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針尖麥芒

第三十章 針尖麥芒

此人行動處自帶一股氣勢,周圍才子見其紛紛讓路,不多時,便來到張邪面前。

“司徒知日!”

張邪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走來的男人,下意識念出了名字。

“呵呵,張兄,別來無恙啊。”司徒知日一臉笑意的打着招呼,儘管這笑容看起來無比的坦率,但張邪還是從中看出了一點端倪,那雙眸中分明有着一絲隱藏的殺氣。

“笑面虎!”張邪心中冷笑,但表面卻也還之一笑:“司徒也別來無恙啊。”

司徒知日右手微微扇了扇手中的摺扇,左手背於腰后,走到張邪對面淡淡道:“張兄是聰慧之人,想必也知道我的意圖,多說無益,不如直接開始吧。”

張邪聞言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司徒知日也不客氣,當即開口道:“水有蟲則濁,水有魚則漁,水水水,江河湖淼淼。”

張邪聞聽心中略有佩服:不愧是文之天才,第一條的難度就壓過了之前那些才子的對聯。但張邪也沒閑着,大腦飛速運轉,不久,一道下聯便對出:“木之下為本,木之上為末,木木木,松柏樟森森。”

上聯:水有蟲則濁,水有魚則漁,水水水,江河湖淼淼。

下聯:木之下為本,木之上為末,木木木,松柏樟森森。

“這簡直可稱‘神對’!”一個才子原本還在思索上聯,可在聽過下聯之後,兩者一聯繫情不自禁的讚歎道。

司徒知日聽聞下聯后微微眯起桃花眼,將手中的摺扇打開,只見扇面上畫有疊嶂群山,在群山的右上角寫有一副上聯:

重重疊疊山青青山疊疊重重

“張兄,這便是我的上聯,乃是當年喜得狀元後有感而寫,巧的是當年陳祖‘陳畫聖’也在場,當即揮墨做畫,並在一角寫下此上聯,由於後來一直無人能對出下聯,便擱淺下來,如今我再度拿出,但凡能對此下聯者,我便將此扇贈之!”司徒知日高舉此扇對眾人說道。

這一舉動可不得了,直接令一眾才子沸騰了起來。

陳祖是誰?那可是燕國的畫聖,他的畫千金難求,更何況是在扇面作畫,當數世間絕品!

眾才子一個個絞盡腦汁的思索着,恨不得多長几個腦袋。

上方的大殿上,文丞相司徒允面嘴角微微上揚,其他文臣也都紛紛讚歎道:“司徒才子不愧為「文之天才」,一個上聯僅有十二字卻盡顯文采,正反皆可讀之,不僅如此,上聯均由重詞組成,不愧是難倒我燕國眾才子長達三年的‘絕對’啊!”

聽着群臣的話語,坐在龍椅上的燕帝也略有讚賞的點了點頭,說:“司徒確實可稱‘天才’,若他能一直輔佐,太子也能成為一代雄主。”

“吾皇英明,儲君睿智!”眾臣俯首喊道。

而在大殿的下方。張邪心中已有答案,在一眾才子沉默思索之時開口說道:“我對:彎彎曲曲碧水水碧曲曲彎彎!”

一語落地,驚倒眾人。

“這……”

眾才子聞聲均抬起了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隨後響起一陣掌聲。

“好下聯,好下聯!”

“重重疊疊山青青山疊疊重重,彎彎曲曲碧水水碧曲曲彎彎!絕了,絕了!”

都說真正的讀書人對知識宛如枯魚見水,今日一見果真如此。眾才子的掌聲猶如雷響,只驚的空中的鳥兒都飛走了。

張邪見狀不動聲色,暗自觀察着司徒,發現司徒知日僅是震驚一瞬,隨後便如往常一樣,彷彿這件事沒有發生在他身上一樣,待眾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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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鼓掌過後,一臉笑容的將手中之扇贈予張邪。

張邪接過扇子還以謝意,雖然面上依舊笑容不減,但心中卻是暗道:喜笑不言於表,在事情脫離預想之時能用最快的反應做出利益最大化的決定,真是個難纏的主啊~

正所謂:智與智逢宜必合,才和才角又難容。

漸漸的,整個文墨才子大會變成了二人的獨奏,各種絕對均出於口,例如:

[上聯:望江樓,望江流,望江樓下望江流,江樓千古,江流千古。

下聯: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內印月影,月井萬年,月影萬年。]

[上聯:寄宿客家牢守寒家空寂寞。

下聯:遠避迷途退還蓮逕返逍遙。]

[上聯:朝雲潮,朝朝潮,朝潮朝退漲長流。

下聯:長水漲,長長漲,長漲長流。]

……………

二人你出上聯我對下聯,足足過了半刻鐘的時間沒曾停歇,眾才子見輸贏遲遲不分,便有人提議道:“張公子,司徒公子,我見二位對聯之才不相上下,一時也難分勝負,不如換個方式,大家都知文墨才子大會是分成三天舉行的,按照往年的習俗,第一天比對聯,第二天比詩詞,第三天才是科舉的筆試,如今二位在對聯上不分輸贏,不如比一比詩詞如何?”

一眾才子聞聽此言均是附和建議,都想看看最終會是誰輸誰贏。

司徒知日聞言微微一笑,看向張邪,意思很明顯:敢來否?

張邪見狀回之一笑,答曰:莫非怕你不成?

既說詩詞,這詩詞可不同於對聯,每首詩都需要一道主題,圍繞着主題作詩,即是題,可這出題者又是誰呢。

眾人這下犯了難,若是司徒知日出題,對張邪不公平;張邪出題,對司徒知日又不公平,往年眾才子都是將自己研究一年的詩詞拿出來賞析評定,可今天卻是不行。

就在眾人為難之計,朝堂之上卻走下六名太監,每人手中均抱着一個金壇,打開一看,竟散發出淡淡的酒香,這時其中一個太監扯着尖銳的嗓音喊道:“此乃宮中貢酒,皇上賜之~”停頓一下繼續說:“賜之!”

眾人聞聽皇上所賜,均俯首答謝萬歲,只有張邪與他人不同,聞了聞壇中之酒笑道:“多謝皇上恩賜好酒,也多謝皇上賜題!”

“嗯?”

眾才子這才反應過來,剛才的那聲停頓,包涵了兩個意思,一為賜酒,二,便是以酒為題,以此作詩!

不多時,侍衛拿來桌椅板凳、杯碗酒樽,張邪與司徒知日對面而坐。

司徒知日才子出身,哪怕是飲酒也有相應的規格,將皇上所賜的貢酒倒入酒樽當中,而後再分三次飲盡,但是喝完后卻是面露微紅,顯然不常飲酒;張邪則不同,畢竟是武丞相之孫,自然習得軍中之豪放,將杯碗酒樽推到在地,空出的位置正好能放下一壇酒,左手拿着從才子宴上取來的肉腿,右手握住酒罈的壇口,一口烈酒一口肉腿,好不快活。

轉瞬間,半柱香燃盡,司徒知日已然將一壇貢酒喝入腹中,隨即令人取來筆墨紙硯,揮毫而寫:

花時同醉破春愁,

醉折花枝作酒籌。

為我引杯添酒飲,

箸擊盤歌全無憂!

寫罷將酒樽剩餘的貢酒一飲而盡,而桌上的這首詩也被他的弟弟司徒尋雲拿去朗讀一番,引的眾才子拍手叫絕。

至於對面的張邪,卻始終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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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任何動作,只是一個勁的喝着酒。在喝掉第三壇最後一口酒時,搖搖晃晃從椅子上站起,眼神略有迷離的看着眼前一眾才子開口說道:

人生有酒須當醉,

天仙狂笑白雲碎。

砌下雪亂如落梅,

拂了功名何曾畏?

“狂!”

眾才子聞詩心中暗道:好狂的詩,好狂的人啊!

“‘天仙狂笑白雲碎……拂了功名何曾畏……’如此境界,張大少爺真是洒脫!”一名才子說完一抱拳,隨後離開了大會。

而一旁的張邪則沒有理會,他晃晃悠悠的走向對面的司徒知日,拿起他桌邊還沒開封的貢酒,打開泥封后猛飲一口。

“好酒,好酒!”張邪說完毫不顧忌的用袖口擦拭着嘴角,隨後指着一眾才子笑道:“你們這些個才子,平日裏也就對着書本絮叨着古今之事,妄想着有一天也能登堂入室,對於我這種人你們大都嗤之以鼻,說我是俗人,殊忘了你們哪個不是在壓制自己的本性呢,總以為遏制自己的人性便能達到一心不二、諸事皆成的境界,笑談,笑談~”說罷又飲一口,而後又做一詩:

碧湖楊柳好藏鴉,誰道扁舟盪槳斜。

金閣雲深吾谷樹,玉杯春暖尚湖花。

青衫憔悴卿憐我,紅粉飄零我憶卿。

不忘閣樓吹笛夜,青驄容易別盧家。

“青衫憔悴卿憐我,紅粉飄零我憶卿?張公子莫不是想起了佳人,有感而作?”一名才子彷彿受到共鳴一般,眼神中略帶回憶的開口詢問。

“嗯?”張邪聞言一挑眉,隨之說道:“佳人?哈哈哈哈,正是佳人,這首詩就叫:碧水佳人!”

“碧,碧水佳人?”那名詢問的才子細品之後猛抽了兩下嘴角,臉也不自主的紅了起來。而其他才子在聽到這首詩的名字時也都挑了挑眉,心中暗道:這竟是寫給碧水閣的那群風塵女子的詩!

張邪自然看出這群人的心思,口中喃喃道:“高傲、自大、目中無人,虛偽、奸詐、不可一世!曾聽人說‘仗義每逢屠狗輩,負心儘是讀書人’,你們啊……哈哈哈哈哈…剛才還在讚美我的這首詩,如今卻···哈哈哈····真是有趣,細想起來,這世間最卑鄙的文字,就是讚美無奈人的無奈了吧……”

大殿之上,司徒允臉色鐵青,整個燕國誰人不知他孫兒司徒知日乃是「文之天才」,同輩之中莫說有人能比肩,就是望其項背者都少之又少,可如今卻和張邪斗個不分上下,這在某種程度上講,已經是輸了!

司徒允半晌未作聲,眾人也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有人說話,這時燕帝從龍椅上站起身來,沖張震坤一笑:“不虧是你的孫兒,總能讓朕感到驚喜。”說罷又衝下方的眾臣說道:“今年的大會註定是會被載入史冊的,兩位才子最終也會成為我大燕國的棟樑之材,此乃我大燕國的榮幸,亦是朕之幸事,朕真的是太高興了!”

“吾皇萬壽無聊,大燕國運昌盛。”

燕帝看着跪倒的眾人,眼皮挑了挑。

大殿下方,一眾才子自然不知殿內發生的事,皆興緻勃勃的討論着二人剛剛所作的詩與對聯。

張邪此刻還在醉飲貢酒,他沒看見,在他對面的不遠處,那個被他瞪了一眼的女人還在偷偷的看着。

不多時,文墨才子大會在司徒知日和張邪相繼離開后默默解散了,由於二人今日的光芒太過耀眼,導致此後兩天的大會都有些索然無味起來,至於後來有人將張邪稱為這屆大會‘狀元郎’,那都是很久之後的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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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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