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真假母親
翌日,清晨。
由於是陌生的床榻,許晴並未睡好,早早便起來床。
剛出門,就瞧見錢塵趴在櫃枱上休憩,鼻息輕緩,有種難以言說的深邃。
哇,仔細看老闆,沒想到這麼帥啊…許晴看着那張清癯英俊的臉,臉頰升起一抹酡紅。
正想靠近,仔細端詳一下。
結果錢塵眉毛顫了顫,睜開了眼眸。
看到許晴盯着自己,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你盯着我幹什麼?莫不是看上我了?”
這話一出,許晴羞怯地面色通紅,宛如出水芙蓉,嫵媚動人。
“才…才沒有,你一個酒館老闆,我幹嘛看上去你啊?”
她矢口否認,可那神情卻已經道明一切。
這段時間,她也算是酒館的常客,對於錢塵此人也算是有些了解。
長得帥,人也好。
常常請吃烤肉,還不需要付錢。
完了完了,我不會是愛上他了吧?
許晴轉過身子,捂着臉。
那模樣看的一眾鬼祟,心生憐愛。
這姑娘長得太俊了。
默默睨了一眼群鬼,錢塵笑了笑,卻並未阻止。
只要這群傢伙不搞事就行。
“昨晚睡得不習慣吧,我去給你準備早餐。”修行以來,錢塵的雙瞳已經今非昔比,非常敏銳地就看清對方眼神中的疲憊。
“不…不不,我自己出去買,那人白天應該不會輕易動手的。”許晴螓首直搖,猶如一個撥浪鼓。
昨夜睡了人家的床,她已經是很不好意思了。
“怎麼?怕我做的不好吃?”錢塵劍眉微挑,輕輕颳了刮對方的瓊鼻,便進入內廚準備早餐,留下許晴一人呆立在原地。
他竟然…摸了我?
此刻的許晴臉紅的幾乎快滴出水來,細嫩的皮膚吹彈可破。
廚房裏。
杜十娘看着正在熬粥的錢塵,臉上掛着捉摸不透的笑意。
“要說便說,你那笑容過於玩味了些。”
錢某人翻了翻白眼,將皮蛋切成碎丁,扔進了砂鍋之中。
“公子可是喜歡上了?”十娘衣紗拂動,姣好迷人的臉上勾起弧度,令人心醉沉迷。
錢塵搖頭苦笑,在砂鍋中撒上蔥花。
俄頃,將皮蛋瘦肉粥倒進瓷碗中。
放上托盤,端了出去。
“沒啥準備,簡單的皮蛋瘦肉粥,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錢塵將粥端到許晴的身前。
望着桌上的濃粥,許晴鼻翼翕動。
熟悉的皮蛋香味與肉香交織,很是開胃。
拿起羹匙,挑起勺放進嘴裏。
溫熱,香糯。
繼而皮蛋瘦肉之味在味蕾炸開,那味道久久不散。
“真好吃,沒想到老闆你粥也弄得這麼好吃。”許晴不禁讚歎,手中的動作加快。
錢塵沒說什麼,自顧自吃着。
自己之所以會做飯,還是因為兒時過的過於貧苦。
那時候,很難吃上一頓飽飯。
還是偶然的一次,母親給自己煮了一碗皮蛋粥。
很香,很可口。
這輩子都忘不掉。
只可惜,那次之後,母親就走了。
自己則和父親相依為命。
直到後來自己靠着膽大心細,硬生生把一家快要破產的公司弄了起來,不然到現在,恐怕還是三餐餓兩頓的樣子。
不過可惜父親突發重病,沒有熬到他成功。
也就是那段時期,他學會了自己一個人做飯。
“嗚嗚…”
正回憶着前世的事情,錢塵忽然看見許晴在抽泣,美眸通紅。
“你怎麼了?”
錢塵是一頭霧水,怎麼吃個飯還哭了。
自己這粥應該還行的呀,不至於這麼難吃吧?
趕緊地上紙巾。
“對不起,我…我想家了。”許晴擦了擦眼淚,眼裏有種說不出的苦澀。
錢塵這才想起,對方是一個人在外闖蕩。
人生地不熟的,雖然表面上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可是內心的孤獨又豈是說沒有就沒有的。
人生在外,自己的苦楚只有自己知道。
“以後沒事的話,你也可以在我這轉轉,聊聊天嘮嘮嗑也好。”
錢塵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如此安慰。
“謝…謝謝你,老闆。”接過紙巾,許晴擦了擦臉上的淚珠。
“待你兒,我會出去一趟,你就待在這裏別往外跑,等我回來。”喝完碗裏的粥,錢塵囑咐道。
他要去警局,把事情和陳冰彙報一下。
得儘快把這件事解決,否則還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慘遭毒手。
“好。”許晴頷首微點,昨晚的畫面到現在還歷歷在目,那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散去的。
飯後,錢塵洗完碗,對杜十娘和幾個鬼祟簡單交代了一下,注意保護許晴。
隨後便帶着穿着奧特曼皮套的第七去了警局。
這個世界的警局與前世不同,除了有普通民眾組成的警力,還設有鎮異局的特殊警力。
陳冰一行人便在其中。
她們這段時間,由於公務的原因,一直都在龍城警局。
來到大廳,錢塵出示了先前陳冰給予的證件:“我找陳冰,麻煩你通知一下。”
接待警員看了一眼,將證件用特製電燈掃過,上面出現了一個太陽的標誌,這才點頭讓他在外面稍等。
不一會兒,陳冰走了出來,身旁還有一位氣質沉穩的男人,看上去快五十的樣子。
“你竟然主動找我們了,真是少見。”對於錢塵主動上門,陳冰還是很意外的,接着接受身旁的男人:“這位是我們的劉局,劉青山,劉局,這就是之前我提過那人,錢塵。”
“你好,劉局。”錢塵主動握手。
“你就是錢塵啊,一己之力制服凶煞級別的鬼祟,之前就聽陳冰多次提起,如今看來,果然身手不凡,後生可畏啊。”劉青山一邊握着手,一邊讚歎。
“劉局,繆贊了。”錢塵淡然一笑,沒有過多表情變化,實在是前世這種話聽得太多了。
“先進房間說吧。”陳冰提議道。
來到一間簡易的會議室。
“你這次來的目的是什麼?不會是那東西有消息了?”陳冰主動問道,她深知錢塵是個喜歡不問世事的人,這次既然主動上門,說明事情絕對不簡單。
錢塵點了點頭,將許晴昨晚遭遇的事情以及自己的一些才想講了出來。
“掩蓋自身氣息的器物?”聽到這句話,陳冰有些詫異,龍城竟然有這種東西?
之前在鎮異局知識宣講的時候,她聽前輩們說起過,不過這類東西很是稀有。
龍城這種小城市按理來說應該是沒有的,有些蹊蹺。
“如果真的是這種東西的話,那你們要務必小心,恐怕不是什麼小妖小怪。”劉局囑咐道,“想當初我還是一名實習隊員的時候,曾經跟着師傅見到過一次。”
“哦?您見過?”錢塵來了興趣,對於這個世界的相關信息,知道的越多對他越好。
“那時,我們接到信息,說一處墳場鬧鬼。”
聽到這,陳冰抬起了頭:“您說的是福祿公墓?”
“嗯。”劉局點了點頭。
“什麼福祿公墓?”錢塵眉頭微皺,他對這個世界的了解不多,所以對他們所說的公墓一無所知。
“那是一處極為詭異的公墓,裏面存在着諸多鬼祟,其中不乏紅衣、凶煞,甚至還有可能是更高級別的鬼物。”陳冰解釋道。
“當初為了解決這個地方,局裏曾經派出小隊前去,隊裏的異人不僅有特意異能者,還有道家、佛家的高階修士,然而卻只有一人回來。”
“那地方竟然如此兇險,等等,方才劉局說他見過,那豈不是說…”錢塵思索片刻,理清了一些東西。
“對,當初活下來的只有我一個人。”劉局嘆了口氣,眼中閃爍黯淡的光芒。
那段記憶是他最不願提起的,十多年來的噩夢。
“當年是我師父和另一位道家修士帶隊,目的就是為了解決那片詭異之地,在此之前,我們小隊解決了無數類似的事件,所以我們有信心解決掉它們。”
“可是那地方的可怕程度遠遠超乎我們的想像,那裏不僅鬼祟眾多,還數不勝數的蜃景,我們死傷慘重,但是還是找到了藏匿在墳場身處的那東西。”
錢塵劍眉緊蹙,“什麼東西?”
劉局深吸一口氣,眼底閃過一絲恐懼:“一具黑棺。”
“黑棺?”
“對,當時我師傅他老人家用道法演算,最終得出一個可怕的結論,那棺材不是用來葬人的,而是用來葬鬼的。”
這個回答令錢塵和陳冰都沒有想道。
葬人的棺材比比皆是。
可是這葬鬼的可還是第一次聽說。
“那具黑棺表面看上去平平無奇,甚至感覺不到一絲凶煞之氣,小隊當中有位道人企圖打開它,可僅僅是開了一條縫隙,就爆發出滔天的黑色瘴氣,一下子就導致十幾名成員死於非命,當時如若不是師傅全力送我出去,我現在估計也只是一堆枯骨。”劉局的臉上流露出淡淡的悲傷,雖然時間過去很久,可他卻從未忘記。
“所以,此次如果真的是那種東西,必須得上報總部。”
錢塵覺得在理,不過他沒想到小小龍城竟然會出現這檔子事。
…
回憶酒館。
許晴百無聊賴地看着外面的來往行人,很是乏味。
可她又不敢出去,一想到那個可怕黑影,他就心驚膽顫。
可待在酒館,她還是覺得不大舒服,總結的有許多雙眼睛盯着自己,涼颼颼的。
“天青色等煙雨…”
手機傳來震動,接着一陣響鈴,讓本就害怕的許晴身體一抖。
打開手機一看,上面備註令她有些發懵。
竟然是母親的電話。
“喂,媽媽。”
“晴晴,媽媽來看你是來了,你怎麼不在家啊?”
“你來看我來了?!”許晴顯得十分驚訝。
“對啊,我還帶了你最喜歡吃的香腸和臘肉呢,記得你小時候就好這口。”
許晴心頭熱乎乎的,眼眶有些濕潤:“媽,你等着,我這就過來。”
掛了電話,她準備出門,可剛伸腳,腦海中就想起昨夜的畫面。
許晴有些糾結,可是母親還在等自己。
她看了看天色,心想白天應該不會有事,於是便跑了出去。
酒館裏的鬼祟一看,面面相覷,最後看向了大姐頭,也就是杜十娘。
後者眼神微眯:“我去看看,你們在這守着。”
說完,裙裾浮動,她飛了出去。
可還沒出門,一道模糊的屏障就阻止了她。
杜十娘心頭大駭,接着就看見一個身穿黑色呢子大衣的男人走了出來,一張臉藏匿在帽沿下,讓人根本看不清。
“你是何人?”杜十娘由於上次和錢塵交戰,此時傷勢還沒完全痊癒,加上煞氣盡散,完全破不開那面屏障。
男人沒有回答,只能隱隱看見他嘴角揚了一下,便轉身離開了。
杜十娘柳眉緊蹙,頭一回露出如此焦慮的表情,現在情況極為複雜,她只希望錢塵能夠早點回來,否則那姑娘凶多吉少。
永華小區。
許晴一溜煙跑了回來,無意中抬眼看了看天。
不知何時天色暗了下來,黑黢黢的雲翳聚集在一塊,隱隱還能聽見轟隆隆的雷聲,彷彿厲鬼藏在其中嘶吼。
“這天氣怎麼變得這麼快?”
可她沒有過多遲疑,因為母親在等着自己。
跑到自家的出租屋門口,卻並未看到熟悉的身影。
“人呢?”
許晴疑惑地四處打量,可還是一無所獲。
於是她打通了母親的電話。
“媽媽,你在哪呢?我怎麼沒看見你啊?”
“我在哪?我在家啊,你這孩子。”
熟悉的聲音卻說出不一樣的回答,這可把許晴說懵了。
“你說你在家?你之前不是打電話給我說您來了嗎?”許晴還是不相信。
“給你打電話?我什麼時候打電話了?你是不是想家了呀,閨女,媽媽也想你…”
咣當!
許晴的手機掉在地上。
如果母親沒給自己打電話,那之前的那通電話是誰打的。
正想着,手機再次響鈴。
備註還是母親。
許晴穩了穩心神,接了電話。
“喂,寶貝,你在哪呢?媽媽等了你好久了。”
“你是媽媽?”許晴又問了一遍。
“你是不是在家啊,媽媽現在上樓來找你。”
上樓?
許晴剛忙看向樓下,一道黑色的身影沖如了樓道。
緊接着她就聽見樓道傳來急促的上樓聲。
“媽媽到二樓了…”
“三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