大旁邊專心撬鎖的少年,突然有點擔心某天醒來,對方也會撐破肚皮,被食物。

趙東倒沒想這麼多,主動提出要去能看到旅館後頭的房間守着,觀察觀察被裝進垃圾袋裏的屍體最後會變成什麼樣。

但誰料,當他站在207的窗戶前往下望時,卻只瞧見了貓。

黑漆漆,近乎和旁邊明顯癟掉的垃圾袋是一個顏色,優雅舔去爪子和鬍鬚沾染的血跡,它仰頭,翠色瞳仁高豎,咧嘴沖趙東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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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我是美強慘[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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