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終渡過難關
更新時間：2012-12-22
登州府的行宮，洪武帝已經在這裏待了近十天了。知府大人張書全很是無奈，別人是巴不得皇帝在自己的地方多待，好看到自己的政績。張書全卻不一樣，這幾天他已經摸得了真相，知道皇帝是對皇太孫不滿了。兩方大神在自己的地盤上鬥起來了，自己能好過嗎。
朱元璋的寢宮外，朱允炆的貼身太監小工子，跪在那裏。這已經是連續三天了，朱允炆身為監國，自要操持朝政。所以每隔幾天都要派遣小工子前來問安，老朱剛出行時，小工子一來，立馬就是平身，接着偶爾賜個座，儘管小工子不敢坐，但好歹禮在，知道皇帝對自己的主人皇太孫沒得什麼意見。
這回不同了，老朱病倒的第二天，小工子依舊晃悠悠的來了。平常見到小工子這個德行，老朱認為是瀟洒，像他的主人一樣。不知為什麼，今日意見，覺得很是散漫，朝見皇帝還這模樣，不是大不敬嗎。
於是小工子一連跪了三天，好在他已是先天高手，功力深厚，這點苦算不得什麼。而且行宮眾人知道這廝是皇太孫身邊最紅的人，也有不怕死的經常送點水。小工子也知道是為皇太孫受過，於是也不在乎，就熬着。
龍床上，老朱一臉不忿的躺在那裏，陳貴妃坐在床邊，溫柔的相勸。老朱言語乾癟的道：“那個小子，還跪在那裏嗎？”小工子好歹也三十來歲了，老朱直愣愣就是那小子，看來真是把他當成朱允炆了。
陳貴妃道：“還在，已經三天了，陛下是否要寬恕他？”
老朱生氣道：“誰說要寬恕他，就讓他繼續跪着。”
陳貴妃眼珠一轉，嬌笑道：“陛下，小工子前來問安，畢竟代表着皇太孫。您讓他這樣長期跪着，不是直接告訴眾人，皇帝對皇太孫不滿。這樣一來，皇太孫在京師處理事情，哪兒能順利啊？”
老朱道：“他不是有能耐嗎，既然敢先斬後奏，這點小問題還能攔得住他？”
陳貴妃見老朱像是鬥氣的樣子，笑着道：“陛下，皇太孫可不是先斬後奏啊。臣妾記得來時，你給過他臨時處置之權。還口口聲聲說，如遇大事，不需要稟報你。”
老朱頓時拍了拍腦袋，道：“怪就怪朕，不該一時心血來潮，說出這翻話。”
接着又氣憤的道：“你說這小子，平常挺穩當的啊。怎麼剛拿到權利，直接就用到朕的頭上，怎麼拿朕試試？”
陳貴妃知道老朱已經不責怪朱允炆了，只是心裏那道坎還過不去，挨着面子，才這樣，於是只得溫語相勸。
正在這時，門外的了無，道：“陛下，蔣大人求見。”
陳貴妃連忙道：“陛下，臣妾告退。”老朱揮揮手，在接見臣子時，他一向不讓後宮的人在場。不多久，錦衣衛指揮使蔣獻進來。
行完禮后，蔣獻恭順的站在一邊。朱元璋坐起身，披了一件黃色大衣，道：“怎麼樣，查到了嗎？”
蔣獻連忙道：“回陛下，都已查清。”
朱元璋道：“皇太孫近日在做些什麼呢？”
蔣獻道：“太孫殿下，每日除了處理政事，就是與青田侯下下棋，還有就是到醫藥大學去找老夫子。其餘就是在宮中教導兩位弟弟，並沒有其它的事。”
朱元璋突然問道：“朕記得允炆有了兩位紅顏知己吧，怎麼，都不在嗎？”
蔣獻連忙道：“陛下，皇太孫上次征討日本，把兩位姑娘還有三位郡主都帶去了，之後就沒回來。”
朱元璋笑着道：“他倒是見機的早啊，知道在哪裏嗎？”
蔣獻道：“臣出海查探，已得知在小琉球上，太孫殿下，已命名為台灣。”
“台灣，台灣。”朱元璋輕聲念道着，突然道：“既然你已出海，那麼海軍到底有多少人，想必都已查清了吧？”
蔣獻連忙道：“都已查清，海軍總共六萬人。三萬駐紮在濟州島，陛下也已見過。另外三萬駐紮在台灣，保護行商的商隊。”
朱元璋連忙問道：“台灣，真的只有三萬人？”
蔣獻連連忙道：“確實只有三萬人，臣已讓錦衣衛南鎮撫使劉翰，在台灣派遣常駐的錦衣衛探子。廣查之下，得知確實只有三萬海軍。而台灣人口連同三萬海軍在內，也不過區區十萬之眾。”
朱元璋點點頭，接着問道：“你說的那個商隊，是否就是允炆的錢財來源。那個主事之人叫郁東來，是江南郁家的一個小兒子？”
蔣獻連忙道：“不錯，正是江南郁家，還有幾個合作的也是江南豪族。它們的船隊很大，所有的寶船都是由長興島上的造船廠所造，並且在那裏定期維修。主要往海外消散貨物，聽說最遠到達南洋的各個島國。台灣的海軍為之護航，並且也有外國商船到來台灣經商，殿下並不阻攔。”
見朱元璋聽得有趣，蔣獻接着道：“台灣知府風無今年二十五歲，乃是殿下從海軍中提拔。本是淮安府人士，家中只有一姐姐。”
接着低下頭，道：“郁家等江南豪族，還有風無的姐姐，已在錦衣衛控制之中。”
朱元璋似沒在意，還似本就應該如此，笑着道：“想必，允炆的財源不止這一處吧？”
蔣獻連忙道：“還有遼東商隊的主事人林偉信，也是多方支援殿下。”
朱元璋笑着道：“那個林偉信，朕知道。馮勝大軍征討高麗之時，他也多方援助大明軍隊，居功甚偉啊。”
蔣獻道：“林偉信本為遼東大族林家一子，後背林家趕出。其妹妹林青兒正巧為北巡的太孫殿下所救，林偉信感其恩，一直以大量的金錢支援殿下，而其妹妹林青兒一直養在殿下身邊。”
朱元璋道：“允炆監國這段時間，可有秘密召見地方衛所將領？”
蔣獻腦門見汗，立刻道：“沒有，太孫殿下只是召見魏國公，命令他將一些衛所將領或地方都指揮使免職，並讓它們儘快回家。”
朱元璋頓時大怒，道：“這件事，朕怎麼不知道，魏國公可從來過奏摺請求？”
蔣獻連忙道：“據臣所知，魏國公並沒有請示陛下。不過那些將領多是中級軍官，升職調遣乃五軍都督府職責所在。”
朱元璋頓時橫了蔣獻一眼，不過總算還用得着這廝，沒有出聲責怪，道：“那些將領都是些什麼人，勞動允炆和輝祖聯合出手。”
蔣獻有些囁嚅，道：“它們多次隨藍玉出征，與藍玉的一眾義子交厚。”心裏無奈，他雖是錦衣衛指揮使，殺過很多的人，卻也很是贊同皇太孫這麼做。
朱元璋這才明白過來，感情是怕自己大開殺戒啊。那麼這麼做就沒什麼了，不過轉眼又是大怒。怎麼我在你們的眼中就是那嗜殺之人，連徐輝祖也和我玩起心眼來了。
走了一陣子，慢慢計算起朱允炆的家底來。就算林偉信乃遼東第一富豪，對於自己來說算不得什麼。海外的商隊，已經開始為大明注入不少的錢財，不能動。
而軍權上，海軍總共六萬，三萬駐紮在濟州，那裏離大明很近，劉深為人謹慎，必不敢隨意就支持允炆。而剩下的三萬，家人全部在大陸，要它們橫下一條心造反太難了。看來允炆能掌控的實力就這麼多了，是自己多慮了，那他到底為什麼這麼做呢？
就只是為了救那些魚藍玉相交很厚的將領，可是是他自己把那些人都貶職的，那救來何用啊。也難怪老朱想不通，此時的他對馮勝和傅友德兩人並沒有殺心，所以就沒有往這方面考慮。
老朱終究還是放過了小工子，這廝一起來，立即就跑去吃飯了。也是三天沒吃，雖有功力在身，可也經不住餓啊。吃完飯，謝完恩，立刻飛馬往京師趕。
卻是沒料到京師也出事了，自從皇上在登州，一待就是十幾天，這消息立刻就傳遍天下了。天下各州府，當官的哪個不盯着皇帝的一舉一動。於是皇帝與皇太孫失和，立刻就傳開了。
京城一些見風使舵的大臣就開始忙開了，對皇太孫的一些政策處理意見都不是那麼的支持。搞得朱允炆火氣，真想把這些小丑一些發配非洲。
可是他也接到了，小工子面聖不順利，在寢宮門口長跪的消息。只得按捺下心頭之火，靜等消息。好在朱元璋不知道什麼原因，把小工子放回來了。直到劉翰趕來，向朱允炆稟告，得知自己的禁地台灣都被錦衣衛查探了，朱允炆大驚。難道就因為這件事，老朱就懷疑自己造反，那也太可笑了。
可惜的是蔣獻並不知道劉翰已完全投靠自己，南方各地的錦衣衛皆在朱允炆的掌控之中。而且人數眾多，全部是朱允炆出錢招募而來。裏面自然有大量的東宮人手，劉翰也知情，可是並不敢有任何意見。
這不剛得到自己的老闆蔣獻去見皇帝，立馬就來彙報。朱允炆才知道，為什麼老朱這麼快就放開了這件事，想必事已至此，自己的手中實力有限，肯定不會玩逼宮，老朱也就放心了。也就是說不計較這件事了，可是種在他心裏的那根刺卻永遠去不了。
對此朱允炆也沒得辦法，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反正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藍玉一案就這樣了結了，沒有如歷史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