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攤牌了,我裝的
酒吧附近的咖啡廳里,蕭景弦一雙黝黑晦暗的眸子緊盯着唐輓歌,正要開口,就直接被她打斷——
“別問,問就是我裝的,乖巧是裝的,體貼是裝的,當然,愛你不是裝的,對你好也是真的好,不過你不稀罕,所以我也不打算裝了。”
“我本來就是這種人,現在你看到了,可以跟我離婚了嗎?”
“你說什麼?”蕭景弦心猛地沉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她。
“不相信?”
唐輓歌輕笑一聲,眼神有些嘲諷,“結婚的時候,是你自己說喜歡像白蕪那種乖一點的女人,所以為了讓你喜歡,我才特意裝作乖巧懂事,不過我現在不愛你了,自然也沒有繼續裝下去的必要。”
蕭景弦皺了下眉,發現他完全不記得自己說過這種話。
他微眯起眼重新審視起唐輓歌,結婚三年,他其實很少正眼去看她,唐輓歌跟白蕪的眉眼實在太過相像,每次看到她的臉,他都難免想起那個曾經狠心拋下他出國的女人,偶爾匆匆暼過,也都是她低下眉眼,溫順體貼的模樣。
而現在,那個對他百依百順,乖巧溫柔到不像話的女人,卻肆意張揚地看着他,一雙嫵媚多情的眼,盛着盈盈水光,卻透着幾分疏遠與冷漠。
蕭景弦忽然感到莫名的煩躁,“我不喜歡你這樣……”
唐輓歌笑了笑,“我需要你喜歡?”
蕭景弦頓時梗住,神色有些複雜,“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唐輓歌悠然擺弄着自己修的美美的指甲,紅唇勾起抹嘲諷的笑,“人都是會變得,蕭景弦,尤其是對着一個不愛自己的人。”
蕭景弦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唐輓歌看着他,想起自己對他八年的瘋狂愛戀,忍不住問道,“蕭景弦,過去三年,你有沒有哪怕一點……一點喜歡我?”
她的聲音很輕,卻還是帶着幾分隱秘的希冀與不甘,蕭景弦心裏頓時劃過一絲奇怪的感覺,但轉瞬即逝,他眼底有些冷漠,“你說呢?”
唐輓歌自嘲的勾了勾唇,這個回答並不意外,她只是覺得自己有點可笑。
都這種時候了,她還在期待什麼?
唐輓歌心裏對他徹底感到失望,懶懶掀起額前的碎發,乾脆利落地說道,“明天早上八點,民政局門口,不見不散。”
她只留下這一句話,便起身瀟洒離去,纖細瘦弱的身影依舊矜貴優雅,卻又多了一抹決絕,蕭景弦下意識伸手,但很快想到她那張和白蕪極為相似的臉,又止住了動作,冷冷垂下眼眸。
當天晚上,唐輓歌做了一個許久不曾出現的夢。
那年她十五歲,剛上高中的第一年,就因為唐家對她的排擠和誹謗,無端遭到周圍學校一群不良少年的圍堵,陰暗狹窄的小巷中,她獨自一人拚命抵擋,卻怎麼也無法逃脫對方的糾纏。
鮮血逐漸模糊她的雙眼,就在她徹底陷入絕望,意識即將昏迷時,從巷子中唯一的光亮處,突然衝出來一個少年,一腳踹翻了那幾個欺負她的人,將她抱入寬厚而溫暖的胸膛中,死死護住。
他一路抱着她,衝出那條陰暗狹窄的小巷,低沉微啞的聲音不斷呼喚着她的意識,唐輓歌勉強睜開雙眼,只能模模糊糊看到抱着她的少年,有着一張光風霽月的青澀臉龐,好看極了。
少年還有一雙極其幽深的黑眸,與他對視的那一刻,她的心臟都好像跳快了幾分。
她掙扎着,滿懷希冀,緊張又期待地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頓了下,低沉微啞的聲音,緩緩說道。
“……蕭景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