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為朱標解惑
更新時間：2012-10-20
到達紫金山的老根據地時，朱寧自動的上前點起火把，接着又快速的收拾一堆乾柴，小悅兒也跟在後面，屁顛屁顛的幫忙。
火堆燃起來后，三人圍火而坐，朱允炆把小悅兒抱在懷裏，不時的笑着逗弄火堆。不一會兒，小悅兒就小臉委屈的道：“允炆哥哥，我餓了。”
朱允炆連忙站起來，把小悅兒遞給朱寧，道：“你們在這等着，我去弄吃的。”
朱寧興奮的道：“還是我去吧。”
朱允炆笑着道：“那你抓了后，敢殺嗎？”
朱寧頓時不語，她確實不敢殺生。但接着道：“要不我們三個一起去吧，不知道為什麼，小悅兒在這裏我怕。”
朱允炆想了想，也是。如果是她一個人，發生危險，她會武功，打不退敵人，叫喊還是會的。但如今有小悅兒在身邊就不一樣了。隨即用用內力感應探查周圍，確定沒人跟隨而來。想必朱寧是用帶小悅兒到我這裏玩為借口，才使得李奇不跟隨。
這是一個山中間的小山谷，朱允炆來練習武功的時候偶然發現。周圍地形早已了如指掌，後來感覺不錯，就經常到這裏來。朱寧後來知道了，也吵着要來。於是兩人來這裏烤烤火，也打點獵物，做做燒烤，結果朱寧倒是吃上癮了。
朱允炆抱起小悅兒，輕聲道：“小悅兒啊，哥哥現在帶你去打獵，但你不能說話，不然的話就沒得吃啊。”
小悅兒乖巧點着小腦袋，道：“小悅兒不說話，小悅兒要吃小雞腿。”
朱允炆抱着小悅兒和朱寧，走在林間，輕手輕腳的。此時已是夏末，正是獵物肥美的時候，不一會兒朱寧就捉到了五隻山雞，又采了一些野果。三人來到流水旁，朱寧和小悅兒在一旁默默守候。
掏出靴子裏的匕首，這是用剩餘的北海玄鐵鐵所制，自然鋒利無比。於是五隻山雞，一一剝皮退毛，掏出葬中物。回到火堆旁，放在備好的架子上烤着。
佐料也早已備好，可惜此時辣椒還未傳入中國，只能用胡椒粉代替。朱允炆和朱寧對面烤着山雞，不時的撒上些佐料。金黃的油皮，滋滋作響。坐在那裏吃野果的小悅兒，早已丟掉野果，看着山雞，流了一地的口水。
朱寧走過去，掏出手帕，笑着道：“不用急，小饞貓，馬上就能吃了。”
烤好后，朱允炆用匕首撕開，山雞，分成幾塊，拿出雞腿，晃到小悅兒面前。小悅兒連忙雙手抓住雞腿，不顧還有些燙，飛快的啃起來，真的是餓壞了。
不一會兒，三人就掃掉五隻松雞，還有一大堆果子。小悅兒吃得是滿嘴流油，朱寧的手帕都擦得不能再擦了。
帶着小悅兒在原地玩了一會兒，吃飽了的小悅兒那叫一個活潑，連碰到蛇，還叫着要抓起來玩。幸虧朱允炆發現早，還是一條有毒的蛇。
不一會兒，小悅兒就呵欠連天了，看看天色也已經晚了。朱允炆就抱着小悅兒和朱寧往回飛，來到宮牆后，小悅兒已經睡著了，口水流了他一身。朱寧接過小悅兒，就趕緊往東宮走。
朱允炆看着朱寧走，正準備回天合殿。小工子卻突然出現，見到他連忙道：“殿下，太子在天合殿已等候多時。”
朱允炆愣了一下，沒想到啊，這個便宜父親想得還挺透徹。剛到天合殿門口，就看見朱標一個人正坐在那裏悠閑的喝着茶，朱允炆心想，這看來是要準備和他長談啊。
遂低頭對小工子道：“從現在起天合殿一級戒備，任何人來了都不許打擾我們。”小工子連忙去準備。
走到朱標面前道：“兒臣，見過父王，勞父王久等，兒臣不孝。”
朱標放下茶，笑着道：“不要緊，父王還真沒見過你這裏，這麼幽靜地方。”
朱允炆連忙道：“父王見笑了，父王想必有話要說，書房請。”
朱標站起來，道：“孤倒是想參觀一下書房，可惜啊，守衛書房的人，說沒有得到你的允許，任何人都不準進。”
朱允炆頓時大汗淋漓，連忙道：“父王恕罪。”
朱標卻是拍着他的肩膀，感嘆道：“允炆啊，你做得比我好，好多了。”
兩人來到書房門口，四個太監分在兩旁，正守在門口，見到朱標和朱允炆聯袂而至，連忙跪下道：“見過太子殿下，見過長孫殿下。”
朱允炆推開房門，請朱標進去后，後者蠻有興趣的打量着。朱允炆對小工子和小會子道：“去外屋警戒吧，告訴他們今天做的非常好，獎賞就有你們去發。”
等他們兩個走後，他反手關上門。見朱標坐在那裏，看着四周，笑着道：“想不到啊，這裏面如此簡潔。”
朱允炆連忙道：“兒臣覺得書房嗎，是讀書思考的地方，不必那麼的附庸風雅，弄得華麗無比。”
朱標道：“是啊，就像你的話簡潔有力，像當頭棒喝。父親思慮良久，才感覺出來啊。你是不是還有別的話沒說完。”
朱允炆連忙道：“父王明鑒，兒臣確實還有話未說完。”
見朱標點頭示意，連忙問道：“父王可知皇爺爺的理想是什麼？”
朱標嘀咕道：“理想？父皇的理想當然是，百姓安居樂業，大明能呈現盛世，江山萬代。”
朱允炆笑着道：“父王這幾句話里，只有一句話是對的，皇爺爺的理想，現在最大的心愿是朱家江山萬代相傳。”
見朱標疑惑，朱允炆接着道：“父王不必着急，聽兒臣慢慢道來。”
穩定心神，接着開口道：“皇爺爺開國后，給後世之君立下一個好的皇位繼承製度，所以定下嫡長制的宗法，立父王你為太子。”
“但又考慮到一來父王可能不是皇子中最為優秀的，二來朝中萬一有奸臣作亂，太子一脈孤身在京城，無依無靠，就像秦末一樣，秦朝宗室被一窩端。”
“於是皇爺爺廣封諸皇子為王，守衛邊疆重地。這樣一來，朝中有太子一脈繼承帝位，外有諸王手握兵權，以為外援。這樣一來，大明江山就可以萬代相傳。”
朱標道：“不錯這是父皇的考慮，我也知道。”
朱允炆繼續道：“難道父王你沒看出其中的問題嗎？”
“問題，什麼問題？”朱標疑惑的道。
朱允炆道：“這種理想的局面是皇爺爺想的，但不是所有的皇子都能接受。皇爺爺將邊疆重地都封給除父王外的其它皇子，讓他們手握重兵。他們在外奮死拼戰，而父王這一脈只因為是嫡長子，就可以穩居京中，繼承帝位，你認為他們能心服嗎？”
見朱標有所思，朱允炆接着添火道：“諸王久居塞外，常年領兵作戰，手下可為是兵精糧足。他們都是皇上的兒子，手中又握有兵權，人一旦有強大的實力，會不會再想進一步呢？”
見朱標駭然，朱允炆又道：“自古以來，九五至尊之位，誰不想要。而且皇爺爺明示，朝中如有奸臣作亂，他們皆可以，帶兵勤王。可是這奸臣作亂只是個借口，想有就可以有，至於諸王是勤皇還是殺皇，就看他們了。”
朱標若有所思，想必他早已考慮過分封的事，但沒有這麼的透徹。馬上他奇怪的道：“難道父皇沒考慮到嗎？”
朱允炆笑着道：“那父王就恕兒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朱標笑着道：“不用寬恕了，你這麼多的話，孤也沒說過。”
朱允炆道：“這就是父王你和皇爺爺的立場不同了。”
朱標疑惑道：“立場？”
“不錯，就是立場。在皇爺爺看來，如果某位諸王奪得皇位，那就證明他比太子一脈更適合，反正都是朱家的子孫，他不在乎誰繼承皇位。”朱允炆道。
朱標驀然抬頭看着自己的兒子，這番話算得上誅心之論了。他從前沒往這方面想，也不敢這麼想。哪知這小子接着道：“在父王的立場，父王當然也希望自己的一脈繼承皇位。為了剷除威脅，一旦繼位，父王肯定會削藩，想必父王考慮過吧？”
朱標點點頭，他熟讀史書，身邊的謀士劉璟黃子澄等也考慮過這樣的問題。但現在諸王實力還不是很強，因為老朱還沒拉起藍玉大案，在那次案中，剩餘的武將元勛被殺得差不多，使諸王得以領兵，實力大漲。
朱允炆道：“既然父王，前因後果都已清楚。兒臣還有一翻肺腑之言，要上述父王。”
朱標連忙道：“好，我兒請講。”
朱允炆舒了口氣，道：“兒臣研究過胡惟庸案中的人物，牽連的大部分是文臣。而且像胡惟庸驕橫結黨，李善長老邁不堪，這些人父王將來是用不上了，父王不必為他們而惹怒皇爺爺。我知道這樣說很殘酷，父王你也可能接受不了。”
朱標果然面含怒色，他是受儒家傳統教育長大的，講就仁義。朱允炆嘆氣道：“父王，你有沒有想過，一旦你這一脈喪失了皇位，我和朱寧，朱允熥，小悅兒，新的皇帝能讓我們活下來嗎？”
朱標剎那間臉色蒼白，他何嘗不知道這麼個道理。慢慢地道：“你接著說。”
朱允炆道：“父王現在應不觸怒皇爺爺，但儘力保護好馮勝，傅友德這樣的武將元勛。徐達長女雖嫁給燕王，但其長子徐輝祖是難得的帥才，對朝廷忠心耿耿。藍玉乃父王姻親，現在更是手握重兵。他對父王也是忠心耿耿，而且與燕王有隙，更應該保護好。”
不理會朱標的驚詫，他接着道：“這樣來，父王現在一方面療養身體，朝中大事盡量不與皇爺爺相觸。一方面培養自己身邊的文臣，另一方面保護好這些武將。將來繼位，就可以施展自己的抱負，再運用這些武將平定諸王。”
看重朱標一臉驚詫，還是嘆了口氣，才慢慢的道：“父王，好好的想一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