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得信物

重佑十一年一月的寒冬，我母親被父親休棄，連夜趕往了城外的一座破廟。那裏的風呼啦啦地作響，濕漉漉的地上隱約散發著些血腥味，年少的我躲在角落裏蜷縮成一團，看着中年的母親來回焦急地尋找柴火。

看見我疑惑的大眼睛望向她，她朝我親切一笑，頓時覺得廟中沒那麼冷了。我說：“娘親，我來幫你吧。”“好。”

索性我和母親受得上天庇佑，在這之後很快找到了歸所，在雲景城外座落的一片小村莊安定下來，每天過着柴米油鹽平淡的生活。

那天，一直到傍晚將近晚飯的時間母親還未回來，我擔心不已，慌慌忙忙跑去山上尋她，沒成想一路沒尋到不說，直到天黑，我都還被困在山上。

許是走遠了……再往前走走，應該就能到家了。我壯了壯膽子安慰自己，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在漆黑看不清的林子裏走着。

突然，前方似有說話聲。

“準備好了嗎？”是個青年男聲。聲音非常低沉，帶着濃重的鼻音，卻很是冷冽，讓人禁不住打個寒顫。

稍稍走近，確乎有一處散發著火光。夜裏的山林格外死寂，沒有月亮，也沒有風，漆黑黑一片，彷彿欲吞噬我這個微小的生命……具體什麼我聽不清，但似乎是在密謀什麼，使我心驚肉跳，過了許久，直到不遠處傳來了逐漸遠去的腳步聲，我才鬆了口氣。“咳咳！”竟沒發現早已憋氣良久。

大概是子時，我拖着疲憊的身體回了家，只覺得腦袋昏沉，沒有一絲活力，沒有人能夠理解此時我對母親那一臉慈祥的笑容，捧着一碗我愛吃的熱騰騰的餛飩麵，還有親手給我披上防寒的外衣的渴望。可是……這一切都沒有發生，它們都被定格在了昨日。

母親面色凝重地看着我，我在她的神色中捕捉到了憐憫，而不是擔憂。

“去哪裏了？”

我有些疲累，不想作答，她竟也識趣地不再追問。

整個晚上，我躺在床榻上輾轉反側，內心的那個聲音折磨着我，讓我去將今日的事情一探究竟。

第二日我從私塾回來，繞了遠路又來到了山林里，腳踩落在地上的樹葉沙沙作響——

不遠處似有打鬥聲，我抱着就看看的心態小心地朝那兒走過去……

一個利器朝我猛勢刺來！我下意識地閉上了眼，只聽得一陣風聲，我似乎感受到背後一股氣流沉穩涌動。

“小子，下次別這麼莽撞。”那股氣流的主人開口竟是一磁性男聲，我瞬間驚地睜開眼，湛藍色的瞳仁此時正疑惑地看着我，令人不可思議的是，他有着一頭銀白的頭髮。

似是對我的打量感到見怪不怪，他笑了笑，從袖中拿出一個神似玉佩的物件，攤在手掌心給我。“我看你小子骨骼不錯，你拿着這信物，三日後在此處等我，我會帶你去一個地方。”

還真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事情。

我還在糾結要不要接的時候，手卻已經緩緩地伸了出去，信物色澤光亮，晶瑩剔透，觸及便使人想起無數美好。

“唷，風姚什麼時候也開始收徒弟了？”那邊方才還在打鬥的人，此時卻停下手來，略帶挑釁地看向這邊。

“本座做什麼事情，還無需向你們稟告。”風姚的回應冷冷的，卻讓人捉摸不着其中情緒。

聽這些人如此說，我稍有膽怯，這一幕正好落入風姚的眼中。“毋需擔憂，有我在，那些人不敢打你的主意。”

我相信他不會騙我，於是揣着手中的信物回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