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修仙好燒錢
周日的下午,佳樂四中照例放半天假。
楊謙一改平日裏纏着丁雨佳的性子,早早背着包和啟乘風離開了。
這讓心裏忐忑的丁雨佳鬆了口氣,可她摸了摸身上的衣服,莫名的心裏有些失落感。
之前的半天假她總和楊謙一起出去轉,聽他說話,看他耍寶,不知不覺間還有些習慣了呢。
不過很快,她甩了甩腦袋,讓自己清醒過來。對她來說,高考是改變她命運的唯一方式,她不能放棄。
楊謙二人出了校門,啟乘風很自覺地跟在楊謙身後。他對這裏不熟悉,而且他是路痴,帶不了路。
對於中藥,楊謙第一反應能想到的地方就是中藥堂了。在西醫盛行的現如今,這類門店平時幾乎沒有客流量。
在他的印象里,店鋪越大,裏面的東西應該就越全面。
所以兩人第一站直奔佳樂市最大的中藥堂——百草堂。這名字一聽就有很多的中草藥。
剛走到門口,兩人還沒進門,一股濃重的藥草味便撲鼻而來。
楊謙面色一喜,來對了;啟乘風則是皺了皺眉頭,不過沒說什麼,跟着走了進去。
百草堂店面很大,可因為草藥的不受歡迎,整個店裏顯得空蕩蕩的。別說客人了,服務人員都看不到幾個。
楊謙一眼看中了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人,“老闆,照着這個藥方給我抓副葯。”
中年人梳着大背頭,帶副黑框眼鏡,西裝穿的筆挺的,一看就是個高知分子。
他是這間百草堂的店主,正細心地打理着櫃枱上的中藥材。
手下的服務員聽到聲音想要上前招待客人,卻是被中年人攔了下來。
這年頭能用藥方抓藥的客人幾乎絕跡了。難得碰着一個,中年人自然是想要親自接待。
“藥方我方便看看嗎?”中年人走到楊謙面前,面帶笑容,聲音和煦。
點了點頭,楊謙將啟乘風眷寫的那份遞給了中年人,“按照這個抓一副,別缺斤少兩了。”
中年人拿過藥方,正仔細端詳時,一旁靜若處子的啟乘風適時說道:“抓三副吧,一副怕是不夠。”
中年人目光驚異地瞧了眼啟乘風,旋即又低下了頭,不過這次看藥方的神情變得認真了許多。
這個平頭小伙能說出抓三副這樣的話,不說是個行家,起碼是入了行的。
中藥材不是西藥膠囊,拿回去就可以吃,而是需要熬煮的。很多人把控不住火候,就算是精通之人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所以行內人都知道抓藥不能只抓一副。
藥方整個看完了,中年人反倒是眉頭皺的更緊了。他自幼接觸中藥材,看過無數名家大能的藥方,甚至一些古卷也偶有涉獵,可以說是深諳各類藥材的習性了。
但此刻手上的這一份藥方,他卻有諸多不明白的地方,甚至違背了他所知曉的藥材習性。
“敢問這幅藥方你們是從哪兒得來的?”中年人向上推了推眼鏡,試探性問道。
不等楊謙說話,啟乘風面色平靜地回道:“無可奉告。”
行家說話了,中年人說話謹慎了些。他也知道,這屬於人家的個人私隱,自己無權知曉,可他壓抑不住內心的好奇和求知慾。
躊躇了一下,他的語氣儘可能柔和,“那我能知道你們要用這幅藥方做什麼嗎?”
啟乘風回道:“你無權知曉。”
兩次的拒絕讓中年人開始重新審視面前這位行家。
身上穿着佳樂四中的校服,剃了個小平頭,怎麼看他都是一副普通高中生的模樣。
再看一眼!
他的面容俊秀的有些不像話了,外套袖口露出的手指白皙如玉、修長如竹,隱約有一種飄然天外的感覺。
再定睛看一眼!
他的臉龐清瘦,身體周遭無端的給人一種仙風道骨的感覺,若是將這一身校服換成道袍……嘶……當真有仙人之態。
中年人是道教信徒,加之多年沉浸其中,此刻越看啟乘風越覺得他與眾不同。
“該給我們抓藥了吧!”
啟乘風的聲音響起,似在天邊,又炸在耳旁,中年人一下子驚醒了。
他為自己剛剛的愣神感到震驚,此刻哪裏敢有停留,匆匆走到櫃枱後面,按照藥方抓藥。
“你這櫃枱上的葯太次了,給我抓你倉庫里的藥材,要上等品相。”啟乘風再次說道。
中年人愣了愣神,站在原地沒動。
啟乘風蹙了蹙眉頭,“怎麼,開門做生意不想賣給我嗎?我鼻子靈得很,聞見了。”
楊謙在一旁疑惑了,“哪兒有?嗯?有什麼特別味道嗎?”
他拚命地抽動着鼻翼,可只有刺鼻的混合著的中藥味,別的根本聞不出來什麼。
中年人沒有質疑啟乘風,而是應了一聲,乖乖去後面倉庫抓藥了。
古籍中有過記載,厲害的大夫可以憑藉鼻子分辨各種藥材,厲害的甚至在十里之內都可以清楚地說出周圍有什麼樣的藥材,什麼年份的,品相如何。
今日,他是真見識到了。
沒一會兒,中年人提溜着三個綁好的藥包走了出來,恭恭敬敬地遞給了啟乘風。
啟乘風僅僅是掂量了一下三個藥包,心裏便是有數了,對着楊謙點了點頭,“楊兄,藥材沒問題了。”
這方面楊謙就是個文盲,他發表不出來什麼意見。既然啟乘風說沒問題,那就是沒問題了。
“老闆,三包藥材一共多少錢?”
中年人看了眼啟乘風,有心結識,所以給了個優惠價,“按照市場價格,每包藥材的價格在一百萬華夏幣。今天我和這位兄弟投緣,我給你們打五折。三包一共一百五十萬。”
‘一百五十萬?把我賣了也不值這個數吧!’
楊謙驚的眼珠子都要突出來了。他握着銀行卡的手慢慢從口袋裏拿了出來。
他一直覺得自己上次賣黃金變現五十五萬已經算是有錢人了,可以隨便造一陣子。可萬萬沒想到,這才和啟乘風出來一趟,他瞬間就從十萬富翁變成了百萬負翁。
啟乘風看出來了楊謙的窘迫,問道:“楊兄,怎麼了,他是不是亂開價了?”
啟乘風對一百五十萬華夏幣沒有概念。
楊謙點了點頭,解釋道:“沒錯!他居然收我們一包藥材一塊金錠的價錢。”
中年人根本不看楊謙,他的眼中只有啟乘風。只有行家才知道藥材的價值。
啟乘風怔了一下,第一次正視了中年人,“你為什麼要給我們這麼便宜?就因為投緣?雖說這些藥材都幹了,但一包一塊金錠你還是會虧錢的。”
聽到啟乘風的話,中年人笑了。
楊謙則是傻了眼。
他獃獃地看着啟乘風手中的三包藥材,心裏頭只有一個念頭在飄蕩:‘橙鳳手上提着的可是佳樂市的一套房啊,他拿得穩嗎?’
中年人微笑着說道:“若是你覺得過意不去,可否回答我剛剛的兩個問題,算作葯資?”
啟乘風猶豫了一下,緩緩說道:“藥性相剋,並非不可相融。所謂物極必反,始也。”
說完,啟乘風提溜着一套房,緩緩走出了百草堂,“楊兄,我們走了。”
啟乘風的話並沒有回答那兩個問題,但付葯資,足夠了。
中年人站在原地愣了許久,等他回過神來,楊謙二人早就沒了蹤影了。
他對着啟乘風消失的方向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拜師禮,口中喃喃低語:“多謝老師指點迷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