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龍淵
第四十四章龍淵
隱約中，凌之軒來到一個虛無的世界裏，在這裏，他看不見遠處的水平線，看不清天邊，周圍朦朦朧朧，如同天地初開的那一瞬間。他能聽見有兩個人在互相爭吵，但卻聽不清他們在吵些什麼。漸漸的，聲音越來越大，他聽見其中一個說道：“此人於菲尼克斯與我有約，我決定，要他與我一同執掌煉獄。”而另一個人卻帶着慈祥的聲音說道：“是日千佛崖上，我與那人立下約定，當他命數已盡，我要他替我執掌無塵界。”凌之軒猜到這倆個人是誰，這倆個人便是遺世者和滅世者，凌之軒顫顫巍巍的站在這虛無的世界裏，看不見任何事物，他小心的問道：“二位賢者，我這是，死了么？”許久，沒有人回應。眼前只是出現了三條看不到盡頭的泛着柔和白光的寬闊大路，虛空裏再一次想起聲音：“這三條路，一條是煉獄執掌者，一條通往無塵界，一條是你這一生的經歷，當你選擇後者，你會回想起你的一生所有經歷，然後從新輪迴。”凌之軒看着通往自己經歷的那條路，他想在人生的盡頭在看一看璟璇的樣子，於是緩緩抬起腳尖，走向他生命的終結。在路的盡頭，莊嚴的門扉在凌之軒來到之後緩緩打開，一本厚厚的書籍漂浮在半空，凌之軒打開書籍，裏面記載了他的一生功過。過往的一切在他眼前浮現。
而隨之而來的，凌之軒的身世也被揭開。畫面開始時，一間紅石房間裏，傳來嬰兒的啼哭，而後整個府衙陷入忙碌中，人們奔走相告：“夫人誕下一名男嬰！”府衙里所有人都在忙碌，而僕人推門而入，能看見夫人滿頭大汗的躺在床上，襁褓里那孩子不停的啼哭着。那女僕人慌亂的喊着：“夫人，前線戰報，將軍大勝，不日將班師回朝，與夫人團聚，還請夫人，保重貴體。”而聽到消息后，那女子靠在床上，輕生說道：“北境戰亂，還望君安。”
幾天後，將軍攜大軍歸來，“龍泉君回來了！”整個府衙都出門迎接那位鎮國大將軍。而從書籍里，只能看見龍泉君那魁梧的身形，始終看不見龍泉君的面龐。他匆忙下馬推門而入，口中還喊着：“夫人，夫人，我回來了。”此時夫人抱着孩子出門迎接。“這孩子，有名字么？”龍泉君深情地看着還很虛弱的夫人，女子搖搖頭說道：“還請將軍定奪！”“那，就叫龍淵可好，願他如淵中之龍，或躍在淵。”二人相視一笑，將軍扶着夫人大步走進殿堂，對手下喊到：“傳令，府衙擺喜宴三天，請天下豪傑為我夫人慶賀！”
書籍上記載，三年間，龍淵每日修習，年僅三歲，但體質已經異於常人。
一日夫人依偎在龍泉君身旁，二人看着龍淵在庭院裏舞動刀槍。一個下人突然闖入庭院，打破了這原本的美好，那僕人帶着一封金燦燦的書券，慌忙喊到：“報，將軍，北境戰亂再起，龍帝請您入宮，商討北境戰事。”“我知道，退下吧！”龍泉君皺着那濃重的劍眉，隨即走出庭院，身後夫人勸阻到：“夫君，還請帶上佩劍，以保萬全！”
“唉，入宮面聖，怎能攜兵刃上殿，只是不能常在夫人左右……”龍泉君欲言又止，轉身騎上戰馬，奔赴皇宮，而庭院裏看着父親遠去，年紀尚小的龍淵轉身對着母親說道：“母親，父親又要去打仗了嗎？”母親只是撫摸着龍淵的額頭，不做言語，看着遠處龍宮的方向。
來到皇宮，龍泉君便被請到星龍殿，而大殿之上只有龍泉君的哥哥：龍驤王-龍啟。大殿空無一人，龍泉君看到如此情景，便提高聲音說道：“怎麼只有你，父王身在何處？”而龍啟卻並沒有回答龍泉君的問題，巍峨的坐在大殿之上的椅子上，對着龍泉君大罵：“龍兆，你居功自傲，欺下瞞上，父王早就想把你剷除，只是看在你是皇族，不忍下手，如今我就要替天行道，除了你這禍害！”說完，大殿之上佈滿兵卒，個個操刀帶甲。兵鋒直指龍泉君。龍泉君看了看滿屋的兵刃甲士，大笑起來：“哈哈哈，這莫須有的罪名，真的很貼切，我連年征戰，馬踏塞北，劍抵戎夷，何罪之有？你想要這皇位，我給你便是，你我本是兄弟，何故如此。”
“休要信口雌黃，來呀，拿下！”隨着龍啟一聲令下，屋子裏的士兵紛紛上前湧向龍泉君，而龍泉君卻溫柔的看着面前的兵士“你們曾經都和我並肩作戰，一同殺敵，如今卻要和我反目，來吧，死在兄弟手裏，我認了！”說罷，龍泉君攤開雙手，而屋子裏的士兵卻沒有一個人敢於上前，面面相覷，戰戰兢兢的看着龍泉君。龍泉君輕輕合上雙眼，神態自若，而台上龍啟卻面目猙獰的走下來，從腰間抽出一把利刃，徑直刺向龍泉君的心臟，血水濺到所有人的身上，龍泉君用雙手死死捂住利刃，口中滿是鮮血，那無比的痛苦讓龍泉君的面目變得扭曲，但還是充滿希冀的看着龍啟，而龍啟見龍泉君依舊站在地上，用力把利刃向前衝殺，直把龍泉君抵在那血紅的柱子上，利刃貫穿龍泉君的心臟和身體，直插入那血紅的柱子上。“你的念氣呢，你為什麼不反抗，來啊，反抗啊，反抗啊！”看着龍啟逐漸失去理智，龍泉君痛苦的笑了笑，然後顫抖的說道：“龍國的未來，就……”話還沒說完，龍泉君便輕輕合上雙眼，而這一刻，滿地的血水浸染了這個血色的大殿，滿堂的士兵朝着被死死釘在柱子上的龍泉君屈膝下跪，無不痛哭流涕。只有龍啟如同發了瘋一般狂笑“現在，沒有誰能阻止我繼承大位，哈哈哈哈。”龍啟站在大殿中央，所有的士兵都跪在地上，他振臂高呼：“傳令，到龍泉君府衙，滿門抄斬！一個不留！”
而這一聲令下，三千兵馬把龍泉君府衙團團圍困，頓時這個王府陷入殺伐之中，慌亂中，沒有人會管那羸弱的夫人，身後的士兵提刀追上夫人，正要下刀，而看着夫人身體下的那三歲大的孩童，那士兵緩緩放下朴刀，輕聲說道：“想來，龍泉君也是國士，我怎可……夫人，我保護你，帶你殺出重圍！”
“不可，你一人之力，怎麼能與三千人馬為敵，還望保護還我這孩童，他叫龍淵。”說完，夫人把孩子塞給那名士兵後轉身拔刀自刎。那士兵在亂軍之中把夫人安葬，帶着嚎啕大哭的龍淵跑出王府。而相府里的血腥味兒久久不能散去。上上下下三百人，無論是奴僕還是家眷，無一倖免。
那孩童被士兵帶的城外的一個人家收養，取名凌之軒，“凌”與龍諧音，而“之軒”與淵諧音，從此龍淵便隱姓埋名，直到加入狂龍軍團，成為一名戰士。
不久，龍國皇帝駕崩，新王繼位，而那所謂的新皇便是龍驤王—龍啟。
後世史書說龍泉君死於星龍殿，因常年征戰，劍創複發而死。
看到這兒，凌之軒忍不住合上那泛黃的書籍，口中默念：“吾名，龍淵，吾名，龍淵。”凌之軒不忍在看下去，現在他的心裏，只想着復仇。他抬頭仰望無邊無際的虛空，對着長空喊到“吾名，龍淵！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你的一生，已然結束，休要在想着復仇，好了，跨過這道門，輪迴去吧！”凌之軒聽着半空裏的聲音，涅破手指，滴血於那本古書上，滿眼殺氣，說道：“我才不要輪迴呢，我要復仇，我要這天地，為我起舞！”凌之軒轉身對着半空的生命嘲笑：“你們這些所謂的神，執掌人間，為何如此不公？”
“人間萬物，如何發展，我們不能干預，只是你如今已然身死，不能再回去，好了，輪迴去吧！”凌之軒仰天長嘯，掙扎着不願輪迴。許久，半空中又響起一個聲音：“想來，那龍國也是龍神親手創建，如今落得如此下場，那龍神或許會心有不甘吧！”遺世者悲憫的說道。
“那又如何，龍神已經被一個弱女子封印在龍珠里，何況你我無法左右人間事物。”
“我們不如讓那龍淵回到人世，畢竟他是我們提前招來，本想讓他執掌神界大位，若他不肯，不如送還回去，也不失天道！”遺世者為凌之軒求情。
“呵，真是可笑，隨你，反正人世的一切，我從不插手！”滅世者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同意將凌之軒回到人世。
伴隨着一陣柔和的光亮，凌之軒感覺自己被什麼東西包裹着，然後緩緩的向下飄去，在雲層里，他看見獸國和殺伐之國還在相互攻伐，而璟璇卻緊張的守在凌之軒身旁，寸步不離。
那倒柔和的光亮照在倒在血泊里的凌之軒，而沐浴在白光里，凌之軒心口間那被破壞的傷口逐漸癒合。
白光消散后，凌之軒身手執嘯龍牙段，緊緊護着璟璇，火紅色的戰袍烈烈作響。身後那燃着烈火的龍魂傲世着戰場上的一切，凌之軒深情地看着已經哭紅了眼的璟璇輕聲說道：“我會給你一個，盛世繁華！”
面對衝殺上來的倆國大軍，凌之軒只是輕蔑的笑了笑，然後長戟斜指半空，高聲喊到：“記住，吾名，龍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