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一個溫柔體貼的情人。◎未見江宴前,柯無憂只聽聞這男人生得比女人美,行事乖戾且花名在外,與他傳出風流韻聞的女人不計其數。相識后,她才覺得,有些事還是要親眼所見才能相信。她看到的那些上位者,鮮少有人能夠做到同情弱小,他們只會嚮往更高處,然後剝削底下的人。但江宴與那些權貴不同。或許在多數人眼中,他放浪邪氣,品行不堪,因為靠着父母才能夠擁有權勢,而他本身並無可取之處。其實不然,若是你真正熟知他,會發現,他是讓人信服的領袖,作為他的同伴,他總是讓人心甘情願,義無反顧地追隨他。至於他的感情方面,柯無憂無法替他說好話。這男人的確是風花雪月,百無禁忌,他似乎從來不會專註一段情感太長時間。一個與他好過的女人評價過他,他是一個溫柔體貼的情人,但你若想成為他的唯一,那最終傷的只有自己,他宛如一艘在大海之中漂泊不定的船,有朝一日也許會靠岸,也許終生都不會。柯無憂關上店門,準備前往知府宅邸,為知府的繼夫人陳氏看病。柯無憂懂醫術,能幫女人看一些雜病。在這汴陽城內,幾乎看不到女大夫,有時候婦人得了一些難以啟齒的隱疾,躲躲藏藏不敢尋醫問葯。知府錢同郅是她的買主,有一次她去他的宅邸送葯,恰好撞見他的繼夫人,那陳氏詢問她關於她丈夫的事,後來得知道她懂醫術,又知她是女人,便一直暗暗地請她給她看病,原來這陳氏有經水不利,少腹滿痛的癥狀,柯無憂一直為陳氏調理身體,不到幾月便好了。前段時間陳氏找到她,說是她秘處瘙癢,而且有異味,柯無憂診斷出她染上不幹凈的病,根據陳氏的述說,柯無憂懷疑很有可能知府有病,又將那病傳染給了她。那錢同郅男女不忌,前段時間迷上一兔爺,兩人形影不離,吃住同行。柯無憂拿了一盒如意套準備給陳氏,讓她勸錢同郅用這東西,以免把府中女眷都傳染了。江宴從柯無憂那裏取走的東西就是這如意套,柯無憂給它取了一個通俗易懂的名稱:避子衣。用時,將如意套冠於龍陽之首,再行交-媾,可達到避子目的,亦可防止染疾,不過戴上它卻不如赤身爽快。柯無憂認識的那些達官貴人幾乎都不願意購買此物,就算買也買得很少,那些達官貴人更願意讓女人喝避子湯,儘管避子湯對女人的身體有害,他們卻不以為意。如意套其實有點像平常人家用的魚鰾,對於普通老百姓而言,魚鰾容易得,且比避子葯更便宜。不過那魚鰾太腥氣,還是有很多人不願意用。柯無憂用的是羊的盲腸,製作過程十分繁瑣,需要將腸子用藥物浸泡清洗至乾淨無異味,以後把腸粘膜刮掉使它變得輕薄,再用藥物熏蒸,之後晾乾,最後還要抹上一層油脂,使其變得柔軟光滑,甚至散發著異香。可惜了如此好的東西,怎就沒什麼男人愛用。**江宴的馬車一到天香院,立刻有人殷勤地上前伺候他進門,隨後引他到了一座玲瓏小巧的小院裏,裊裊靡靡的聲音自前方閣樓里傳來。江宴單手負后,一手輕搖玉骨摺扇,凝目看着眼前那塊隸書‘飛瓊仙閣’的匾額,唇角不明意味地彎了下。簾鉤一響,卻是桃夭夭掀開帘子裊裊娜娜地自裏面迎接出來,看見江宴那一刻,她眼底卻不覺流露出幾分驚艷,她蓮步輕移步下台階,朝着他福了福身子,“世子,您來了。”自從前夜花會上江晏拍下她的初夜之後,桃夭夭這兩日都不曾見客人,只一心等着江宴到來。三千兩銀子的初夜,這讓她成為了院中所有姐妹羨慕的對象,連院主都百般誇讚她有能耐,這兩日拿她當菩薩一般供着。桃夭夭殷勤地將人請上二樓正間,讓他坐在西施榻上,又笑盈盈地命人奉上香茶點心。姐兒愛俏,此話不假,與這樣的男人共度良宵,莫說付錢,就讓她們倒貼銀兩也是願意的。“世子,請用茶。”桃夭夭坐到他的身旁,軟語嬌聲道。“多謝。”江宴微微一笑道。看向她的目光親近溫柔,但若細看,便會發現他似乎對所有人都如此,哪怕是站在他身邊端茶倒水的丫鬟,他都會衝著人微笑頷首,以示感謝。桃夭夭有些不高興,將一旁伺候的丫鬟揮退了下去。桃夭夭今日穿了素色交領褙子,雪青色馬面裙,挽着隨雲髻,面上脂粉雅淡,不似前夜那般濃妝艷抹,嫵媚嬌嬈。微微抬眸往江宴身上看去一眼,眉蹙春山,眸凝秋水,別有一番楚楚動人的風韻。若單論容貌,她比溫庭姝更加姣美,不過若論氣質,溫庭姝卻比她更勝一籌。江宴的目光落在桃夭夭的身上,指尖隨意撫摸着茶杯,卻莫名給人一股意味深長的感覺,桃夭夭心尖兒一顫,被他的眼神弄得心砰砰直跳。桃夭夭轉開視線,“世子,可要聽曲?”眼前男人一語不發地看着她,那深沉的眼神讓她禁不住有些緊張羞澀,她原是能說會道之人,可此刻卻覺自己笨嘴笨舌,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便想借唱曲改變自己被動的局面。江宴放下茶杯,唇角噙着輕淺的笑,“《錦堂春》可會?聽說這曲子講述的兩位世家公子愛上同一位花魁娘子,不僅求娶花魁娘子,最後還搶婚的故事。”桃夭夭心猛地跳了下,抬眸看去,見江宴眼眸中含着幾分興味,似乎對這個故事挺感興趣,不由含羞帶怯道:“是的。世子若想聽,妾身便給您唱。”“不切實際的故事。”江宴語氣並無諷刺,只是陳述的口吻,隨後淡淡一笑,“若是將花魁娘子改成千金小姐,倒有幾分可能。”桃夭夭面色微變,又覺得他此番言語暗含深意,她笑侃道:“世子爺莫不是看上了哪家千金小姐,也想着去搶婚?”江宴沒說話,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才輕慢地笑道:“夭夭姑娘說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