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在一名少女助巫的帶領下，兩個人朝巨大的女媧殿內走去，這裏面其實是一個建築群，似乎完全同外面女媧殿的空間量不符的巨大空曠的空間中是一個盆地一樣的地方，裏面的建築從上面看去有一個小城市大小。入口的階梯直通下面的城市主街。
女媧殿裏面大部分巫祭都是女性，佔多數的地位不高的助巫大部分是年輕可愛的十幾歲女孩，長得並不一定漂亮，但是青春活潑，性格大方開朗，還穿着加分很多的白色巫祭服，五六分的姿色一言一笑一走動足足有七八分的韻味。蜘蛛很快發揮了老本行，跟帶路的少女攀談起來，不一會兒就逗得對方格格直笑，很快套出對方的名字，還問出來她其實是來這邊輪值的安寧城女媧學院的學生，他們學院每個班每年都要來這裏實習一兩個月，表現計入平時成績。
最後那個名字叫做羅紅紅的馬族少女把他們帶到一個寫有“神農館”的建築那裏就擺擺手，身下四個蹄子得得得敲打着石級蹦走了，黑色的披肩發一跳一跳地，少年拍了拍還在愣愣看着人家背影的蜘蛛：“走了，你看上人家了？怎麼人走了你眼睛還直勾勾的，魂都快沒了，這一路回來也沒見你對哪個女的這麼瞪過。“
”你懂什麼，她也是四條腿走路，跟我很配的。“胖子看看自己的六條蟲肢，當然有一條只剩了一半，還用紗布包着：”兄弟，我要到了她的聯繫方式，幫我個忙，你教教我怎麼寫情書行不？你是怎麼追小武的，跟我說說行不行。“
”我跟小武那是包辦婚姻，我懂個鬼的寫情書談戀愛。“少年一口回絕：”再說了，你知道我過去記憶丟一大半了，就是懂那也早忘光了。追女孩子我覺得你不差吧，起碼我見到的每一個女的你都能比我聊的開，剛才你不就把人家名字和聯繫方式都要到了嗎，人家應該不討厭你吧。“
”但是我形象差啊，“胖子哀嚎：”長得這張胖臉，半蟲身，體味不小，說話上了興頭還噴口水，也就你是我死黨不嫌棄，你看隊裏幾個人我一開口都會站得離我遠點。”
“女媧殿有沒有什麼辦法，我是說你噴口水這個，女孩子講衛生的話真的有點麻煩，平時同人打交道也不太方便。”
“等會問問吧，你要知道我們半蟲族之間溝通基本是不用講話的，為了學這個通用語還得專門弄個發聲器官老費勁了。我上邊是人身算是方便的，你看看其他沒有人臉的我的族兄族弟們，那才叫鬱悶。“
兩個人一邊扯，一邊走進去到挂號處掛了號，胖子在外傷科，少年在靈魂科，很快胖子被叫走去看病了，少年等了片刻，自己的號也被叫到，他就進了一個掛着靈魂科3室的房間，一個乾瘦偏黑的中年女醫生穿着白大褂在桌子後面坐着，下身是蛇形盤在特製的椅子上。
”哎呀，這不是小鍾嗎？你怎麼來這裏了？你不是在前線嗎?你媽知道你來這了嗎？“這位看起來是熟人，一見面就驚訝地問了一連串問題。少年只好把自己從小武那裏聽來的情況解釋了一遍，但沒說自己一體雙魂的事，只是說自己記憶沒有恢復。
”難怪啊，哎呀你這不是小問題，回天之術之後的失憶，這種例子太稀少了，我可沒有本事診斷，弄得不好沒法跟你媽交代。這樣吧，我帶你去見大巫祝，不過這個要提前通報，今天可不行，我先給你開點葯你先吃着，我去幫你聯繫，你明天再來我這裏。“說著那位女醫生就把了把少年的脈，又檢查了他的眼睛，就寫了副藥方，讓他去藥房抓草藥。
少年抓藥的當口，蜘蛛已經出來了，一臉高興的樣子，他打趣說：“怎麼，你噴口水的毛病有救了？”
“是啊，醫生說我有福了，一個月前新的一種術剛剛開發出來，等會讓我去泥俑館那邊去，在喉嚨動一個小手術就行，順便在那裏連這條斷肢給我一起再生了。”
“手術？我還以為就是幾個巫祭圍着你做做法就好了，怎麼還要動手術的嗎？”少年驚訝道。
“老哥你不是吧，這都不知道？哦，你失憶了，好吧，女媧殿很多關於身體改造的巫術都是跟醫術結合的，當然包括手術了，符術手術和草藥都一起混用效果最好，不說了，你跟不跟我去泥俑館？”
“泥俑館？女媧捏泥人的典故嗎？那裏是身體改造的地方？”
“你看你不是什麼都明白嗎，還問我幹嘛。”
“哎，我先去找我媽，你知道我媽在哪裏嗎？這地方太大了點。”
“你這失憶太慘了，要是我連媽在哪裏找都忘了的話，老爸非打死我不可，你找人問問，巫武館那裏就是。”
兩人出來后已經是中午，一起吃過午飯兩人就分道揚鑣，少年一路問了三四個人，在如同迷宮一般的女媧殿內部城市大小道路轉來轉去，差不多頭都要轉暈的時候，終於找到了胖子說的地方，那是一個門口是一座石坊，旁邊有兩座六臂半蛇人身雕像的地方，裏面有一個小廣場。剛走到門口，少年就看見兩座雕像眼睛發紅，對着他掃了一輪就暗淡下來，同時一種危險的感覺讓他原地停住，彷彿再往前一步就會莫名的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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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好停在原地，這附近也沒有什麼人，正當他猶豫要不要喊人的時候，那種感覺突然消失，他好像又可以往前了。正當他猶豫的時候，一個看起來年紀不過十六七的年輕女孩從廣場那一頭的平房走出來，向他招手讓他過去。
他走過去，那個女孩直接看看他：“你就是梁姨的兒子吧？梁姨讓我帶你進去，她正在上課，不方便來接你。”那女性一頭短髮，瓜子臉杏仁眼，一身白色的巫祭服是無袖的，手腳關節都有護具，上半身還有一具皮質的有明顯符文花紋的短護甲遮着胸腹，下身也有護住要害和大腿的皮質符文裙甲，這位也是豎瞳蜥尾，看來是小武的同族。
兩個人穿過平房的迴廊往後走，少年看見平房裏面大概有十多個助巫正在圍着一個年紀較大的巫祭正聆聽什麼，每個人都同這位帶路的一個打扮，手裏還有統一的一種帶梅花頭的長杖，大概是巫祭的某種兵器或者法杖吧。他們走過迴廊，旁邊基本都是這種教學的平房，少年看見的有點平房在統一演練某種套路，有的平房裏面正在兩兩對打，但基本每一個平房就是一種兵器或者法器，但都是在軍隊少年從沒有見過的類型，比如雙圈，曲刃劍，帶着很多逆上分叉的火焰狀的刀等等。
終於他們來到一個在裏面比較深的圓形場地，少年注意到這個地方很像他在聖殿中看見的那個圓形廣場，周圍也有向下的環形階梯。這回他可算明白這種地方是幹嘛的了，這裏其實就是一個演武場，兩組助巫分別坐在兩邊的階梯上，看着場地中間兩個人正在拚鬥，一個淡黃色的罩子蓋住了場子。一個明顯年紀較大，穿着帶黑紋的另一種巫祭服的短髮中年女性站在階梯下面的場地邊上，持着一面能遮住上半身的黑色金屬質地的大圓盾，盯着兩個動手的助巫，左眉根一顆紅痣特別顯眼。
這種衣服自從進來女媧殿還是第一次見到，似乎比起白色的那種助巫服，多了一些裝飾性的東西，顯出一種威嚴的感覺來，加上那位年紀較大的女性雖然相貌並不特別漂亮，但有一種說不明的突出氣質，如同君王般蓋壓全場，讓人第一眼就會注意到她。少年不由得多看了幾眼，那女性同時也挑眉回瞪了他一眼，少年看見這目光身子本能地一縮，心裏立即明白這個女的就是他親媽，從小養成的骨子裏的畏懼可不是蓋的，雖然他媽看起來個子瘦小，比他還矮一個頭，他已經在心裏開始打幾個版本的草稿等會兒要怎麼說話了。
場地中間的對戰就有點巫祭該有的味道了，少年看了一眼就知道那些在軍隊沒有見到的武器的確兼具法器的功能，場地中間的兩個女孩一個用一對小臂長的白色骨朵，一個用一把刃寬能遮面的單雙手混握圓頭符文劍，較量混合了武術和從法器上激發的小法術，看起來十分花哨好看。
那個雙骨朵的女孩臉色通紅，正雙手連打帶戳如同疾風驟雨一般，緊攻對手的上半身區域，同時骨朵上放射出距離不長殺傷大概也不大但帶足夠有干擾性的法術，先是爆火花的短炎，再是發射的小冰棱，中間還偶爾夾雜着聲響，基本一手攻身下一手就攻面。對面的寬符文劍很有章法，截格得恰到好處，那個符文遍佈的寬刃劍面似乎有某種力量，周圍幾寸的空間範圍的火焰冰棱都無聲地消失，那個女孩咬着嘴唇，一手單雙混握相當純熟，劍法十分沉穩，守多攻少，基本守四五下才反擊一次，還是距離很有限的剋制性反擊，但是那個雙骨朵女孩很是顧忌那把劍，只要一見對方出劍肯定要連消帶打，說什麼都要躲開劍的圓頭劍鋒。
少年在離廣場一段距離就停下來，那個帶路的女孩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就回去，站在場邊上，接過那面大盾，少年估計這盾跟場地上籠罩的半圓防護力場息息相關，她媽低聲同那女孩交代了幾句，就退上階梯，向少年走來。
”你看她們兩個，誰會贏？“她媽走到他邊上，跟他並肩而立，看着兩個在場上認真動手的女孩，問了一句。
少年立即想起來這老媽就是這副脾氣，每次見到他都要考點什麼，這回憶回來得迅速無比，他立即接口：”不太好說，骨朵其實打得有點急了，我覺得她可能后力不足，怕被拖下去自己沒有勝算，想儘快拿下對面，符劍那位好像性格或者武術風格問題，不怎麼敢放手反擊，耗下去能贏，但我覺得她太謹慎了點，不排除以前被那對骨朵很快打崩的例子。“他頓了頓：”這兩邊兵器都不像是制式，都是家傳的名兵？這兩位是你帶這兩個班的尖子生？“
他媽微微一笑：”兒子有點眼光，這倆都出身地方名門，繼承名兵，都是家門裏同輩的驕傲，也的確在這兩個班算是武術上的尖子了，他們打過很多次，互有勝負，情況就跟你說的差不多。但有一點，那把劍的威力要比骨朵大得多，那個女孩只是年紀不到，修為不足，沒能徹底發揮劍的威力，骨朵這位其實很努力地用自己的戰術在彌補那對骨朵的先天不足，所以眼前不論，長期上來說，那位用劍的在武術上發展空間更大。“
”他們動手的這種異像，到底是兵器本身的，還是女媧殿教的？“少年問道，他還是恢復記憶以來第一次見到這種法武結合的招式和打法。
”都有，我們巫武館教的法兵本身就可以溝通巫術，在兵器路數中混雜巫法，但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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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身的名兵也有固化的法術效果，你看得出她倆用的法術和名兵效果嗎？“他媽繼續追問。
”我想，那個骨朵女孩用的冰火術應該是巫武，骨朵本身的效果大概是輕盈和快速？符劍的固化效果應該是破法，那個女孩用了什麼巫武強化的話，大概也是輕盈之類，她的劍用的太靈活了一點，這種重量和大小的兵器對一個女孩來說不應該用得跟單手輕劍似的。"
”還行，部分說對了，但是骨朵和苻劍還有第二三層固化，一是殺傷類的，一是震魂類的，符劍那女孩用的並非風系輕盈或加速，而是地系的固守之術，那個劍的靈活應該是她本人的血脈同名兵的契合效果。就看這麼一會兒就能看出這些東西，已經不錯了，比過去有進步，看來你上戰場一年多，比在鎮寧這裏閉門造車強多了。“
少年知道這次考試過了，但是話題轉過來，真正的盤問要來了。
”我聽你醫館的薛姨用通信說你死過一次，喪失了部分記憶？“他媽終於不看場內，轉身看着他的臉，然後平靜但認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少年就把之前從小武那裏了解的東西說了一遍，也把自己一體雙魂的事情說了，他媽沉默了良久，才繼續開口：”兒子啊，我們家就這個命，你接了我的武術和兵器的天賦，又接了你爸喜歡軍事的那塊，從小我就看出來你在這個時代是早晚會上戰場的。戰陣兇險，人命如草芥，你爸爸一家八兄妹都去參軍，現在就剩下兩個，還是上面看你爸血統的份上把他和受了怪物詛咒幾乎殘廢的小弟從前線調回來的結果。我雖然好武卻不喜歡戰爭，但形勢所迫，也要每十年就去南邊你們駐地那邊去討伐黑區紅區的怪物，你看我雖然是巫武館主，巫武之術號稱此處第一，但歷次黑潮作戰都受傷無數，好幾次深陷怪物包圍，差點喪命。我們就生活在這個年代，你要明白，因戰而生，因戰而亡，這就是我們這種武人的宿命。”
少年沉默，然後問：“難道就沒有什麼好的辦法，把南邊的黑區和紅區徹底肅清嗎？起碼讓老媽你不用每年去像我們軍隊一樣地搏命。“
他媽媽又是微微一笑，聲音帶着一種坦然：”起碼我們鎮安目前還沒有肅清那些地方的方法，只能靠武人和軍人去拚命。你知不知道就在一百多年前鎮安的首府還沒有搬到這邊鎮寧的時候，巫武堂的前輩們帶隊來這邊為軍隊打前站，那時候城防殘破，每過幾天就有怪物在鎮寧白日裏當街殺人，城裏一日數驚，鎮寧野外道路邊隨處能見到屍骨殘骸，我聽說先遣隊每個人都是抱着武器睡覺。你看現在的鎮寧和附近郊區，都是一片平和，大家能安居樂業，不就是靠我們這些武人去一次次搏命，把怪物們壓回南邊，硬生生搏出來的嘛。“
”而且拳不離手，曲不離口，武人不能上戰場，那還叫什麼武人？巫武不能殺敵，那巫武還有存在的必要嗎？我這個館主還有存在的意義嗎？我這種嗜武如命的人，你不讓我去戰區在實戰中實踐我的各種思路和想法，讓我天天在家裏帶孩子在館裏教學生，那還不如一槍打死我來的更痛快點。“
”就好像你們男人心心念念的北伐，格命，那些東西我也不理解，但是我如果叫你們不幹這個，回家好好地種地工作，一家人過安穩日子，帝國那邊那些敵人能答應嗎，你們又能答應嗎？我們家安穩了，那擔子不是別家去扛了嗎？“
”好了不說這些，你明天到這裏來，我帶你去大巫祝那裏，要他親自給你施術。我畢竟是巫武館主，不是巫術專家，他從小看着你長大，聽過你無數次叫他叔叔，這點面子他還是會給我的。“
”叔叔？大巫祝是男的？“少年一愣，自從進到女媧殿這裏，他就沒見過哪怕一個男巫祭。
”對啊，他大概是女媧殿唯一的男性。“他媽突然望向場中：”勝負要分出來了。“
少年回過神，場中兩個女生同時用根本不似這種年齡女生的聲音大聲爆喝，一聲巨響，一隻白色的骨朵不知怎麼被架得斜飛出去，砸在圓形防護罩上，兩個人對沖錯身而過，看起來是符劍終於放手攻了一招。那個單手骨朵的女生半路回身，剩下的骨朵脫手直擊對手後背，整個人仰頭滾倒，一路滾到場邊，估計吃了符劍的震魂效果，已經失去了意識。她的對手沖勢太猛，對后心的脫手一擊沒有防範，被一擊正中后心護甲，打得在前沖中跪倒，用符劍撐住了地面才沒有徹底倒地，但也吃了骨朵的效果，已經意識模糊，身子靠在斜支地面的劍上，不拿劍的另一隻手垂在地上摸來摸去，估計想撐但怎麼都撐不起身。
少年他媽搖搖頭，低聲說：”鬥志可嘉，但打得都有問題，節奏不對，心態也不穩，回去要好好再練。還好這新研發的護甲防禦可靠，不然這兩個尖子就同歸於盡了。“然後轉頭向少年：”把小武的報告給我，你回去吧，跟花姨說我今天還是不回去，周末才回家，記得明天來這裏找我。“她拍了拍少年背在身後的盾，意味深長地說：“今天沒時間，明天這對兵器的事情，還有你在斷後的二里山戰鬥的表現，咱們再好好說道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