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錦衣衛來信
更新時間：2012-10-28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當前的景色不是正好符合，唐朝邊塞詩人岑參的這句詩嗎。飛雪連天，漫空飛舞。地上只見腳印，馬車印，剛出生又被掩蓋。
東宮車隊行走在黃土高原上，車轔轔，人悄悄。朱標身子本來就不好，這麼冷的天卻要趕路；黃子澄也一介書生，不懂武藝，難以抗拒寒冷，兩人就擠在馬車上，就着火爐興緻勃勃的聊天。
從北平出來，朱允炆就開始騎馬趕路，也是走在路上，穿着膠靴，踏在軟雪上，說不出的愜意。劉璟武功高強也自然不懼，一路上騎馬相伴，兩人指點江山，偶爾聊聊武林趣事。朱寧和小依小冰三人也擠在一輛馬車裏，不時的傳出歡聲笑語。倒是老夫子，上路之後沒得時間教學了，不知死到哪兒去了。
這天車隊來到一個叫牛村的地方，這裏離太原已不遠了。牛村地處太行山腹地，人煙稀少，村后是一個龐大的森林。牛村在大道旁，或許見這裏風景甚好，舟車之餘朱標下令在此休息。
十幾戶人家，見來了這麼多的人；而村中大部分又是老人婦女孩子，精壯之士全部入山打獵。自有東宮下屬官員前去安撫村民，也沒引起任何的騷亂。
東宮隨行所帶乾糧早已變冷，朱標心地仁善，一路上從不打擾百姓。此時已有護衛四處點火，準備烘烤。朱允炆望着不遠處的山林，心中一動。
連忙來到朱標身邊道：“父王，此時乾糧已冷，不如兒臣率部分東宮侍衛進山打獵，以補天氣寒冷。”
朱標笑着道：“孤看你是想活動一下手腳吧，去吧，不要傷到當地的百姓就行了。”
朱允炆大喜，連忙告退。侍衛統領早就得到他的吩咐，已聚集了幾百侍衛，手拿彎弓，背帶長箭，騎在馬上。眾人見到皇長孫縱馬過來，正要躬身行禮，朱允炆卻是連忙揮揮手，以示不必。
朱允炆帶頭向樹林中奔去，一眾侍衛都有些奇怪，但也不敢多說，紛紛向跟在後面。果然，得知消息前來的朱寧和小冰，也想跟進去，立馬被朱標斥責，只得氣呼呼的坐在那裏。
幾百名侍衛分成十幾個小隊，成扇形向樹林深處靠攏。不一會兒就有人彙報，看到十幾個獵戶，應是牛村的。由於得到吩咐，不準為難他們，於是讓所有獵戶在前面引路。
不愧為這一帶的熟人，不一會兒一群人的收穫就很多了，見眾人已慢慢地深入。一個獵人連忙上前道：“長孫殿下，我們已入的太深，還是早點回去吧，這些獵物足夠我們今天中午吃了。”
朱允炆興趣正濃，但也知這個獵人說得是對的，密林深處往往潛藏着不可認知的危險。就在此時，一隊侍衛抓着一個獵戶打扮的人過來。
領頭的校尉，恭聲道：“稟長孫殿下，末將等在狩獵時，抓到此人，鬼鬼祟祟。詢問山村獵人，也皆說不認識他。”
朱允炆笑着道：“是嗎，帶上來瞧一瞧。”
幾個士兵后頂長槍，壓着那獵戶走上來。那人大概三十上下，一身獵戶裝扮，但明顯和村邊的獵戶不同，身上有股道不明的氣息，而且明顯是個高手。
見到那廝先是蠻有興趣的打量了朱允炆一下，見他神色坦然，默默地看着他。那廝連忙跪下道：“見過長孫殿下。”
朱允炆笑了笑，看來此人還是有來歷的啊，也是衝著他來的。於是笑着道：“放了他，讓他跟在後面。”回到村邊就看見朱寧和小冰氣呼呼的坐在那裏，小冰見朱允炆騎馬出來，眼睛先是一愣，接着驕傲的轉過頭，不理人。
一眾侍衛早已嫻熟，到河邊清理獵物的，拿出工具準備燒烤的，小依也拿來佐料分配給眾人。小青兒小臉紅彤彤的跑到朱允炆身邊，笑着道：“允炆哥哥，我要吃雞腿。”
不知道為什麼，這小丫頭和小悅兒一樣，都www.hetiqi.com喜歡吃雞腿。想必到了京中，兩人能做一對好朋友了。
準備工作做好后，朱允炆也開始了燒烤大業，這邊攤子忙好了，他就忙着四處傳授。一眾侍衛早知道，皇長孫燒烤之藝了得，見他親自授教，一個個學得無比之快。
牛村的一眾鄉親聽說是太子路過，也紛紛的端水和糕點前來。朱標見眾人生活幸苦，也多加賞賜。這會兒燒烤，聞得香味，十幾個孩子，早已聚集在門口，拚命的聞着。
朱允炆連忙把他們和那群獵戶招來，給他們也開了幾個燒烤攤子。眾人見着新奇，連忙有樣學樣。一眾孩子也湊上來，嘰嘰喳喳的好不熱鬧。
回到小依那裏時，剛剛還生氣的朱寧和小冰正坐在那裏，大吃特吃。小青兒和小依一大一小兩美人，都是輕咬滿咽，一副淑女模樣。看來把小青兒交給小依是最正確的選擇，不然林偉信回來還不得反了。
吃着吃着，想起那個被俘的獵戶，朱允炆向不遠處望去。果然一個人坐在那裏烤着火。周邊的侍衛大聲吃喝也並沒有影響他，神色安定，想必是落寞久了，已經習慣。
招來一個侍衛，給他送去一些烤熟的羊腿和雞腿。那人先是一愣，接着也不以為意的吃了起來。不一會兒竟飛快的吃着，似乎沒吃過這樣的。
一眾侍衛看着抓來的獵戶在那兒大吃大喝，對旁邊的什麼都不在乎。吃完了還拍拍身上的殘雪，掏出手帕摸摸嘴，眼睛向長孫殿下處尋來。
旁邊的侍衛都不禁感到非常的憤怒，吃人家喝人家的，怎麼的還想刺殺人家。這時一個在旁邊看了許久的侍衛，忍笑走過來告知，皇長孫已在樹林邊等他。
朱允炆站在河邊，望着小池塘上的冰面，人影倒映在其中，閃閃爍爍，似人似影，非人非影。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知道是那個可疑的獵戶來了。
笑着道：“怎麼，願意說出你的身份了。”
那廝跪下昂聲道：“卑職錦衣衛南鎮撫使劉翰見過長孫殿下。”
朱允炆好奇道：“錦衣衛，什麼錦衣衛啊，皇上不是已經在洪武二十年撤銷了嗎？”
劉翰真的流汗道：“殿下說笑了，卑職受指揮使蔣大人所派前來，殿下看過指揮使大人的書信自然會明白。”
朱允炆好奇道：“是嗎，拿上來吧。”
接過書信，映入眼中的是“長孫殿下親啟”六個大字。朱允炆笑着道：“字還寫得挺飄逸的啊。”
剛要站起來的劉翰差點跌倒，心裏發苦，字也礙你了。腦中不知不覺又回到十天前，自己的那翻遭遇，到現在還是前途未知。
十天前，京城應天錦衣衛南鎮撫司。蔣獻平穩的坐在椅子上，他年紀五十多，看起來整個人高瘦而又充滿精神。
劉翰站在旁邊，心裏發苦。自己好好的在南鎮撫司辦公，卻被這位大神叫來，不會又有難辦的人物要自己去辦吧。
蔣獻笑着道：“劉翰啊，你進錦衣衛多少年了？”
劉翰小心道：“卑職，十六歲進錦衣衛，至今已二十年。”
蔣獻站起來，嘀咕：“二十年，是啊，錦衣衛也才成立二十年，可也只能存在二十年了。”
劉翰問道：“大人，皇上雖然廢除錦衣衛，可是依然讓我們暗中行事，這不是讓我們存在嗎，相信皇上總有一天會恢復錦衣衛的。”
蔣獻黯然道：“洪武朝是不會了，而太子受黃子澄等一眾酸儒蠱惑，對錦衣衛厭之入骨，難啊。”
劉翰連忙道：“卑職受大人深恩，才能有今天，大人有事儘管吩咐。”
蔣獻笑着道：“好，好，果然能看出我的心思。”
接着拍着劉翰的肩膀道：“劉翰啊，如今有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擺在錦衣衛面前，如果辦好了，錦衣衛恢復光明正大之日，指日可待啊。為了錦衣衛的前途，你可願去辦？”
劉翰立馬跪下道：“卑職誓死效忠錦衣衛。”
蔣獻扶起他，轉過身望着天外，道：“以我的觀察，太子身患隱疾，時日不多。如今在所有的皇子皇孫中，皇上對長孫殿下最為期重。按照大明宗法，太子一旦不在，皇長孫也是最正統的繼承人。”
劉翰立馬道：“大人，可是要卑職去接近皇長孫。”
蔣獻道：“無奈啊，無奈，皇上對皇長孫過於期望，所以我們在以前對皇長孫多有多罪。而皇長孫可不是軟弱之人啊，說老實話，我到現在也沒看明白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接着望着劉翰道：“現在你可知道我為什麼讓你去接近皇長孫了。你呆在他身邊受他調遣，我會授權給你，可以調動北地所有的錦衣衛。只要不危害皇上，皇長孫所有的吩咐，你都要儘力辦好。”
劉翰大驚道：“大人，這嚴重了吧。”
蔣獻道：“如果得不到皇長孫的信任，也許錦衣衛會成為過眼雲煙。”
見劉翰猶猶豫豫的樣子，蔣獻笑着道：“劉翰啊，是捨不得現在的這個位子吧？”
被蔣獻說中心事，劉翰囁囁嚅嚅。蔣獻笑着道：“劉翰，你想不想做錦衣衛指揮使啊？”
劉翰大驚之下，道：“啊，什麼？”
蔣獻道：“以你現在的資歷，你上面還有同知，僉事，他們深得聖心，你是沒希望了。如果你得到長孫殿下的信任，不出十年，長孫殿下必繼皇位，那時候你就是錦衣衛指揮使了，而且是公開的。”
劉翰吶然，蔣獻滿臉希冀，充滿憧憬。
這樣，自己帶着指揮使大人的密信，帶着恢復錦衣衛的希望，來到這個牛村等候長孫殿下。今天終於見到了，果然與眾不同，好像武功之強，連自己都看不出來。
朱允炆看着信：長孫殿下，臣錦衣衛指揮使蔣獻有禮。先前為形勢所迫，對殿下多有多罪。如今皇上對長孫殿下多有期盼，已撤銷所有監視。殿下深在帝心，還望行事慎重。劉翰乃錦衣衛中一能者，今留殿下身旁，隨侍左右，聊表歉意。
大概就這意思，看不出來啊，老朱最為信賴的錦衣衛為了自身的利益，也開始向自己示好了，朱允炆心裏很是意外，他正覺得自己身旁力量不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