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隊友
在太陽完全露出山頭時，整個姑蘇城已經掛滿了大紅燈籠，跟着和煦的微風輕輕搖擺。
各商鋪酒樓及客棧的老闆，趕緊讓人把店鋪里裡外外打掃了一遍，望着搖曳的燈籠，長滿肥肉的臉上止不住笑容，將眼睛擠成了一條細縫，用手不斷揉着像是在衣服下放置一個水桶般凸起來的肚子。興許是由於重量壓得腿有些發酸，便拿起桌上的蒲扇慢悠悠到躺椅上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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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水寺雖在姑蘇城轄區，卻不在繁華喧囂的主城之中，而是位於一座腳下全是參天大樹的高峰之上，藏於白雲之間，從城內只能偶爾看到其一角，宛如天境，可見而不可達。
其名氣極大，縱使相隔無數疆域，也被世人知曉，常有異國之士前來求道拜訪。
不過其香火算不得鼎盛，只因上山道路太過艱險，讓無數人望而卻步，不敢隨意攀登。
在筆直的峭壁上，僅僅只有數條沒有任何保護措施不足兩尺寬的窄道供人行走。四周狂風呼嘯，稍有不慎便會墜入深不見底的崖下，屍骨無存。
無數年來，從這裏墜落的淬骨境修士不知有多少，普通人想來上香猶如登天，於是便有了「人間天上寺，一緣不可求。若為痴心故，心堅可尋佛」。
所以天水寺的香火併不鼎盛，來這裏上香的人大多數都是修士，且結丹大修士居多，極少有常人來。
天水寺僧侶頗多，足足有八百餘人，但並不擁擠，寺中院堂極多，容納五六千人也不成問題。
一大師沐浴着晨光在崖畔打坐，陽光落在他簡樸的素色納衣上，顯得極為乾淨出塵，他光滑的頭上出現潔白的光暈，是那樣祥和。
大師睜開的眼睛，看着遠方的朝陽，然後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說道：「遊歷諸國，修行幾百載，卻不見天門，唉...」
「師祖，園中靈植已成熟，可摘取入葯了。」一不知歲數的年老和尚來到崖邊，雙手合十輕聲說道。
大師應了一聲便問道：「沂山關戰事傷亡如何？」
年老僧人臉上一抹愁容，儘是慈悲苦楚之意：「阿彌陀佛，我國已勝，但傷亡慘重，不知多少人能回故土。」
「唉~」大師只能無奈長嘆，他是開國皇帝的老師，腦海中不禁浮現無數往昔回憶，不免傷感。
片刻之餘，他搖了搖頭，感嘆道：「人老了，總是忍不住想起往事，不免傷感留戀。對了，海緣經悠會還和以前一樣，你去操辦即可，我就不出面了。」
年老僧人並未離去，而是說道：「師祖，此次海緣經悠會與往屆不同，並不只是為了講經授業解惑和贈緣，還有一則極為重要的消息傳來，據聞琉璃國境內出現了龍骨！」
「龍骨？！」大師頗為驚訝和疑惑，說道：「消息可屬實？」
「不確定，不過極可能是真的，這則消息來自寒闕宮。」年老和尚平靜說道。
納衣被帶着清涼的風拂動，大師略微沉默，片刻后說道：「也罷，你好生主持海緣經悠會，等大會結束，我去琉璃國看看。」
年老和尚見慧燈大師還是沒有出面的打算也只好作罷，不再在多言，應了一聲便退去。
慧燈大師看上去並不如何衰老，但他知道自己已經很老很老了，寺中那些多年精心培養的靈植入葯延年益壽的功效對他來說已經微乎其微，唯有破鏡和天材地寶才能延壽。
他已經在這清修數載，本以為自己已經勘破生死，能安心接受死亡，靜靜等待死亡到來。
可到達他這等境界，方能感到世界的狹小。經書上說三千大世界，億萬小世界，可他遊歷諸國，到過一個被稱作佛國的國度，但並不是經中佛國，只是僧侶極多的世俗國度，多年遊歷，他也沒有找到其他世界。
於是他覺得疑惑，便開始每日在崖間打坐思考修行，隨着境界攀升，便對世界狹小的感觸越來越深，對着年齡越來越大，他一直平靜的心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絲焦慮，最後慢慢出現了一絲不甘和對死亡的恐懼。
所以近百年不曾下山的他聽到慧空說出有關龍骨的消息后，他堅如磐石的心顫動了一下，於是他決定等海緣經悠會結束，便前往琉璃國，也許這是他的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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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有靈氣，潤萬物而使其生慧，納靈氣入體可增強體魄，養人神魂，感萬物生長之韻律......」
蘇然讀這段內容甚是不解，不禁陷入沉思。
「為何記載都是天地誕生之初便存在靈氣，這靈氣為何與眾不同，如此特殊？養人神魂？人的神魂是何物，為什麼我感覺不到自己的神魂？也察覺不到萬物生長的韻律？」
一連串問題在蘇然的腦海中不斷徘徊，可百思不得其解，想不明白，只能無奈選擇將放在一邊，終究還是讀的書太少，修為太低，等日後再去尋求答案。
蘇然還想繼續往下看，不料雲堇帶着連三人來到院中，他只好將書合上，起身迎接。
「蘇然，你傷勢恢復的怎樣，有沒有好些？」
說話的是姬雪，聽到青英賽上發生的一切，知道蘇然受到后便結束在家中修行，今天清晨便來看望。
「有心了，我並無大礙，再過些時日便能痊癒。」蘇然心中流過一抹暖意，微笑說道：「你們先坐，我去燒壺水泡茶。」
「見你沒事，我們便放心了，不必如此勞煩。」
蘇然邀請幾人入座，不知他們是真客氣還是假客氣的他沒有去泡茶待客，一番寒暄后便開始閑聊起來。
先聊城中習俗，有聊到一些逸聞趣事，再聊到一些不知真假的奇聞，然後聊到了墨池書院的歷屆學長，最後便聊到進入書院學習最重要，最危險也最有趣的一環——抵鋒。
「抵鋒？」蘇然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不由疑惑。
眾人沒想到蘇然竟然連這個都不知道，姬雪解釋道：「抵鋒是每年學子最感興趣的實修，幾乎所有修為到納靈五品的人都會選擇參加。長老會將整個大夏內大大小小的亂事禍事進行整理，根據難易程度分成甲、乙、丙、丁四等，然後讓學子自由選擇去處理，每次自由組隊，但每隊一般不超過五人，根據完成的程度，可以到借鑒閣挑選對應的獎勵。」
「原來是這樣，這我之前還真不知道。」蘇然尷尬笑了笑。
「話說回來，書院抵鋒時間也快要到了，還有不到半個月，如果你要參加，可要抓緊時間選擇隊友，不然後面沒有隊友，即使是丁等的任務一個人也很難完成，說不定在執行任務時還會遇到生命危險。」姬雪望向蘇然認真說道。
「多謝提醒，你們選好隊友了嗎？」蘇然對姬雪表示感謝，看向一直沒有開口的王鑫和呂燦問道。
「我目前和王鑫一隊，另外三人還在考慮當中，如果你確定要參加，我可以為你留意一個位置。」呂燦客氣說道。
「多謝，不過我現在有傷在身，只能待傷勢恢復一些再做決定，只好辜負你的美意了，若果到時候沒有合適人選再叫我也不遲。」蘇然婉拒道。
呂燦點了點頭，「好，你安心養傷，我和王鑫還有要是要辦，便只好告辭了。」
「我也要去忙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來找我，只要可以做到，絕不推辭。」
姬雪一行人離開后，蘇然看向雲堇，忽然問道：「雲堇，你要參加抵鋒嗎？」
雲堇一愣，低頭想了一會兒輕聲說道：「到時候可以去看看。」
「要不我們兩個一隊吧，咋樣？」
「啊？」雲堇沒反應過來，支吾着問道：「你怎樣想着和我組隊？」
「我和剛剛那幾人不太熟，和你更熟一些。」蘇然微笑說道。
「嗯，那你專心養傷，我現在去跟張姐姐說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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