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九戒組織

警視廳跑在最前方的警車駕駛者踩下剎車，轉動方向盤，警車瞬間漂移，橡膠車輪在碼頭水泥地上狠狠劃過長痕。

肥胖肉體緊撐警官制服，小松原俊警視推開車門下車，掏出彌勒-1931特警用轉輪手槍，抬眼見到碼頭中央，一堵黑色巨牆之下，那位警視廳的“老朋友”壬生京四郎單手叉着胖腰，叼一根粗雪茄，麥黃色大臉45度仰望夜空，呼出大口煙霧，警察的到來也沒有打斷他淡淡的憂傷。

警察們上前兩兩制服壬生京四郎已經放下武器的手下，最後把壬生京四郎押上警車。

“碼頭上發現血跡！”

小松原俊皺眉，冷哼道：“這些渣滓！”

他心中卻在疑問：誰制服了這些暴徒呢？

……

……

天將明。

清水和一打着哈欠，忙活半夜，總算又得到一筆酬勞，但心中隱有憂慮，這次任務太過高調，無形中得罪了黑道勢力。

到家后，燈光明亮，小瞳與小維依然處在“警戒狀態”。

清水和一關上門，弟弟妹妹趴在被爐下睡意朦朧，大概是被驚醒，睜着黑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然而見到是熟悉的身影，便安心閉上眼睡去了。

現在家裏這個被爐使用的是電能，自動控溫，所以清水和一倒是不擔心自己小時候，被爐使用炭火那段日子，被子被炭火燃燒的情況。被爐底下很暖和，就讓他倆睡吧。洗漱完畢，清水和一守在被爐邊，長曾彌虎徹擺在盤膝雙腿正中，他靜靜沉思。

慢慢的，家中燈光熄滅。

許久。天光漸亮，隨即大亮。

清水和一自盤坐練氣中醒來，看一眼牆壁擺鐘，時七點鐘整。

起身，去後院劈柴，回來生火，煮米，熱湯，再洗晒衣物，熨燙西裝，做完這一切，抬眼看看鐘擺時間，將近八點一刻。

屋內小傢伙起床，起先迷迷糊糊的，後來玩鬧一陣。清水和一來到被爐邊，為小瞳用木梳梳理頭髮，讓他們洗漱之後，一家人用早餐。

上午九點，清水和一要去店裏開門營業，小瞳和小維因為無人照看，也會跟着去店裏。

過去幾年，清水和一每天幾乎都按部就班生活着，每逢重要時刻，也就是生活中的大事件，差不多都有關於弟弟妹妹。

比如現在，弟弟妹妹到了快上學塾年紀，清水和一必須計劃好，在弟弟妹妹未來的支出存款中再添增一筆錢。

“哥哥，今天中午吃什麼？”

出門后，小維牽着妹妹的小手，仰起小臉問——在他眼中無比高的哥哥。

清水和一回答了，小維開心叫道：“好耶！”

“不過你不是剛吃早餐嗎？”

這一幕落在遠處街邊一雙少女的亮晶晶大眼睛視野里，她對比手中名片，確定似的點點頭。

清水和一很快察覺到跟蹤在後頭的少女，向後瞥了眼，沒太在意，但是又感覺好奇，想知道在他眼裏，少女“粗笨”的跟蹤有何原因。

苗條黑影在街道店鋪旗幟和招牌遮擋下左右跳躍，嗖嗖來回。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捲簾門。

清水和一打開捲簾門，店內空間不大不小。中央是橫向櫃枱辦公桌，右側白色牆壁上整齊掛滿一列列武士刀，總數大約近三十柄，大半是他親手鍛造；

擺在櫃枱內有幾十瓶各類紅酒和精釀啤酒，酒卻不是自己釀的；店鋪收入約百分之三十來自漫畫書，舊的漫畫書按類整齊疊放辦公桌靠裏頭的長條木桌子上，左邊是兩排書架，最火的新刊都在書架上。

清水和一還有收集古玩的興趣，但大多是不值錢的玩意，都被他收在自己的百寶箱裏。

小店內部靠左深處還有一片區域作為會客廳和休息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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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裏有三個沙發和一台電視機，木製茶几上擺放着咖啡器具和一袋開封的茶包還有茶杯、燒水壺；

地面是木地板裝修，雪白牆壁上方有兩個通風口和兩個封閉的玻璃窗戶，以及素白窗帘，此時張開着，陽光從外面照射進來；

茶几下方區域屬於弟弟妹妹，他們的寶貝玩具都藏在那兒，從奶瓶、奶嘴，到玩具手槍和帶發條的玩具火車，再到地球儀、地震儀、指南針，以及俄國莫辛·甘納刺刀、武士肋差，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噴氣式阿姆斯特朗炮等，很多兒童小玩具都是清水和一幼年玩過的，現在都留給了他倆。

清水和一店裏原先雇傭有一個少年學徒，很聰明機靈，他對清水和一以師禮向稱，清水和一見其心性純良，便對他傾囊相授，後來他鄉下奶奶去世，接到消息后他就回鄉去了，直到今天都沒有音訊。

正在思念徒弟之時，少女纖柔的聲音問道：“那個……請問您是……清水和一先生嗎？”

清水和一從櫃枱座椅上起身往外瞧去，只見門口一位身着黑色騎士禮服，亭亭玉立的少女，長發盤起，戴着一頂乾淨漂亮的純黑色羊毛呢騎士禮帽，寸寬帽檐，黑色麥穗裝飾帽額，面容眉清目秀，天鵝雪頸，身高一米六左右，可能還不到。

她穿着皇家騎士學院，黑色的純棉女生西式校服，雙手淡色拇指緊捏一張名片，有些緊張；陽光打向她淡淡柳眉，根根分明，一對發亮的棕色眼睛盯着清水和一，忽然下意識低頭望向自己腳尖，很是羞澀。

“我是。”清水和一道：“你好，請問有什麼能夠幫到你的嗎？”

東京的皇家騎士學院是一所非全日制高校，歷來神秘，據說與傳統意義上的高校有些區別，距離涉谷區不遠，只有兩條街路程。

少女向清水和一鞠躬道：“不好意思，我可以進來說嗎？”

“當然。”清水和一微微還禮。

少女走進來，清水和一指着辦公桌前一張木靠椅說：“請坐。”

少女將手中手提書包抱在懷中坐下，略有靦腆地問：“名片上說您提供神秘學方面的業務，所以我才着壯着膽來尋求您的幫助。”

清水和一聽后愣了一下，然後立即點點頭瞭然，這種業務他信手拈來；

彎腰從櫃枱抽屜里拿出小號圓玻璃鏡片眼鏡戴上；然後在地上一堆雜物里，乒乒乓乓翻找，抽出一頂黑色尖頂巫師帽，拍了拍灰塵，戴在腦袋上；最後是奇異博士的猩紅懸浮斗篷，放在櫃枱下的木質寶箱內，清水和一打開寶箱拿出斗篷往後背一甩，猩紅斗篷彷彿有生命一般趴在他肩膀，清水和一神色肅穆，兩手抬起，高高豎起臉頰左右的衣領！

頓了頓，他向面前的少女微笑，而後正襟危坐，推一下眼鏡接著說：“請繼續，你可以相信我這種正規的專業人士。”

少女臉色紅潤，開心道：“真的嗎？！看來我找對人了！”

清水和一露出神秘微笑，頷首以粗重嗓音道：“請說明情況，本法師好對症下藥。”

“嗯，是這樣的……我的名字叫白石由希……”

“原來是由希小姐，幸會！”

“啊……您您不用客氣……”由希靦腆低頭，抿了一下小嘴，說：“我就讀於皇家騎士學院，是這樣子的……因為這件事情匪夷所思，我不確定您是否也會像老師他們那樣認為我精神上出了問題……”

“由希，請大膽說出來。”清水和一正色鼓勵道。

“太好了！”由希說著，打開手提書包，纖細小手伸進去，抓起一本墨綠色封面的古舊書本。

“請您看看這個。”

由希把半指厚的書籍推向清水和一，這是一本邊緣泛黃的無名書，墨綠色硬殼封面中間只有一個小小的白玉戒指圖案。

“這是？”

“這本書是我最好的朋友亞彌子所贈，她最近加入了一個學校里突然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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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的神秘學組織，叫做‘九戒’。這個組織不像普通的學校社團，像是宗教組織，它們有自己的‘教義’，亞彌子陷入其中，成為了‘九戒’的一份子，之後她整個人就變了……”

由希小臉黯然，接著說：“亞彌子是我唯一的好朋友，現在亞彌子卻不太和我說話，不是由於我們的友誼走到盡頭，而是因為她有了新的身份，就像海扁王成為了海扁王之後，就疏離了原先的朋友……”

由希低聲抽噎起來。

“呃……什麼王？”清水和一問。

由希素白小手抹了把眼淚說：“不好意思，說了奇怪的話。”

“沒關係，請繼續。”清水和一笑呵呵。

“為了調查亞彌子到底加入了一個什麼組織，我秘密跟蹤她去往‘九戒’組織的聚會地點，這才知道他們真的像是一個宗教組織，甚至是邪教一般的存在，他們信奉神秘學力量，宣揚小說中才會出現的魔法！亞彌子就是被神秘的魔法吸引，才會加入它們。”

“成為魔法少女確實是一部分少女的理想。”

清水和一若有所思，指着桌子上厚厚的書問：“這個就是‘九戒’組織的‘聖經’是嗎？”

“是的。”由希點點腦袋。

清水和一打開書，開篇就用筆走龍蛇的日語寫道：“無極の道！”

清水和一大致瀏覽，簡略來講，上面說的是——真實的宇宙是一條無比廣大的黑色之魚，叫做“太陰”，“太陰”的眼睛是白色的，表示她的反面，也就是宇宙的另一面，叫做“太陽”，“太陽”是一條同樣廣大的白色之魚，他的眼睛是黑色的，表示他的反面，即“太陰”。

而人類既不生活在“太陰”宇宙，也不生活在“太陽”宇宙，而是生在“無極”之中，書上給了個專業名詞，叫做“無極宇宙”。

“無極”是宇宙能量的交匯點，所有能量來自於“太陰”和“太陽”，相互抵消，所以人類察覺不到，而“九戒”組織的“耶穌”從“無極”中尋找到利用能量的方法，它們把這種方法叫做“御”，把這種能量叫做“無極の力”，把創造“御”的“九戒”創始人，也是他們信仰的“神”叫做“大天從”，把運用“無極の力”的人叫做“御者”。

“您也感到很頭疼吧……”由希嘆息問。

清水和一啪地合上這本文筆和故事都極為怪誕的“聖經”，扶了下眼鏡說：“由希小姐，亞彌子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的意思是讓我出面蕩平‘九戒’社團，讓亞彌子能夠回到正常的學習生活中來，不要沉迷歪門邪道是吧？沒問題！”

“不不不！”亞彌子睜大眼睛，連忙揮手搖頭：“不，不要蕩平……只要能夠……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的意思是，合理的解決？”

“嗯，就是這個意思……”由希低聲細語說。

“嗯！”清水和一重重點頭：“這件委託危險程度很高啊，我希望你能做好充分準備。”

“哦……是……”由希反應過來，打開她漂亮的粉色小錢包，在裏面取出兩枚“50銭”硬幣。

“那個……我……我只有這些了。”

由希把硬幣放在桌子上，清水和一手掌摁落，輕拍桌面，低頭俯視由希明亮的棕色眼睛：“事不宜遲，我們出發吧！”說完，不動聲色地抽回手掌，兩枚“50銭”硬幣魔法般消失不見。

“小瞳小維！警戒！”

幾秒鐘后，店內傳來兩聲清脆的：“是的！長官！”“好的！長官！”

捲簾門嘩啦啦關上，清水和一在店裏儲存了許多水和食物，足夠弟弟妹妹“存活”一段時間，這不禁又讓他記起那位非常聰明的徒弟，原本有徒弟在店裏，不但能看店生意，兼顧幼年的弟弟妹妹，他也能安心出門，現在只能暫且如此了。

“由希小姐，你有什麼計劃嗎？”清水和一轉而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