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疑案追蹤
石邦仁的女兒,現在就站在門外。而門內,是與她陰陽兩隔的父親。
這可讓他怎麼開得了門,又怎麼開得了口。
林萬應答一句:“這位姑娘,我這就來開門,煩請你做好心理準備……”
說完這話,林萬就後悔了,在這種情況下,無論說什麼都是錯的。
“怎麼回事啊,我爹是喝醉了嗎,別說得這麼嚴重啊。”
林萬遲疑了一分鐘,最終還是打開了門,眼睛注視着這位姑娘,面露難色。
精緻的五官,楚楚動人的臉龐,白皙的皮膚,秀氣的馬尾飄逸又洒脫,凸顯出了她的氣質。
恍惚了幾秒,林萬有點頭暈,但現在不是做這種事情的時候。
林萬把頭低下,面無表情:“很抱歉,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令尊他……被害了。”
女孩聽罷,雙眼直直地望着林萬,一言不發。手上的拿着的水壺,數秒后砰然落地。
“怎……怎麼回事?你在開玩笑嗎?”她冷冷地說道。
林萬搖搖頭,讓出了一個身位:“你進來吧……”
女孩跟着林萬進入了酒館,只見在座所有人都喝趴在桌上,像睡著了一樣。
石邦仁倒在吧枱上,背上插着一把匕首,滲出大量的鮮血。
“爸!”女孩二話不說,直衝向石邦仁,可他再也無法開口說話了。“爸!你醒醒!”
她一遍又一遍地喊叫,可他只是一動不動地卧倒着。鮮血已經開始凝固了。
女孩抱着石邦仁寬廣的身軀,啜泣着發出憤怒的吼聲,絕望又悲愴。“你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只有你是清醒的,你都看見了什麼!”
“請你冷靜……我也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你且聽我娓娓道來……”
“你讓我怎麼冷靜……他可是我爸……”說完,女孩嚎啕大哭起來,抱着石邦仁的身體啜泣。
林萬也覺得自己太過於心不忍,這種時候叫別人冷靜無疑只會給別人火上澆油。
可他自己也很難過啊,剛剛認識這位新朋友不久,便遭此不測,心裏面有苦楚,但也說不出來。
“我們現在要搞清楚是誰謀害了石大哥,以及我發現這裏的人都被下藥了。”
“那你當時在哪兒?你怎麼不去制止?你難道就看着我父親去死嗎?”
女孩現在已經什麼都聽不進去了。她的啜泣聲在減弱,也許在嘗試着讓自己冷靜下來。
林萬在旁邊也說不上話,只是心情沉重地望着她。
過了幾分鐘,女孩止住了淚水,深呼吸一口:“和我說說怎麼回事吧。”
“我叫林萬,是一名物靈人,原本在森林中尋找木系……”
她打斷了他的話,毫不留情:“等等,你是物靈人?”
“對,但我,是一名失憶的物靈人,你先聽我說完。”
林萬大概介紹了自己的經歷,從大戰衛軍到霧隱藤婆,再到張安帶他來酒館。
得知他是物靈人後,女孩也放下了警惕,畢竟她從小就知道,這幫呼風喚雨的人都乖張得不行,給他水缸大的膽子也不敢動別人半根毫毛。
雖然這個林萬自稱失憶,和榮生村也沒什麼聯繫,但她還是願意相信他本性善良,做不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因此暫且相信他。
而女孩也介紹了自己,她名叫石瑞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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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石邦仁兩口子的獨生女。
父親對他關愛有加,從小帶她捕獵、學習靈魂獵人的知識,過着無憂無慮的生活。在溫床下長大的她,從未經歷過磨難,直到今天。
對於父親的死,她甚至不知道如何向母親交代。這個完整又美滿的家,在一瞬間化為烏有。
林萬開始講述起事發經過。
“那時候我在吧枱喝酒,右邊坐着的是陳東海大哥,而石邦仁大哥就坐在他的右邊。我和陳大哥喝着喝着,突然發現身邊所有人都醉倒在桌子上。”
“突然發現?你之前沒有察覺?”石瑞琦質問道。
“我當時背朝着所有人,看不到他們的情況。直到陳東海也喝醉了,才看了看身邊的情況。”
“那為什麼你沒喝醉?”
“酒靈跟我說,酒被下了葯,但因為我是物靈人,有抗體,所以才沒醉。”
“居然是下藥,那你怎麼不早點和他們說?”
林萬答不上來,這時酒靈告訴他,鑒定出酒中是否含有別的物質,得喝下去並經過一段時間才能知道。
物靈人只有和靈物接觸的那一刻才會觸發“靈”的出現。他將此如實稟報給石瑞琦聽。
“從你開始喝酒,到發現所有人都醉了,期間花了多長時間?”她繼續質問,查案正式開始了。
“我沒有數過,但大概不到半個時辰吧。”
“看來藥量不大,應該是每杯放一點。”
“我看到陳東海喝醉了后,開始感覺想上茅房了。到了茅房,酒靈才告訴我酒被下藥了,於是我趕緊出來,發現石大哥已經被害了。”林萬說道。
“也就是說,兇手是在你上茅房這幾分鐘,完成了整個殺人過程。”
“對。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我有理由懷疑,這是一起有預謀的殺人案。”
"在你上廁所的過程中,就沒有聽到什麼可疑的聲音?"
“沒有,十分安靜,完全沒聽到刀子插入身體的聲音。不過也有可能是距離有點遠。”
了解了基本情況后,兩人開始在現場搜尋與案件相關的要素,整個過程必須靜悄悄地進行,如果驚動到熟睡中的酒客,引發了混亂,可能會對現場造成破壞。
現場一共有二十多名酒客,根據酒靈的鑒別,除了都是被下藥迷暈、趴倒在桌子上以外,沒有其它的異樣。
酒保已經不知所蹤了,他是今晚在場的唯一一位酒館服務員。這家酒館並沒有真正的老闆,酒都是由獵人眾籌委託服務員,在附近的莊園釀造生產或者從國外秘密引進的。
兇手是怎麼下藥的呢,酒館裏所有的酒都要經過酒保的手,而他所在的吧枱,放有數十個形狀不同的酒器。
所以很有可能是,兇手事先在酒里放了葯,而酒保對此一無所知,順利完成了整個下藥計劃。
但酒保怎麼就不見了呢?沒必要把他拐走吧
石瑞琦問道:“你覺得酒保今晚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林萬仔細想了想,酒保調酒的動作很嫻熟,招呼客人的時候也會面帶笑容,所以沒有感覺到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不,酒保好像沒和客人講過一句話。他一直在接受顧客點酒的指令,但當他們找他聊天時,他只是點點頭或者搖搖頭。
這是可疑的地方,林萬覺得這酒保像個機械人似的。
至於兇器,是那把匕首,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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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沿的觀察,林萬發現它有不同之處。而身為靈魂獵人的石瑞琦,則一下子就發現了異常。
“這不是靈魂獵人的刀,你看,刀柄上有個特別的圖案。”
仔細觀察,刀柄上畫著一個軍隊頭盔的圖案,不過不是衛軍的頭盔。
“書上見過,好像是……復神教的……”
林萬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是一個宗教嗎?”
“妖言惑眾的,書上把它歸類為地下宗教。但我並不了解他們。”
“那兇手的身份就很明確了,是極端信徒。”
“可是作案動機是什麼啊?我父親為人正直仗義,從不惹是生非,這麼多年來都平平安安的……”說完,石瑞琦又開始哭起來了。
“你別哭,你別哭……”林萬在旁安慰道。
“我也在想,為什麼兇手的作案對象是石大哥,而不是其他人。”
這時他想起,霧隱藤婆的魂丸也不見了。最後一次看到它是在張安身上,如果要殺人越貨,目標應該是張安才對。
難道是有人栽樁嫁禍給張安,讓他蒙受不白之冤,藉此激發寨里的矛盾?
林萬問道:“瑞琦,我能問問,張大哥和令尊有無過節?”
石瑞琦收住了哭聲,緩緩說道:“沒有,絕對沒有。兩人情同手足,出生入死,並無嫌隙。我爹雖然為人粗獷一些,但對於好友絕對是仁至義盡,即使偶有矛盾,也不可能做出對不起張大哥的事情。而張大哥為人仗義,文武雙全,根本不會是為了一己私利謀害手足的人。”
根據林萬的觀察,也確實如此,舉手投足間也看得出兩人關係密切。雖然張安是兄,石邦仁是弟,但二人並無高低之分。
復神教、搶走張安的魂丸、殺了石邦仁。其中的原因,也逐漸明晰了起來。
這個所謂的復神教,很有可能十分了解寨里的事情,甚至可能是其中一員。
所以他也深知,張安和石邦仁互為兄弟,在寨里的地位相當。而張安很有可能晉陞為“寨主”,而石邦仁是和他競爭的主要人選。
兇手殺掉石邦仁后逃走,那麼嫌疑最大的就是張安,解釋為清除異己,鞏固自己未來寨主的地位,作案動機十分明確。
同時也可以激發靈魂獵人對張安的不滿,認為他為了權力不惜殘害手足,最終寨里一片大亂,完成目的。
但這些只是猜想,一個還算合理的猜想。
但現在最大的疑惑是,復神教究竟是什麼來頭?為什麼他盯上了石邦仁?
這時,林萬又想上茅房了,今晚喝太多了。
茅房裏一共有四個坑位,林萬這次換了一個。
不對勁,茅房地板上怎麼這麼多血。他開始謹慎起來,沿着那些血跡摸索。
是來自其中一個茅房。他深呼吸一口,緩緩打開門。
他被眼前的一幕嚇了一跳。
一具臉色慘白的屍體坐在茅房裏。
“啊……啊!”林萬大叫一聲。
“幹什麼了?”
“這裏有……有具屍體!”
石瑞琦聽完也慌了神,心跳加速,連忙奔向了茅房。
屍體穿着整潔的衣服,死不瞑目,相貌慘烈,胸口處被穿了個大洞。
石瑞琦抑制住內心的恐懼,深呼吸一口,緩緩說道:“是酒保的屍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