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回 分筋錯骨2
白衣女子確實看走了眼,看走了易過新。不過他還是知道易過新是個高手,在酒肆小店時她就注意着他們。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放心將箱子變相的交託於他們。可他始終料不到那個其貌不揚,皮膚略黃,還帶着一身俗氣的少年竟然就是那個技壓天下的易過新。
她一向相信自己聆音察理,鑒貌辨色的能力,可是這次卻讓她非常的失望,心都涼了大半截。
看走眼幾個泛泛之輩無名小卒,並不打緊,卻偏偏把這個驚世駭俗的少年給看走眼,所以無奈的嘆息着。
她略一思索,心生一計,對長須者緩緩說道:“罷了!既然我看走了眼,也不用你動手腳,我與你去便是,至於你能不能說服他給你箱子,就看你的造化了。
長須者道:“如能免了手腳,自然最好不過,但我有個不情之請,得委屈你一下,把你綁住封住你的穴道才行。”
白衣女子聽到這個請求,心下已怒,卻不現於表,說道:“不行!我最憎恨受制於人,即使你能將我的頭提着去,也決不能將我綁了去。”
長須者道:“如此說來,動手就是決戰,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白衣女子淡淡的道:“不錯”
長須者道:“我活了半百,如西傾之黃日,差不多了,況且還無牽無掛,死不足惜。然芳駕三十旺齡,風華正茂,如盛開的芙蓉。我實不願痛下殺手。只須你讓他們歸還箱子,萬事休矣,你傷我這些無為下屬,也一併棄算如何?”
白衣女子舞動白色長裙,向前踏上一步道:“多說無益,動手吧,領教足下高招。”
長須者報拳施禮道:“在下姓刑名重,也請芳駕報出名號來,在下一向尊重對手,掌下不收無名之魂。”
白衣女子道:“我本名已多年不用,縱是我同門,也沒人知道我姓甚名誰,你若將我擊敗,自然會告訴你。”
長須者正是放賽宮第一護法刑重,見說不服白衣女子,唯有動手,於是將力道運轉全身,緩緩跨前一步抱拳出禮,說道:“好,好!請芳駕出招。”
白衣女子也回禮請招。
話音落下,玉臂一伸,五指一岔,立變成爪。大院內霎時就變了氣氛,陰森森的氣氛幾欲令人窒息。
刑重雙掌一翻,橫在胸前,內力源源自丹田提升,鼓得衣髮絲絲飄起。
松毛,竹葉,梅花又開始飄舞起來。
一掌打出,花葉隨風起卷,順掌風狂卷而去,將白衣女子籠罩在狂風殘葉之下。
她的分筋錯骨手,已經到了第三節階,厲害之處已經不在於招式的快慢和變化了。
它不是直接殺人的招式,它的目的是要使你錯骨分筋,而這第三階的境界,是個可怖的境界。
它只須碰觸到對手就行,一般江湖上的分筋錯骨手並不可怕,要被抓握扣捏住才能施展其術。
白衣女子的分筋錯骨手已接近魔道,碰觸到就能發生效果,這就是它的厲害之處。
她因內力不夠,只能上限練到第三階,已經封頂了。她師父無量真人卻練到第六階無量境界。
第三階已如此可怖,第六階不言而喻,這時已經完全不需要招式來輔助,可以任意隔空殺人,中招之人如五雷加身,連疼痛的感覺都還沒有感受到,就會被撕成碎片。
無量真人當年和東方一浩決戰時,若達到第六階境界,誰勝誰負就很難說了。
“天罡真氣”能不能抗住分筋錯骨的摧殺,無人可料。
白衣女子見他掌力雄厚,隱隱有動風雷之勢。
她一向小心謹慎,不直接與他對拆,利用自己柔軟的身軀和輕盈靈動的身法,左閃右避,上挪下移,在他的掌影下來回穿梭。
她柔軟的身子隨心所欲的擺動,如沒有骨頭的人一般,將對方一掌掌凌厲的招式丟在身旁。如此美妙絕倫的身姿,可惜帶着幾分妖邪詭異的氣息。
大院中伴隨着殘花敗葉,只見無數白影翻飛。所到之處,魔爪連連閃動,猶如一隻妖魅邪異的嗜血白狐,似乎下一刻就要吸干對手的鮮血。
她雙目放出凌厲的光芒,詭異可怖,全身散發出陰冷的殺氣,與剛才溫順柔和的樣子判若兩人。如天壤之差,雲泥之別,是兩個極端,沒法子讓人聯想在一起。
刑重看她鬼魅妖異的身法,和陰森森的爪影,心下不住的寒涼,出招越發的謹慎,知道只要被她碰上一下,准沒好事,失去戰鬥力可能只是最輕的懲罰。
白衣女子也暗暗心驚,三十回合過後,閃避騰移的速度也不如起初輕盈飄逸了。幾次接近對手,都險些被他掌力掃中。
雖然都被避開,但還是被他所帶起來的掌風掃得嬌軀發麻。越來越不敢靠近去。
她很清醒,知道這對手穩重老練,不焦不躁不貪攻,綿綿不絕的內勁,如決堤的江海滾滾而來,自己若稍有一個差池,必定要栽在他掌底。
白衣女子畢竟沒有太多臨敵的實戰經驗,心裏開始焦躁起來,知道如此下去,早晚要將小命交代在這裏。
她幾次冒着挨他一掌的代價去摸他一下,但刑重一眼就看出他的詭譎之計,始終不與她肉搏。
若不是她先前出手展示了自己的絕技,刑重現在肯定着了她分筋錯骨手的道兒,刑重也暗暗為此事感嘆不已。
白衣女子近不得身,一身絕技無處可施,無奈之下,只得躍入大廳里,拾起一口單刀,借用物理傳輸分筋錯骨之力,雖然效果大打折扣,眼下卻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一刀在手,果然威力大增,使她行動肆無忌憚,遠了用刀,近了施爪。如此一來,遠交近攻,肆意橫行。
本來穩佔上風的刑重,現在卻處處捉襟見肘。一邊要防備她的單刀,一邊又顧忌她的分筋錯骨爪。
這些都還不算過分,因為他內力充沛雄厚,只要站在大院中心,整個大院裏都在他的掌力殺傷範圍之內。
然而白衣女子的打法接近無賴,不閃不避,也不與他對拆招式,刀尖卻一直緊盯着他的掌心,始終不離不棄。拼着吃他一掌,也要戳他一刀或是抓他一下。
轉眼間又鬥了三十多回合,雙方都開始冒汗,不住的喘氣。
不知多時,大院的牆上籬笆樁似的站着一個枯瘦的人,手持長劍,正陰惻惻的笑看他二人的打鬥。
在刑重發覺的時候,白衣女子也發現了,她一顆心瞬間就涼到了底,已經預感到了今日的厄運。
雙方戰鬥此時進入了決死的關鍵時刻,這人不需要加入戰鬥,只須一旁掠陣,對自己都能造成致命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