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明初

6、明初

這個明朝,有神鬼之事。現在是萬曆二十五年。

這是一片人間繁榮的廢墟死地。

樓宇內的存在都被無條件的劃分到這一陣營。

三山有正法,民間有法教,明廷有國威,精靈藏山,鬼怪聚嘯。

此時,這具身體的坐標是在紫禁城,具體的地點,是隆德殿,此殿是嘉靖時所造。

先皇隆慶帝把這片大殿改為隆德殿,移走了原本供奉在這裏的真武、睿宗神像,改供三清上帝諸神。

至如今萬曆皇帝,寶殿的香火日益減少。

在記憶中獲得信息,如果現在沒有人動這具身體的話,那麼面前應該是三清的神像,而自己正倒在三清道祖身前,香爐里還有三炷已經燃燼的清香。

高歌現在是在紫禁城中。而且這具身體也是渾身焦爛已被燒死,身上的服飾什麼的自然都燒了個精光,只留下一些玉石飾品。

除去這具焦屍身體之外,大殿內任何物品都沒有燒傷的痕迹。

內景,謂練功時內視的身內之象。

《黃庭內景經》梁丘子注序:內者,心也;景者,象也。

簡單理解為精神世界,每個人都有單獨的精神世界。

“我不就是蹭了你們一些香火,至於如此報復我?”

高歌此時難受的很,自己一時摸不準自己是處於幻境之中,還是神牌發揮功用,真的將自己發配到樓宇內這一生死廢墟之地來了。

這一片生死廢墟之地,特別的有名,不知渡過了多少的宇宙輪迴,樓宇內的眾生醒來的第一瞬間,便是處在這一片大明世界中,而後不知多少年過去了,這一片世界還是大明朝,似乎才過去了不足為道的十年左右。

其他的信息,大都模糊不堪。

然而那時一開始,清閑日子並沒過多久,眾人覺得索然無味,便脫離出來。

此時此刻,這小道士正在照常進行誦經祈福,晚課完成之後,忽然那三清的香爐裏面飄起三道火光,直接鑽入小道士的身體內,隨後小道士全身燥熱起來,五臟六腑在短短几個頃刻全都燒毀。

當時,小道士試圖用他自己的止火術來控制自燃,但那些火怪異非常,不是正常的火焰,而是咒殺術。

小道士在山門中只是功課做得很好,法力並不高強,於是很快就被燒死了,但在燒死之前,他念誦了一份能起死回生的經文,寄希望於自己的魂靈依託經文不滅,但很可惜,他的魂靈因為太弱而沒有維持住念完經文就消失了。

人之生死,氣之聚散而已。

回顧記憶到這裏,高歌略有所思,看來這紫禁城也不太平。

“這小道士初來紫禁城不久,沒有和任何人有過太深的交流,紫禁城又是諸法禁地,除去被皇帝批准留住的法師,沒有其他修行者,只有龍虎山的張真人隔兩月會進來溜達一下。”

“沒有同道怨仇,沒有涉及官場政治,也沒有和什麼廠番錦衣衛結怨,下咒的人圖什麼?”

高歌稍作思考,不管怎麼說,這小道士或許便是那唯一的人煙氣的祭祀者,但是他死了,為什麼自己會出現在這裏呢?

難道又被其他光頭給陰了一把。

這具焦糊的身體,可沒有辦法讓自己在世間活動。

於是,高歌只是念頭稍稍一動,頓時魂靈中,那面空白的神牌閃爍威嚴光華。

無數的香火黃氣,霎時間從這空白神牌中奔涌而出,這空白神牌也在內景之中充滿白玉般的光芒。

這些香火抵達了焦糊身體的每一寸角落,然後連接起來,使得這具焦糊身體,在黃氣的作用下,開始緩緩動作。

這些味道,這種感覺,以及現在這個場景.......縱然目不能視,口鼻不能聞,耳不能聽,但是也能明白,現在的自己,也已不再是純粹的人。

同時,四面八方有一種隱隱約約的威壓,讓人很不舒服。

“不做人就不做人吧,先讓我起來再說....”

就在高歌心念轉動的時候,空白神牌上也閃爍出一些文字,似乎在回應高歌的疑問。

這些是“香火”。

是千古以來眾生所祈禱聚集的萬民香火!

隨後,確認香火充滿了肉身,姬象從小道士的記憶中,翻找出那份起死回生的法術,知其文字之後,倒是非常愕然。

這正是之前,自己被元始天尊的神牌,搞下界時,所聽到的那份誦經聲。

於是以萬民香火為引,心中開始默念這一份經文。

“昔於始青天中....”

那是《青皇經》。

青皇經,全稱《太上洞玄靈寶無量青黃上品妙經》,在當前的明朝時期,被《正統道藏》列為開篇經書,為群經之首、萬法之宗、一切法界之源頭。

它有巨大的神異。

從一遍,到十遍,神異是遞增的,誦完第十遍時,死人也能復活。

人爭一口氣,神爭一炷香,而這人的一口氣,而作為人而言,生命只在呼、吸之間。所以,爭一口氣,是為了延續下一次的呼吸。

由此可以想一想,如果一個人不爭這口氣,那麼,就只剩下了出氣或者吸氣了。

氣是人活動的根本,香火則是神靈活動的根本。

其實這個空白神牌,高歌並不知道它是什麼。

如果說是位業,似乎也和自己所見過的那些神牌完全不同。

自大么青土中所見到的位業,一共有五個層次。

天部大、天部小。

人部大,中,小。

一等至十等為天部大位業,此等已經登臨諸天,一般為天尊帝君,各宗主神。

十等至二十等為天部小位業,此等為天將神真,諸地菩薩、三果羅漢、傳說古神。

二十一等至二十五等為人部大位業,此等為五方雷帝,九鳳破穢之類的護法大神。

二十六至三十六等為人部中位業,此等為四值功曹,日夜遊神,五雷主者,善惡判官之類的天曹、陰司。

三十七等以後,不入三十六天正神,此為人部為小位業,是天吏陰吏,各地雷雨主者,當季龍神,民間小神,屬於人間常見和供奉的神靈。

位業者,真靈位業也,為神之功果。

神由人造,人的香火誕生了這些神牌和位業。

神在歲月之中,在光陰之內,藉由人們念頭而誕生。

神沒有感情,不會說話,只是死物,它們的念頭即是萬民的念頭,它們秉持着萬民香火,誕生穩固之後,就不會消亡,不論有沒有人再祭祀它們。

但神雖不會死,可神會老去,會被世人遺忘。

或許神靈終究都會被遺忘,但它們一直存在於歲月的長河中,在光陰的史書里。

理論上,樓宇內的修士存在們,便是另類的這一神靈,幾乎每一位都有獨屬於自己的神牌,而劍符卻可遇不可求。

高歌心誦經文時,第一遍誦讀完畢,耳中能清晰聽到無數聲音。

這明明是安靜的地方,按照記憶來說,應該是隆德殿,為什麼會有這些嘰嘰喳喳的怪聲?

高歌仔細傾聽,那些雜亂無章的聲音中,似乎有完整的語言出現,只是說的十分緩慢。

“這個道士....死了....”

那原因只有一個。

是皇室中人赦封了他們,認為它們屬於正神。

可能是皇帝,可能是太后,可能是某位妃子,可能是某個皇子。

如果是人獲得了位業,能在紫禁城中活動,這是不成立的,所有擁有位業的人,在紫禁城中,基本上都和凡人差不多,自身的法力和神位,只有出了皇宮才能恢復。

“來都來了,道友請留步!”

本來說經作法無可厚非,這小道士乃高歌當年身在大明廢墟的唯一身前伺候的弟子,此刻身死,卻又在臨坐化前將自己的神牌早已積攢的香火耗盡,才費盡心思將自己召喚到這大明朝來,想必是有什麼發現,或是有什麼大秘密。

此刻想到這,高歌不由的頓上一頓。

目光轉移開來,本土的神靈,早被他們當做異端,而他們這些從天而降的神靈,神牌正牌之位早已供奉於第一天位,籠罩在自身的位業,可是當初大家齊心協力費盡心思才弄到人手一副的。

彼此之間階級森嚴,隔着老遠,便能發現對方,此刻這突兀地話語聲,卻是表明本土神靈經過最初的小心翼翼,此刻儼然大膽放肆了不少。

或許與他們有關,或許無關,但這些都不是高歌該操心的事,當初降臨此間,高歌成天無所事事,只是跟在大和尚的身後,每天按時修鍊打坐,或是偷窺些宮女的身子,即使這般不正經,也沒發現什麼不妥,現在呵呵,不說神牌空虛,大和尚的手段,早已生鏽到摸不清這世間走到哪一段了,嘴裏碎碎叨叨的念着經文,卻是連眼皮都沒抬起來過。

心裏一個勁的說道,哪個不開眼的,貿然在廢墟里弄死了這小道士,平白無故的給了咱家這大和尚搶先出手的機會呢,真是個大大的好人啊。

大明宮內,烏煙瘴氣,殿前的大法師人數眾多,道士之流更是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

聽聲音,似乎還挺年輕的,想必年輕氣盛,不是好說話的,索性更是裝作沒聽到,直接把懷裏的袈裟一披,盤膝坐下,似乎腳下生了根,牢牢的擺出一副大有干係的架子來。

門外,只聽呼啦一聲,似有利劍騰空之音,細細感知卻發現那年輕的道士不見了蹤影。

這事徒然變得好玩了。

早先眾天神看似脫離的乾乾淨淨,實則早已對這裏心生疑竇。

之所以不忙着急於動手,是因為事有輕重緩急,眾天神第一步便是搶先在上帝之門這吸血星球內紮根,弄清楚環境情況后,又忙於溝通遠在高高在上的正牌自身,深怕正牌這一次留給自己的神牌劍符性命相關的一應修為法力物資少了。

亦怕茫茫宇宙之中,自己不知處於何等階層,不知該往何方前進,這些都是至關重要性命相關的大事。

這些事本來就與排名靠後的血刀宗弟子無關,也與其他排名靠後的宗門弟子無關。

硬要說有什麼牽連的話,就是怕不識大局,誤了前輩的大事,從而引來殘酷的懲罰,但是眾天神早已對大明廢墟下達了唯一的任務。

那就是低級弟子搶先找到任何機會,渾水摸魚,事情弄得越大越好,越早碰到硬茬,越早上報上頭。

雖然沒有明說有什麼獎勵,但是跟着眾天神早已廝混了一個世界又一個世界,同樣正牌全部來自第一天位的眾人,早已知曉之間的利害關係,抱成一個糰子無可厚非。

當初,給小道士留了一手,此刻喚起小道士的魂魄,念經聲才噶然而止。

仔細觀看了一會,又利索的探查了小道士的記憶,高歌不由的心中瞭然明悟。

這世界裏,大明宮尊崇道士,現在到了和尚們神像香火危及的時刻,小道士早已存了召喚高歌的念頭,不知什麼原因,被大明宮內的其他道士搶先了一步,或許可能是被人發現是個‘佛修’才被滅口。

大明宮外,天空越發的晴朗,高歌卜算了一卦,卻是大吉大利,似乎還遠不止於此。

奶奶的,這叫什麼事,樓宇內無數或明或暗的時空小千世界,無數同道之人,心都飛到吸血星球內的宇宙大大小小的星球天體內去了,只有自己一人第一個搶先回到了這生死廢墟內。

好在有任務,那就目標稍稍明確了一點,但是身為輪迴不知多少世界的老油條,不大撈一筆怎麼對得起自己。

現在當務之急,這現成的小道士魂魄看看能否在利用一二。

再有就是,神牌內的香火只能供自己停留此處十二個時辰,還得想辦法,早一步打開樓宇內的禁制,將自己之前的三個兄弟悉數通知一聲。

小道士早已神志不清,渾渾噩噩的便要通往輪迴而去。

高歌暫且不管他,打出一記血刀手,留下印記,便腳下一錯,出了這大殿。

皇宮之內,到處是小太監和宮女,高歌轉了不短時間,勉強記清全部,才施施然的往明妃的寢所走去。

一路上,道士成群,扎堆似的議論紛紛,這裏的大明朝,不像個世俗的皇朝,到更像是一方巨無霸的宗門。

偶爾些許和尚,卻是異常的忙碌,基本都幹些瑣碎的小事,很少能在一個地方長久的逗留。

很快,就見到傾國傾城的明妃,十年的時間,早已從青澀的少婦變成了熟透的蜜桃。

“皇上年幼,太后獨攬大權,國舅爺卻偏偏信那些和尚,這叫本宮該怎麼辦!?”明妃若無其事的對着兩個推心置腹的宮女吶吶自語道。

“大明禁宮內,上仙們早已沒了回應,太后逼於無奈,才不得不向首輔大人低頭,明年這個時候,就該將禿驢們徹底掃下神壇,前些日子,又有唯一的福海大法師,徹底背叛朝堂,負了小皇上,投入了燕王的麾下……”

高歌聽了一會兒,才恍然大悟。

這大明廢墟內,和尚們被逼急了,竟然沒有狗急跳牆,而是認命了不做掙扎。

那大明禁宮便是當年眾天神留下的唯一上供方法,此刻也被玩忽職守的宗門前輩弄得不知多糟糕。

本和尚雖然也有靠山,但是聽着似乎這個世界正適合,咱家這個落伍淘汰的佛門弟子大展佛威大撈油水的樣子啊。

要不要現身親自試上一試,撈上足夠的油水后,再將那三位師兄請來。

想到這,高歌一拍大腿,看着早一些年,極為欣賞的明妃,嘖嘖感到頗有些意思。

夜深。

一聲雷鳴,風捲殘雲,天邊黑雲翻滾。

風雨將欲來,一片肅殺意。

明妃早已入睡,高歌輕手輕腳化作一高歌,潛至此貴女身旁,正待一番施為,不料,晴天一個霹靂,一個圓滾滾的肉團半空橫殺出來。

那人怒道:“好賊禿,你是找死。”隨着他的話語,原來一直盤旋的黑氣中,一道深紅異芒在其中閃了一閃,剎那間這正殿之內周圍,陰風大作,鬼氣大盛。

“金光污血幡!”高歌臉上突現怒容,那人嘿嘿一笑,伸手又是一指,“看招!”

高歌合十道:“阿彌佗佛,出家人慈悲為懷,老衲斷不能眼睜睜看着這你這邪修,讓這女師傅險遭你毒手,萬萬不能坐視不理。”

話音落地,高歌雙眼透射一股金光,佛門金光護體,血刀手一翻,迎面就是漫天的佛門大手印,繞過明妃隔空擊打在身後三丈方圓內。

“孽障,你竟然敢修鍊此等喪盡天良、禍害人間的邪物,今日決計饒不了你。”

“這皇宮內外,哪裏來的你這等邪修,正好堵住了本和尚的好事,更是留你不得!”

那沙啞聲音一聲冷笑,卻不答話,只聽一聲呼嘯,紅芒大盛,從半空之中,腥臭之氣大作,一面兩丈紅幡緩緩祭起。

這時,鬼哭之聲越發凄厲,似有無數怨靈夜哭,其間還隱隱有骨骼作響聲,聞之驚心。

“賊禿,受死!”那人一聲斷喝,只見從那血色紅幡之上,突現猙獰鬼臉,有三角四眼,尖齒獠牙,“咔、咔”骨骼亂響。

鬼臉上的四隻眼睛突然全部睜開,“吼”地一聲,竟化為實體,從幡上衝出,帶着無比血腥之氣,擊向高歌。

高歌佛門大手印趨勢不減,正好撞在其中一處鬼臉之上,只聽嘩啦一聲,好似擊中了棉花般,又看見,一道血光,嗖的一聲,從手中縫隙劃過,伴隨着一陣低沉的嗚嗚聲,高歌頓感不妙。

高歌臉上怒色更重,知道這血幡威力越大,修鍊過程中害死的無辜之人勢必更多。要煉成眼前這般威勢,只怕要以三百人以上精血祭幡方才可以。

這邪人實在喪盡天良!

大內皇宮之內,眾多道士和尚,卻沒想到竟隱藏着這樣一位土著邪修,可惜,高歌乃異化眾天神的一員,一生經歷見識何其深厚,更遑論一生修為早已超出這生死廢墟內絕世修士的想像。

眼下,卻是一陣喜怒交加,殺了這人,正好獲得些許的經驗。

眼看那鬼物就要衝要眼前,高歌卻並不放心明妃,唯恐傷到她的神志。

只用持着碧玉念珠的左手,在身前虛空畫圓,單手結佛門血刀印,五指屈伸,指尖隱隱發出金光,片刻間已在身前歡出一面金色金輪,金光輝煌,與那鬼物抵持在半空中。

“小小伎倆,也來賣弄!”他突然全身大震,只覺得右手撫摸明妃背頰處,手腕被異物咬了一口,一股麻癢感覺立時行遍半身,眼前一黑,身前金輪登時搖搖欲墜。

而正在此時,前方那個鬼物又有詭異變化,在它左右四眼正中額頭上,“咔、咔”兩聲,竟又開了一隻血紅巨目,腥風大起,威勢更重,只聽一聲鬼嚎,血色紅光閃過,那鬼物將金色金輪擊得粉碎,重重打在高歌胸口。

高歌整個人被打得向後飛了起來,途中幾聲悶響,怕是肋骨已盡數斷了。片刻之後,他壯實的身子砸在床沿上,“轟”地一聲,塵土飛揚,一整面牆都塌了下來。

“哈哈~~~”那人一陣狂笑,得意無比。

高歌顫巍巍地站起,喉嚨一熱,忍不住一口熱血噴了出來,把身前僧衣都染紅了。他只覺得眼前金星亂閃,全身劇痛而那股麻癢感覺也越來越逼近了心臟。

他強自鎮定心神,眼角掃過倒在地上兀自昏迷的明妃,卻見在他衣襟之中,緩緩爬出一隻細小的‘草蟲’來。

“弒神蟲!”

高歌和那邪人都吃了一驚,天上黑氣一動,高歌吃驚的是,此地竟然有可以弒神的弒神蟲,而那人吃驚的是,弒神蟲竟然異常的興奮,體內卻突然傳來一陣清涼霸道的綠色‘真氣’來。

那人一聲冷哼,也不見他如何動作,那隻原來爬在高歌身上的弒神蟲忽然振尾,借勢飛起,疾如閃電,向那明妃飛去。

高歌雙眉一豎,右手一指,一顆碧玉念珠急沖而至。那弒神蟲竟似通靈,知道厲害,不敢抵擋,尾巴一振,便如翅膀一般折衝而起,投入黑氣之中,再無聲息。

那人陰森森地道:“嘿嘿,果然不愧是隱世高僧,重傷之下,還能破了我的‘毒血屍王’,但你受屍王一擊,又中弒神蟲之毒,還能撐多久?還是乖乖地把‘項上人頭’給我吧。”

高歌此刻便連眼角也開始流出黑血,慘笑一聲,嘶聲道:“老衲就算今日斃命於此,也要除了你這個妖人。”

話聲一落,他身前所有碧玉念珠同時亮了起來,上帝之器,可是可以兌換經驗值的,眼看最強的單手技拿不下此人,不由的一發狠,頃刻間將lv層級170級上限的血刀手點滿。

叮,共耗費八十五萬經驗值,耗費鬥氣八千五百年,兌換完畢。

空中那人立刻戒備,忽然間一聲呼嘯,血刀手光芒大盛間,一道血影轟隆一聲脆響,準確擊中黑氣中那人的胸腹處。

只聽黑氣中一聲怒吼,顯然那人猝不及防,“砰、砰、砰”幾聲亂響,青芒閃處,黑氣散亂,最終四處散開,化於無形。

從半空中緩緩落下一個高瘦之人,全身上下用黑袍緊緊包住,看不清容貌歲數,只有一雙眼睛,凶光閃閃,在他背後,還綁着一把長劍。

高歌低聲道:“閣下如此道行,怎地卻不敢見人么?”

黑衣人眼中凶光閃動,厲聲道:“禿驢,今日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說罷,他反手“刷”地一聲拔出背後長劍,只見此劍清如秋水,亮不刺目,有淡淡清光,附於其上。

“好劍。”高歌忍不住叫了一聲。

那黑衣人一聲低哼,手握劍訣,腳踏七星,連行七步,長劍霍然刺天,口中念念有詞:

“九天幽冥,引氣天都,化為神雷。煌煌天威,以劍引之,玄冥神雷,炸!”

片刻之間,天際烏雲頓時翻湧不止,雷聲隆隆,黑雲邊緣不斷有電光閃動,天地間一片肅殺,狂風大做。

“你竟是都冥天血參袍將爪牙!”

高歌仍在大殿之中,席地打坐。抬眼看去,遠方日落後,整個大明皇宮內只剩下了一片朦朧,四野靜無人聲,只有漫天漫地的急風響雷。

好一場大風!

一道閃電裂空而過,只見那高歌在這片刻間已站在了門口,一臉嚴肅,抬眼看天,雙眉越皺越緊。

不知何時已起了一股黑氣,濃如黑墨,翻湧不止。高歌站在大殿之中,死死盯着這股黑氣,之前那人神劍一出,高歌果斷的祭起血刀手,一招漫天血影將其化作血渣。

方才徐徐打坐療傷,才深感痛快不已。

此刻忽然,那股黑氣一卷,盤旋而起,徑直便往深宮之外而去,它速度極快,轉眼即至。高歌眼尖,一眼看見其中竟夾無數的大小和尚。

高歌臉色一沉,再不遲疑,也不見他如何作勢,枯瘦身子霍地拔地而起,直插入黑氣之中。

黑暗中不知名處,傳來了一聲微帶訝意的聲音:“咦?”

幾聲悶響,黑氣霍然止住。

高歌緩緩落下,但身後袈裟已被撕去了一塊。

藉著微弱光線,只見之前那人雙目緊閉,呼吸平穩,原來之前所見的是那人的元神法體,真是奇哉怪哉!

高歌抬頭看着空中那團黑氣,道:“閣下道法高深,為何派遣弟子,襲擊我大明禁宮外派法師!”

黑氣中傳來一個沙啞聲音,道:“你又是誰,敢管我閑事?”

高歌一怒,卻道:“此處乃大明廢墟,你等來自都冥天,想必你必是血參袍將之中的一員,我等來自第一天位大自在天,你說我等意欲何為!”

那人“呸”了一聲,語帶不屑,道:“天庭餘孽,你等算什麼,就仗着人多而已。老禿驢莫要多說,識相的就快快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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