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京城大雨
黑袍人打開車門,眼神閃爍着激動,死死盯着小秦千不知道在想什麼。慢慢地他摘下了袍帽,銀絲披肩還有些雜亂,眼睛被遮擋別人看不到其的幽邃。面容皺紋橫生看起來極其蒼老,而嘴角咧開的角度可以察覺到他的興奮。
“桀桀桀…”黑袍人輕輕將小秦千抱起,沒有停留地直接朝遠處離開。
不知過了多少時辰,秦江俊才開始恢復意識。睜眼時,血液在睫毛上結塊,只能靠着微小的眼隙他發覺時間已經到了晚上。旁邊林間的涼意不斷打在自己身上,廢了好一番力氣他才翻過身來,大喘着氣頭仰天空望着模糊的月亮的輪廓,秦江俊的心逐漸清明開來,但腦中也是突然嗡的一下。
小主!
黑袍人的攻擊確實強大,雖然秦江俊運轉功法恢復了些,但身體情況依然不容樂觀。他肯定,如果那神秘黑袍人想,一招可以殺他,而不是現在這個情況。好不容易,秦江俊才撐住兩隻手,使自己雙膝跪地坐着,在繼續起腳時,疼痛不得不讓他一隻手蓋在膝蓋上予以支撐。
站起來的秦江俊大口喘着氣,豆大的汗珠夾雜暗黑色的血液滑下臉頰。他一步一步蹣跚着走向源梭車,甚至還可以聽到細微的骨頭摩擦的聲音。
當秦江俊靠近源梭車時,手扶在車轎側面他用力抬起頭,透過水晶透質的車窗可以看到小主依然躺在車廂后熟睡。此時他的雙眼從未如此有神過,在黑夜中如此明亮,這個大男人激動到情不自禁地流下淚水,洗滌臉上的血塵。
迫不及待的秦江俊打開車門,倚靠在座椅上檢查小秦千身上有無問題,百般確認后才長長呼出一口氣,精神身體都極度疲勞的他漸有些困意,但不敢深眠只得吊著一顆心枕戈待旦。
翌日一陣巨大的響動讓秦江俊睜開眼睛,他挪動身子費力地坐正。因為一整夜都要費些心神察覺四周的動靜,加上重傷,現在的他身心疲勞至極。
秦江俊所在的驛道與不遠處馳道相連的路口,一批不下百人的人騎着灰棕色大馬,深重的鐵蹄印無不彰顯這是一支重騎百戶隊。領頭的百戶長叫欒平,天底下能和權力產生關係的人沒有不知道他的特殊身份,那就是玉龍將軍的義子!
要知道玉龍將軍一生征戰從未婚配,甚至拒絕了皇族的下嫁,也意味着他到現在也無子嗣,直到某一天他帶回來了一個一兩歲的孩童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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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其為義子,兩人近二十年來亦師亦友,欒平也跟隨父親的腳步憑自身實力走進了軍營。
“留二十人在這裏,其餘人跟我走!”欒平帶着其餘的八十人浩蕩地走進驛道,因為比軍用馳道窄得多,只能雙騎為一排前進。
聽着越來越近的馬蹄聲,秦江俊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他已無力再戰,心臟有規律的逐漸加速,一些傷口都因為壓力重新流血,直到秦江俊看清頭領身後高舉的玉龍軍旗,他這才放下吊著的那顆心。重重的呼吸聲伴隨秦江俊的有氣無力的笑聲,他再一次昏死過去。
秦江俊突然發覺自己越來越難呼吸,迷離眼神之間他看見是那個神秘黑袍人面容猙獰地掐着自己脖子,無論自己如何反抗都沒有用,此外他還察覺到了右手懷抱的小主已經沒有了呼吸!
“不要!”
驚恐的叫聲回蕩在房間內,正在大喘氣的秦江俊警惕地環視着陌生環境。沒一會兒一群急匆匆地腳步聲越來越大,秦江俊來不及回想昏死前的事,一甩身上的被子想一躍而起,但腿上的疼痛瞬間讓他半跪在地上。
房門被推開,快步先走進來的是兩個引路侍女,隨後一個灰衣老者面容急切地奪門而進,而秦江俊也很快認出來了。
“八長老!”
老者正是秦江所說緊隨在秦江俊車隊后的秦家八長老秦庸風,秦江俊按輩分也是要喊他一聲“叔祖”的。
看到半跪在地上的秦江俊,秦庸風立刻是上前把他扶起來坐到床上,望着神情依然嚴肅又夾雜着痛楚的這個家族的天才晚輩,秦庸風不禁失笑解釋道:“江俊啊放鬆…我們現在在京城的秦家大院裏十分的安全,是玉龍將軍的義子欒平七天前在城外搜尋到你們的蹤跡的,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是誰襲擊了車隊?”
一被提及這事,秦江俊腦中就不由得浮出黑袍人的身影,揮之不去。突然他想起了什麼事,像顛風了一樣抓住秦庸風的手臂問道:“小主呢!”
秦庸風拍了拍秦江俊的肩膀告訴他秦千在自個兒的房間睡午覺,好着呢,讓他放心先把自己的傷養好。可秦江俊一定要去看看,一夥兒秦家人拗不過他只好同意,找了個力氣大的背他過去。
坐在小主的床邊,秦江俊的手不由自主地摸過去,溫熱的臉頰和均勻的呼吸聲讓他的心情平復了許多,只要秦千沒事就好。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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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的房內沒有一點聲音,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只有秦庸風留了下來。望着叔侄二人的溫存,即使有許多要弄清問清的事,此時也不忍打擾,笑了笑心道:秦家一心處處向內,便是最好的。
感覺到了秦江俊的情緒緩和下來,秦庸風輕聲發問道:“所以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
“那天…”秦江俊的眼神似乎是又看到那個場面一樣,瞳孔迅速放大,結結巴巴地和八長老講完他能記得的一切。
幾天後秦江收到了秦庸風來的信,將所了解到的都寫在了紙上,也為秦江俊和秦千報了個平安。自出事後收到玉龍將軍的第一封信,他這顆心就一直緊繃著,甚至又加派了一個五長老秦厲致趕往京城保護兒子。
“八長老的信里怎麼說?”躺在床上的江柔有些急切與不安,面容本就蒼白加上焦慮的神情更顯憔悴。自打知道兒子遇險以後,她是吃也吃不下喝也喝不下,每天操着心站在院門口等着京城送回來的第一手消息,淚哭幹了人也就倒下了,卧病已有幾日。
“兒子安好,就是小俊為了保護小千受了重傷,不過現在也已經醒來。”
聽到兒子沒事江柔繃緊的身心才軟了下來,但她的右手依然緊緊抓着丈夫的手臂更咽道:“到底是誰要害我的孩子!”
“不管是誰,敢動我的兒子,我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就算當真是李家背後偷摸出手我也要讓他們出出血!哼!”
秦江拍了拍夫人抖動的手背,另一隻手卻已經暗中成拳。
此時遠隔萬里的京城竟是突下起傾盆大雨,豆大雨水打得人臉上有些生疼,頃刻間街上不再見一個人影。忽然天上一聲驚雷,把城南大院府里的小娃娃給嚇哭了,一個老者立馬跑到房間門口指着天空對着老天爺就是破口大罵,時不時還會扭頭伸進屋裏看一眼孩子,再出來接着罵。
雨幕中一輛源梭車停在了秦家大院外,後面欒平為首的一隊騎兵緩緩隨來,馬蹄聲和雨聲交織,踩出的水花整齊還有些悅耳。
欒平下馬後從一旁侍衛那拿來一把傘為車內的人提前撐開。車門打開,一個六十餘歲普通衣着的中年人踏出身子,視線瞧了一眼這位騎兵百戶,等站直了抬頭望着府門上大大的“秦府”二字,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許久才呼出。中年人邁開腳步走在前面,欒平擋雨緊隨身後,其餘人皆立在府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