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神（一）

我正在樹上睡着呢，突然一根繩子搭在我腿上，剛聽到幾聲啜泣，我還沒反應過來呢，腿上一緊，身子一偏朝下翻了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好久沒回過神，身邊的啜泣聲是沒了，一聲尖叫差點把我送走，我連忙起身，樹后藏着一位姑娘，夜色朦朧，稍微有些看不清，還沒天亮就被吵醒，我心情相當不快，看到地上的麻繩：“別叫了，是你把我吵醒的，我還沒生氣呢。”許是聽出我也是位姑娘，這樹后的姑娘才走了出來，快速撿起地上的麻繩放在身後：“抱歉，我沒想過樹上會有人，我換棵樹。”

我拉住她的胳膊，他好像是受到了驚嚇，連忙甩開我，一臉警惕的盯着我。“你別怕，你是要自殺？能和我說說緣由嘛？”

“我叫芙蓉，是前面祥雲村一戶人家的小女兒，雖然我們村子遠離城鎮，但自給自足，大家過的也快樂知足，可是自前幾年洪水泛濫開始，一切都變了，田地被毀了，沒了莊稼，沒了口糧，所有人都變了，日子過得苦一些倒也罷了，可是一年前村子裏來了個道士。他說是因為我們對神不恭敬，才導致神發怒，降下天災，要我們給神獻上祭品，神才會息怒。”

據我所知，上古神壓根就不需要人類的信仰和祭品，而那些由於人類信仰而產生的神能得到人的信仰和偶爾的祭拜已經足夠了，不會有哪個專門為了要祭品而禍害人類的，況且神出手傷害人類會被雷劈的…

“所以，你今日來此尋死又是為何？家裏拿不出祭品？”姑娘搖頭：“我就是那個祭品…”

我一時間竟然想不到該說什麼，只能怒斥一聲：“笑話！”用人做祭品？滑天下之大稽！

“是真的，每月都會有一次祭拜，祭品都是未出嫁的姑娘，我的兩個姐姐早就被獻祭了…”說罷，小姑娘又哭了起來：“可是阿爹阿娘信神，是他們親手把兩個姐姐送出去的，他們怕我逃跑，還把我關進柴房，我是從窗戶逃出來的，姑娘，千萬別到那個村子去，村子裏已經沒有年輕的女子了，你若去，便出不來了。”

山下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帶着明亮的火光。“芙蓉，你在哪兒，別讓阿娘擔心，快跟阿娘回家，你的兩個姐姐都還在等着你呢。”

芙蓉拉着我躲進了草叢裏，悄聲對我說：“他們都認為姐姐們是去做了神的神侍，覺得無比自豪，但是那日我親眼見到，他們把二姐姐送進道士的屋子裏，二姐姐出來的時候臉色慘白，道士說二姐姐是經過了神的洗禮，褪去了凡胎，可是二姐姐獻祭的時候眼裏含淚，對着我搖頭，讓我逃。”

我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原來是有人在裝神弄鬼。膽子不小啊。

草叢突然被扒開，一個灰袍道士捏着他那翹起來的鬍子，打了個圈：“原來躲在這裏啊，終於找到你了…”

－－－－－－題外話－－－－－－

河伯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