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
坐着跑車,身邊是美女相伴,這樣的場景我曾在公交車上隔着玻璃看的一清二楚。沒想到今天居然發生在我身上。
我何嘗不想擁有這一切,但我也認得清現實,憑自己的努力可能一輩子也得不到,“能力、學歷、機遇、平台、貴人”窮人只有具備這些條件才能翻身,而強者恆強、寒門難能出貴子,這些說法也並非空穴來風,社會可比學校複雜的多,帶着一腔熱血往前走可能最後只落得個頭破血流。
可是,人怎麼能輕易放棄呢?現實的殘酷不是自己不努力的理由,可能自己拼了命去追求的夢想不過是別人撣一撣肩上的浮灰,人生而起點不同,我們還是要努力去實現自己的目標。在人生的不同階段會有不同的追求,我明白,應該大膽去做,即使非常困難也要不遺餘力。
我想的有些出神。
“怎麼突然深沉了?”周瑤推了下我的肩膀。“感覺你好特別。”
“每個人都很特別。”
“不,你不一樣。”
“那是你的主觀臆想,因為你還不了解我。”
她拋給我一個媚眼兒:“那我該怎麼了解你呢?小學弟。”
我雞皮疙瘩掉一地,這個女人,太騷了。
到地方后,我才知道今天要吃川菜,可我吃不了辣,當然我沒說什麼,包間都訂好了,我不想再麻煩她。
吃飯的整個過程,我都像在受酷刑,不僅臉被辣的通紅,連淚水都出來了,其實辣味我也喜歡,但是嘴巴和胃受不了。周瑤一邊嘲笑我,一邊不斷地讓服務員給我碗裏倒水,好把菜上的辣椒油涮掉,她說,以後不帶我吃辣的東西了。
吃完飯她又纏着我喝酒,我說車怎麼辦,她扔我一張代駕的名片。
拗她不過,我們去了一家居酒屋,倭國人的裝修風格很有情調,簡約,別緻。雖然我一直對倭人存在敵意,也抵制倭貨,但是不得不說,清酒的味道很好,比較柔和,其中又有酒精的激情。
沒忍住多喝了幾杯,最後,我看已經盡興了,就提議回學校,但周瑤不依不饒,非要不醉不歸。我說:“你又不了解我,你不怕?”
“你?”她把臉湊過來,酒氣混合著一股女人特有的香氣撲到我臉上“你來呀。”
我搖搖頭,“就算我不知禮,你也得自尊自愛。”
“呸,死男人,真會掃興。”她猛地站起來,卻因為頭暈向一旁歪倒。
我趕緊抓住她胳膊,然後向老闆示意要付賬。
一看那賬單,我腦袋都炸了,媽的這酒是金子釀的嗎?可事已至此,就是裝也得裝的大氣,沒辦法,我忍着肉疼把半個月生活費交給了老闆。
把周瑤扶上車,我叫了代駕,司機來了之後就問我去哪個酒店,我沒好氣地說去滬海大學。
雖說911是雙門四座,但後排實在太擠了,周瑤還不老實,暈頭暈腦地老往懷裏鑽。
代駕不停地瞄着車內鏡,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倆。
終於到了學校,但下車一吹風,周瑤就醉成了一灘爛泥。我把她背到女生宿舍門口,用她手機給她室友打了電話。
上次照顧醉酒的女人是佑佑,這次是瑤瑤,我回到宿舍累的連腳都沒洗就睡著了。
郭清義說,我上輩子一定是個光棍兒太監,所以這輩子老天爺要補償我,讓我嘗夠女人這頓大餐。
第二天,我感覺屁股下面像是坐了火箭,不知道周瑤咋樣,反正以後不能輕易和她吃飯了。
大學的日子過得很快,眨眼間就到了十月份。這段時間郭清義和佑佑也玩熟了,知道我倆並非是他想像中那種關係。
我看得出,這小子對佑佑有意思。
果然,這逼趁周末叫我去水上樂園玩,還說花費他全包。
我說:“不對勁,這其中必然有詐!”
他老臉一紅,“嘿嘿,被你看出來了,我是想,能不能叫上佑佑一起去?”
這事兒,關鍵得看佑佑有沒有時間。
他以為我有顧慮,哭喪個臉:“哥,我親愛的哥,像你這樣英俊瀟洒、風流倜儻、玉樹臨風一表人才、相貌堂堂、才高八斗的男人,理解不了我母胎單身狗的酸楚啊,好不容易碰見這樣一個讓我朝思暮想的女人,你說,不給我機會,我可怎麼活呀?”
我tm笑尿,“你前面的話說得非常準確,行,我問問她。”
只感覺一張大嘴突然吻在我的臉上,“你給老子滾,不要污染我的臉!”
“嘿嘿嘿,我這不是激動嘛。”
佑佑沒多想就答應了,南方的天氣確實要熱一些,而且夏天快要結束,再不玩水可就沒機會了。
到了水上樂園,我們換上泳裝,毫不意外佑佑的身材惹得一大片男人臉紅心跳,就連不少女人也頻頻扭頭。南方姑娘偏瘦,北方姑娘有肉,況且佑佑多年練舞蹈,該豐滿的地方豐滿,該苗條的地方苗條。
她自己倒是不在意,沒心沒肺地就跳到池子裏游泳了,我拉拉郭清義:“人交給你了,你保護好,給你機會你別不中用啊。”
這逼一臉壯志凜然,深吸一口氣朝泳池走了過去,我為了給他們創造空間,去了別處。
晚上回去的時候,我看佑佑心情挺好的,郭清義也是一臉憨憨地光看着佑佑傻笑。
等和佑佑分手,我問到“進展如何?”
他臉瞬間拉了下來:“我跟她說了,她說我人不錯。”
“發了好人卡?”
他嘴角突然上揚,“哈哈哈,當然不是,她說我什麼時候變得和你一樣,就做我女朋友,呼呼呼呼!”然後像個求偶的大猩猩一樣手舞足蹈起來。
蹦躂一會兒后他湊近問我:“良子,我怎麼才能變成你呢?又高又瘦又有肌肉?還有呼呼哈嘿?”
我說:“首先你得減肥,你瘦下來應該挺帥的,佑佑跟我說過,男生可以微胖些,但不能肥。功夫嘛我可以教你。但是我提醒你,你不要為了任何人而失去自我。”
“哦!我懂了,佑佑說的變成你,意思是讓我像你一樣有主見,有個性!”他說的兩眼放光。
我打心裏為他們高興,佑佑接觸藝術多年,在感情這方面比較感性,所以不太注重另一半的外表,而且兩個人我都熟,人品自然是沒得說,只要是真情實意,怎麼不會百年好合呢?
胖子的春天來了,可我呢?我腦海中那個揮之不去的倩影,一直在牽動着我的情愫。佑佑跟我說了,那個仙女叫游婷,她現在天天在宿舍宣傳我,給我人設架的很高,搞得她室友都想一睹我的廬山真面目。她說,時機還未到,等游婷什麼時候主動開口說想見見我,那才成。
唉,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吶。感情不是努力就能得到的,需要時機,還有等待。
月末,射藝社團要舉行比賽,屆時會有多個學校的校隊來我們學校。
團長點名讓我參加,他說我射禮動作標準且誠懇,並且射的很准。
這可能跟我打小習武有關,因為除了拳腳,我也會舞刀弄槍,尤其是飛刀扎的很准,而在傳統功夫里,飛刀是射箭的基本功。
我們平時訓練是三十米打方形靶,十二支箭我基本上都是全中靶心。但是這次比賽要站五十米,所以還是有些難度的,傳統弓和複合弓不同,沒有準星,全靠技術,而且對臂力要求更大,稍微有點晃動,箭就不知道飛到哪去了。
一個月以來,團長每天專心指導我,加上我臂力大基礎好,打五十米靶問題不大。
比賽那天,學校特別熱鬧,來的不止有運動員,還有社會上的觀眾朋友。
好在我們學校體育館夠大,觀眾席大概有六七千個位置。說實在,這種大場面讓人怪緊張的。
不過我射箭時心情會放鬆,之前讀《觀德亭記》,裏面講“君子之學於射,以存其心也,是故心端則體正,心敬則容肅,心平則氣舒,心專則視審,心通故時而理,心純故讓而恪,心宏故勝而不張、負而不馳”。
所以射藝,不僅在於形體,更在於內心。
我是我們這組倒數第二個上場的,前幾個同學都不錯,沒有一發脫靶的,但因為距離遠,所以大家落靶的箭都比較散。靶紙是由大到小黑、藍、紅、黃四個同心圓,他們都能射到藍環以內。
這成績甚至沒有我的訓練成績好,但仍有壓力,我告訴自己,力發於地,心穩則手穩。
但一上場就不能亂想了,只有忘記所有才能全身心投入。
總算輪到我,我行完射禮準備射箭。我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忘記觀眾們的歡呼聲,心中只有那個黃色的圓圈。
“咻、咻、咻……”我流暢地射完十二支箭,定睛一看,居然全在黃圈內,並且有兩支因為全部中了紅心,導致前一支被后一支箭劈開了!這是我的第一次,超常發揮!
觀眾們比我更激動,他們紛紛站起來,掌聲特別激烈,足足響了有一分鐘還沒完全落下。
我斜提着弓向觀眾們鞠躬示意。
這時我看到,西區第一排有個人拚命向我招手,是佑佑這個傻丫頭,在她旁邊,坐着一個優雅的女生,是她。
我心潮一陣澎湃,能在喜歡的人面前展示自己,肯定加分,我收起弓朝佑佑走去。
沿着觀眾席外的圍欄走,很多觀眾起身和我握手,好不容易走到佑佑面前,我們這組的射擊也就全部結束了。
“大哥,給你介紹下,這是我的仙女室友——游婷。”佑佑說著還朝我擠眉弄眼。
我有點不好意思,向她伸出手,“你好,游婷,我叫……”
沒等我說完,她就開口了,“萬良,天天聽佑佑講你的故事,我都能給你寫部傳記了!”然後微笑着握了握我的手。
她看人的目光很緩慢,有種戀戀不捨的感覺,而且她笑得好真誠啊,那雙眼睛,沒有一點媚色,清澈得像一潭湖水,她雙頰微紅,一定是對我有好感,至少不討厭我。
我倚着圍欄和她們攀談起來,她倆也沒有繼續觀看比賽的意思。
正聊得酣暢,我聽得天上“噹啷”一聲。
當我扭頭看時,一個黑色的細影扎了過來。
我下意識放正身體嚴嚴實實擋住佑佑,右臂則伸開擋在游婷面前。
嗡的一下,腦中一片空白,當我終於恢復知覺時,只感覺胳膊鑽心的疼,此時右臂上插着一支爆開的箭,游婷臉上全是血。
操,箭爆開了!萬幸擋了下來,游婷臉上那是我胳膊噴出來的血。
游婷還處於痴獃狀態,只有佑佑從劫後餘生中反應出來,因為我突然擋在她面前,她很納悶,下一秒卻看見一支箭穿破了我的手臂,接着是鮮血狂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