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何人

一老馬，一長劍，便是徐九鼎的全部家當。才入城，便又出城。不過好在，總算在城裏美美吃了一頓。摸摸略鼓的小肚皮，徐九鼎開始傻樂呵起來。其實，除了有仗勢欺人的除了有事不關己做壁上觀的，那個天下首善之城還是比較好的。當然，只是比較好。雖然，出門前家族長輩交代，出門在外一定要以和為貴，不要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打打殺殺的，不優雅。

雖然這話，是脾氣在族中公認最爆烈的九長老說的。

可是啊，走了很長的路，看了很多的人、很多的事兒，徐九鼎開始思考族老曾說過的那些話。

之前，是族中麒麟子，脾氣更是頂天的倔，在族中，也只有父親能稍壓一下。當然，只是一下。因為，父親徐定乾從來沒有稍壓兩下的習慣。

洛陽城的人和事兒，談不上有多失望，只是想到樊叔，便不禁有些難受。徐九鼎知道，樊叔身上背負太多，有部族更有旁人的牽挂。在他很小的時候，都是樊叔陪着他的。所以，在樊叔不辭而別後，徐九鼎是最傷心的。

有些人，有些事，真的是相見不如想念。

風吹着，樹葉沙沙。看看天色，看看四周。徐九鼎開始找柴禾、捉河魚，準備篝火烤魚填飽肚子。

火光搖曳，老馬趴在火堆旁打着響鼻，安逸且愜意。徐九鼎靠着身後的大石，看着火，怔怔出神。

遠處一群持有徐九鼎畫像的人，在看到火光后，紛紛四散開來，將原有的衣服都脫下換成與夜幕一體的潛行衣，徐徐朝光源靠近。

以一姓，便可號萬族的徐家自然深不可測。但，樹大必定招風，有陰必有陽。一家獨大，自然有人不服。

哪怕，徐氏先祖曾是天下共主，是第一位以一己之力庇佑人族的存在。但是啊，有的人，在嘗到了權力的滋味后，便想要更大的權力。就像當第二的，怎麼可能甘心永遠當第二。所以，開始蠢蠢欲動，意圖取而代之。雖想說，實力與責任是相匹配的。但，遍觀此世，哪怕是將時間倒轉到前幾個紀元，有徐家之功者，寥寥無幾。

徐家戍邊，穩如泰山。這四字，並不是字面意思，而是對徐家功績的寫實。

第二與第一之間的差距，恍若鴻溝。按理說，若差一二成，稍遜一籌的難免會想再爭一二。但是，徐家已無人能出左右。是徐家太過低調，太久沒在世間發出自己的聲音，還是徐氏當代族長的失蹤給了圖謀已久的人可以事成的錯覺。

徐九鼎，閉目而息。風忽起，火光明滅不定。有虎嘯、有狼嚎。原來，有人驅狼逐虎欲探虛實。

虎嘯狼嚎，不絕於耳且愈來愈近。一向憊懶地老馬，緩緩睜開眼，似被吵醒了美夢，輕呵一聲，恍若龍吟。

萬籟俱寂，風清月朗。

見又重新安靜下來，老馬便吧唧吧唧嘴巴又把腦袋埋在地上，安逸地被火光溫暖着。

微不可察的腳步聲，在徐九鼎耳中卻格外刺耳。徐九鼎，緩緩起身，說道

“來者何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