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189年賀隨視角,文武兩相佐(二)
孫乾一路上總是嗅到一股難以形容的怪味,等到了昌陽之後發現這股怪味更加濃郁了,在他鼻邊若隱若現,揮之不去,使他感到很不舒服,不由的皺起眉頭,當他去尋找這股怪味的來源便發現是從賀隨身上散發出來的,便也不好開口詢問,以為這是賀隨使用的熏香可能比較罕見吧,至少自己第一次嗅到這種氣味的熏香。
跟在賀隨身後的一位機智的侍衛眼尖,瞧見了孫乾微皺起的眉頭便知道了原因,就連忙給賀隨發起了之前商量好的暗示,賀隨收到暗示后表演了一個平地摔,侍衛慌忙上前扶住賀隨,然後帶着關心語氣道:“大人您忙着政務已經好幾夜未曾合眼了,屬下們全都看在眼裏,無不痛心者,還請大人以自己身體為重,要不今日之宴等明日再開也不遲。”
賀隨佯怒:
“大膽,本官身體什麼樣本官比你清楚,就算再熬個幾夜,本官也能談笑自如,毫無困意可言。你可知這位公祐先生對本縣有多重要,對本官有多重要!昌陽,東牟二縣水寇猖獗,還有黃巾賊攔路搶劫,為非作歹。昌陽,東牟二縣雖近,可路上的險阻可想而知,公祐先生還是不顧自身安危來響應本官的徵辟,共謀大事,如此大義怎能推遲?別說一日,就是半刻也不能延遲。念你跟隨我亦有功勞,今日便不嚴懲與你,自己去領那二十軍棍罷。”
孫乾聽完后,心中翻了一個白眼,我雖然應召而來,但還未明確答應你的徵辟,怎麼說的跟我已經答應你似的。
雖然孫乾心中嘀咕,但賀隨這勤政之名現在得到了證實,所以心中不免對賀隨的好感上升了幾分,賀隨確有明主之行。
侍衛告罪允諾,便退下去領罰去了。
然後賀隨對孫乾笑道:
“本縣政務繁忙,我雖為縣令,但年輕愚昧,才疏學淺,只好以勤補拙,卻沒想到一忙起來便是幾日不得歇。這不,竟有好幾日未曾沐浴,早已臭不可聞,恰又趕上公祐到臨,便只好穿着熏好衣裳出來迎接,所以身飄怪味。唉,怠慢之處,還請公祐莫怪,請!”
“大人勤政為民,不辭勞累,為官之楷模。為乾這微名之士,出城相迎十餘里,為明主之笵。我欽佩不已,何來怪罪。大人請!”
此為賀隨的刻意安排,向孫乾坦白怪味由來的原因過程之中又不經意間宣傳了自己的勤政之名,畢竟他現在也就這點可以拿出來炫耀的優點。
二人入席好似多年未見的好友一般,推杯換盞,商業互吹,談天論地,好不暇意。
酒足飯飽之後,賀隨領孫乾來到了會事廳,廳中正中央擺放着大小兩張地圖,一張為大漢地圖,一張是青州地圖。
“公祐,水寇之亂嚴重,東牟,昌陽二縣深受其害不得不除。可我現在一籌莫展,還請公祐不吝賜教。”
孫乾在宴會與賀隨交談之後,了解賀隨志向高遠,見識獨到,確有成大事之資本。他知道賀隨心中早已對策,現在請教無非是想試他之能,可這非他之所長,但來之前也是做足了功課,便道:
“大人說笑,我才疏學淺,見識短薄。運籌帷幄,決勝千里非我之能,大人青年俊傑,見識獨到非常人能及。我略有愚見,便做那拋磚引玉之事,還望大人勿笑。今昌陽被水寇所擾,百姓出海捕魚不成,所昌陽貧困之源,水寇不得不除,但攘外必先安內。百姓現無事可做,縣中也無良田可種,但要是我們有良田呢?如有良田可種,則昌陽便糧草能以自足,便可招兵買馬,整兵待戰,水寇之患隨着可解。”
賀隨一聽就頓時來了興趣,便提問,使孫乾繼續說下去:
“那依公祐之言,良田何出?”
孫乾起身走向青州地圖,看了一會,用手指向離昌陽縣不遠處的西上角一點,道:
“大人請看,這處為昌陽河分流之處,水土肥沃,也為荒地,在此開荒,必得良田百畝,大人何不在此地開荒勸民務農呢。”
賀隨聽完孫乾之言,大喜,這和自己所想的可謂是不謀而合,便也起身走到青州地圖,指向昌陽東上方不遠的幾座小山丘,笑道:
“公祐之見與我相同,正所謂英雄所見略同也,不僅此處可得良田百畝。公祐請看,這裏離昌陽也不遠,幾座小山坡荒無人煙,也可用公祐之法,開闢荒野變成良田。”
孫乾聽得出來,這是賀隨再給自己遞送功勞。自己的想法也就在昌陽河分流之處開荒,但賀隨延續着自己的思想將那幾座小山丘也劃分了進來,這事要是弄成了,必是利民的大功,到時別人都會說這賴孫乾之謀划,那他孫乾之名也會在昌陽開始傳開。對於孫乾這種名聲卑微的白身來說,名聲自是越高越好,便對賀隨心生感激之情。剛準備向賀隨道謝時,只見賀隨神情激動道:
“公祐之策不可不為上策,奈何開荒之策緩而慢,不能一時就見成效,縣中庫中又早已虧空殆盡,無餘錢用來維持開荒建田。現在昌陽的正可謂病入膏肓,若以溫和之葯醫治,怕是撐不到它病好之時,若不用猛葯攻之,很難有一線生機,非常之際,當行非常之計。水寇縱橫東萊多年,手中搜刮的不義之財早已堆積如山,若我們可得這些不義之財,別說公祐之策可行,縱橫東萊,雄視青州的,可就換人了。”
孫乾聽完賀隨一番慷慨激昂的講解后,身為年輕人的自己怎能沒有一絲反應,早已是一腔熱血湧上心頭,擦拳磨掌,準備躍躍欲試了。
賀隨身為年輕人竟有如此雄望,又以國士之待以待我這個輕微之士,可謂是禮賢下士。其勤政愛民之聲也傳遍全縣,又志向高遠,次人不可小視,看來日後必成大器。這確實一位值得孫乾侍奉的明主,但他還是心中還是有一絲疑問,問道:
“大人所言甚是,乾愚見不值一提,班門弄斧罷了。可昌陽一無強將豪傑鎮守,二無精兵簡政,如何能剿滅管承呢。”
“現在自然是沒有,若黃縣豪傑太史慈來投呢。”
孫乾身居東萊,離黃縣也不算太遠,也或多或少的聽說過太史慈的大名。
“若太史子義可來,那大人之業成矣!”
“如此,公祐可願與我共謀呼?”
“主公盛情難卻,乾豈能拒絕!乾年少愚昧,才疏學淺,也甘願為明公之大業獻出一點綿薄之力。主公,運籌帷幄,決勝千里非乾之所長,這絕非戲言,乾之所學,輔政安民之術也,如有任用,雖有萬難,乾亦往矣。”
“我得公祐,如虎添翼。現昌陽主薄之位者,年事已高,不能勝任,公祐若不棄,暫拜為主薄,還請莫嫌官小,日後我若得勢,再重賞不遲。”
孫乾聽聞后,大驚,他沒想到賀隨如此看重於他,於是心懷感激之情也隨之增加。主薄者,縣府門長,官眾事。在這個小小的昌陽縣中不可謂不大,已經算是幾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職位了。不是孫乾才不配位,而是孫乾白身來投,未立寸功,便身居高位。自覺愧對賀隨的知遇之恩又恐下面不服,連連拒絕。
賀隨見孫乾堅持不受也不在堅持,只能任他為主記室,管文書。大儒子弟看管文書,就算下面的人再不服也沒有很好的理由反對了,如此,孫乾便受恩拜謝。
這幾日賀隨跟孫乾食則同桌,寢則同床。賀隨還派人將孫乾的老母接來昌陽安頓,還去拜見孫乾的老母,一時間二人如影隨形,不知情的人以為孫乾是賀隨新招的男寵,認為賀隨有龍陽,斷袖之好。
孫乾得知后,自覺與賀隨拉開距離,用來澄清外面的流言蜚語。賀隨卻不以為然,坦然自若的笑着對左右說:
“我若所行之事皆因一些流言蜚語所困而不得行,那我還談什麼大業?若你等之能強於孫公祐,我也會像待家人一般對待你們。”
從此那些流言蜚語便逐漸消聲遺迹,賀隨的愛才之心也隨之傳開。
又過幾日,派去黃縣打探太史慈老母消息的人歸來,聽聞有所得,賀隨大喜,盛情款待了那些歸來之人。得到確切是情報后,便打算即日啟程微服私訪,將縣中大小事物全權交給孫乾打理。
孫乾擔心賀隨的安危連連勸阻:
“明公愛才之心世人皆知,可黃縣離昌陽路程遙遠,東萊郡中黃巾猖獗,胡作非為,更有甚者竟光天化日之下在官道上攔路搶劫,可見其賊膽之大也!明公萬金之軀,斷不能以身犯險,如此小事,明公可差一心腹傳達便可,還請明公三思啊!明公若有不測,則是昌陽之所失,青州之所失,大漢之所失也!”
賀隨心頭一暖,自從自己穿越以來無親無靠,萬事皆是自己獨自一人面對,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也不免面露疲憊之色,獨自唉聲嘆氣。現在見有一人卻如此關心自己,他十分觸動,便牽着孫乾的雙手,柔聲解釋道:
“除水寇之患,非太史慈不可為,他若肯來相助,則我所謀大事便如駿馬奔馳,日行千里。所以太史慈對我來說至關重要,對昌陽,東牟的百姓來說也是如此。若不親自去請,以表誠意,恐其不肯相助,為私為公,就算前方千難險阻,我也會毅然決然的奮力向前。公祐之心意我以瞭然,公祐放心,我向你保證,我去時何身,歸來之時必一處不差。”
孫乾聽完,瘦長的身軀不由感到一絲寒意來襲,但這春暖花開之日,窗外並無細雨綿綿,這寒意從何而來呢?明公說的什麼話,什麼我的心意以瞭然,我不就是一個身為臣子向自己上司表達關懷的心意嗎?明公還要向我做擔保?明公宴會之上也未喝多啊,怎說出如此醉言來,讓人琢磨不透。
孫乾也沒去多想,見勸不住賀隨,便將縣中的三十餘騎兵全部招集起來充當賀隨的護衛。
賀隨無法,只好順着孫乾的好意,領隊朝黃縣驅去。
當賀隨來到黃縣看望太史慈的母親后,並與其母相談甚歡,其母識大體一感激賀隨之恩,二是看得出賀隨此人非同尋常,便寫信讓遼東的太史慈來投,太史慈接到信后,孤身來投。賀隨得此文武,便將目光看向盤踞在東萊港的管承,躍躍欲試,此為後話,不必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