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五城兵馬司

更新時間：2012-12-18

洪武大帝終於走了，當朱允炆再次回到紫金山下的皇宮時。站在宮前，望着那金玉交輝，巍峨壯觀。金黃色的琉璃瓦，在陽光下，閃閃耀眼。不知為什麼，朱允炆覺得自己此時的心情最好。路過的太監宮女，遠遠的看見朱允炆，連忙跪下行禮。終於當家做主了，心情能不好嗎。

雖然當家了，可正經的御書房朱允炆還是不敢坐在那裏的，辦公地點依舊是東宮。這陣子東宮太火熱了，人來人往的。小工子為了以防萬一，把守候神醫山莊的太監，全部都調回來，盡職盡責的守在東和宮裏每一個角落。

留守的大臣幾乎每天都來給這個臨時的當家人請安，雖然朱允炆不想。每個人都對洪武帝的北巡充滿了關心，關心到他走的每一步，到的每一站，做的每一件事。

京城大將軍府，藍玉坐在書房，滿臉的疑惑。周邊的戰甲，常野，蘭翠貞，還有最近很得藍玉欣賞的軍師方發。

戰甲上前道：“大帥，我們的探子這幾天，一直跟着朱元璋的車隊，確實已經到了徐州府。探子化裝成當地的老百姓，親眼看到朱元璋接見當地的官員，有時也微服出訪，出去走走。”

藍玉皺眉道：“你確定？”

戰甲連忙道：“確定，那個探子在軍中十年，曾數次潛入塞外，從未失手。”

接着看向藍玉，道：“他是我們最好的探子。”要不是這次的行動關係到所有人的性命，他還真的捨不得把這探子派出去。

藍玉接着道：“那我們的皇太孫呢，這些天都幹些什麼？”

蘭翠貞連忙道：“主持早朝，處理政務，忙得不可開交。之餘，就沒有什麼事了，一切都挺正常的。”

藍玉有些摸不着頭腦了，征戰沙場十幾年，數次統兵，也有幾次領兵十幾萬；但朱元璋卻能牢牢的掌握着他。朱元璋的權術實在太強，藍玉跟隨這位主，二十多年了。從他起兵造反，到毫不猶豫的殺小明王，再到開國，最後北伐中原趕走了曾經不可一世的蒙古人。他都沒能看透朱元璋；反而隨着朱元璋的地位越高，越難看懂。

站起身，走了一會兒，藍玉心中想道，朱元璋真的就這麼放心，按理說他盯自己很久了。按照自己的推測，他應該解決了京城的事，就是除掉自己后，才會北巡。可是就這麼的走了，是太瞧不起自己，料定自己跑不了；還是過於相信那位皇太孫的能力，讓他來對付自己。

雖然這兩年那位皇太孫，鬧得挺歡的，也確實挺不錯的，可惜過於年輕，自己還真沒把他放在眼裏。哎，這裏面是不是有陰謀啊。

戰甲見藍玉有些猶豫，連忙道：“大帥，如今朱元璋已走，短時間很難趕回來。皇太孫留守京城，但他難以指揮城衛軍作有效的佈防，城衛軍統領是老將耿炳文雖久經沙場，可在我們眼裏那是不值得一提。”

見藍玉有些意動，連忙道：“現在可是我們逃走的大好時機啊。”

蘭翠貞也急忙道：“是啊，大帥，我們還等什麼呢？”

藍玉見兩人都有些着急，卻是望向旁邊的方發。方發連忙道：“大帥，是顧慮這很有可能是朱元璋設下的陰謀？”

藍玉點點頭，方發接着道：“如今高麗已下，看當今皇帝的佈局，帶了朝廷六部大部分官員隨行，還有那麼多的中級官吏，很明顯北巡肯定會到高麗，到時候皇帝就會親自宣佈將高麗納入大明。”

見眾人都望着他，有些莫名其妙，你說這幹什麼啊？方發接着感嘆道：“可想而知，中原王朝千年未解決的問題，一朝的道解決。開疆擴土，何等功業，說千古一帝也不為過，到時候當今皇帝的威望就會上升到極點。”

說到這裏，方發剛剛停下來，場中的人，除了藍玉都用極為憤怒的眼光看着方發，這廝是不是叛變了啊，這麼使勁的誇朱元璋。

藍玉到沒什麼想法，只是盯着他，方發也不擔心，依然笑着道：“到時候當今皇帝一旦回到京城，不管以何種罪名處死我們，天下百姓都會相信他做的是正確的，我們是死有餘辜。所以，我們再不走的話，沒機會了。”

眾人才明白這廝在說些什麼，頓時反應過來，都用眼光看着藍玉。藍玉也明白了，是啊，正如方發所言，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想到這裏，藍玉冷靜的道：“既然如此，我們就開始行動吧。我們的逃走路線是絕密的，可是到時候，京城也會有各處負責牽扯城衛軍，我們就來安排一下。”

眾人也打起精神，這關係到它們的命。

應天城，自朱元璋還是作為造反的一個將領，佔據這裏時，就花費大力氣興建。後來作為大明的首都，那就不必說了。據說城牆還是傳說中的沈萬三，這個大明的首富，支援建成的。可惜遭了朱元璋的嫉恨，煙消雲散了。

今天恰好是一個難得的陰天，沒有那麼明媚的陽光。下午天陰沉沉的，正好看得不太明顯。朱允炆悠閑的晃悠在城牆上，身後的自然是城衛軍統領耿炳文，和幾個城衛軍將領。小工子帶着幾個太監，也那麼悠閑的晃悠在旁邊。

耿炳文近六十了，屬於廉頗老矣，不僅能吃喝拉撒，還能照常殺人。這會兒身着鎧甲，全副武裝的跟在朱允炆身後。慢慢的走了近乎一圈，朱允炆終於停下來，站在城牆邊上，透過矮牆，看着城下。

耿炳文連忙上前，問道：“殿下，京師城衛軍的防備，不知是否滿意？”

朱允炆笑着道：“不錯，長興侯乃沙場老將，治軍至嚴。城衛軍紀律森嚴，軍容整齊，攻守兼備，孤很滿意。”

耿炳文道：“謝殿下誇獎！”

朱允炆笑着道：“可惜啊，京師平常的治安還是靠那些府衙的衙役來維持，平時也就算了，可如今皇上一走，孤還是過於年輕，沒得多大的威望。”

耿炳文連忙道：“殿下的意思是，要城衛軍抽出人馬，參加巡邏？”

朱允炆笑着道：“不錯，孤已和知府康清打過招呼。在皇上北巡未歸之前，城內的治安一律由新組建的五城兵馬司掌管。”

耿炳文奇怪的道：“殿下，五城兵馬司，這個臣從未聽過。”

朱允炆笑着道：“沒聽過也不奇怪，因為它還沒成立，這就是孤今天找你的原因。孤已經想好了，皇上臨走之前也授權給孤，組建一個新的衙門，就叫五城兵馬司，主要職能就是維護京城街面上的治安，尤其是在此等關鍵時刻。”

見耿炳文眼露奇怪，好像這裏面沒得我事啊。朱允炆笑着道：“五城兵馬司的兵員，就從城衛軍里抽調，怎麼樣，兵員夠嗎？”

耿炳文連忙道：“殿下放心，城衛軍一向是超額，兵力足夠。”

朱允炆接着道：“那就好，你迅速下去集合主要將領，三天之內，孤要看到新的五城兵馬司士兵，在街上巡邏，在京城的大街小巷。”

耿炳文連忙道：“臣遵命。”隨即帶着一幹將領匆匆而去。

朱允炆繼續站在那裏，似在欣賞着底下的芸芸眾生，很快涼風漸漸襲來。不一會兒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個人走來，行禮道：“臣蔣獻，見過太孫殿下。”

朱允炆笑着道：“辛苦蔣指揮了，來回兩邊跑。”蔣獻作為錦衣衛指揮使，自是跟隨在朱元璋身邊北巡。不過朱元璋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還是會派這廝來通知。畢竟錦衣衛就是干這行的，對偷偷摸摸最拿手。

蔣獻哪敢當得起皇太孫的誇獎，連忙謙虛的道：“這是臣的本份所在，豈敢言辛苦二字。”

朱允炆笑着道：“皇上一路還好吧？”

蔣獻笑着道：“皇上遊興大發，一路之上很是開懷大笑。”

朱允炆笑着道：“那麼，皇上也已經準備好了吧？”他指的是處置藍玉，朱元璋一直就沒讓朱允炆插手，只是說過他早已準備好。臨走的時候，也只是讓朱允炆照看好京城就行，那就說明他已完全掌握。

蔣獻是錦衣衛指揮使，這殺人的事怎麼能少得了他，肯定也是參與其中。見皇太孫這樣問，蔣獻連忙道：“殿下，皇上早就佈置好了，只等藍玉入瓮。”

朱允炆笑着道：“那就讓孤來幫他一下，你從今日起增多監視藍玉府邸的錦衣衛暗探。你說這樣，它們會不會察覺呢？”

蔣獻連忙道：“殿下，藍玉乃軍中老帥，沙場經驗豐富，手下能人眾多，當然會察覺。”

朱允炆笑着道：“那就好。”

蔣獻奇怪道：“殿下，都察院在劉御史的指揮下，一直沒放鬆對藍玉的調查；如今錦衣衛又增加密探監視藍玉府邸；還有剛才殿下要成立五城兵馬司，想必會重點關照藍玉府邸所在的大街。這樣一來，會不會打草驚蛇啊？”

朱允炆笑着道：“不錯，但你要明白。京城現在是孤做主，這條蛇太厲害了，孤對付不了，可是它又躲在那裏，說不定冷不丁的出來，咬你一口。與其時時擔心，不如打草驚蛇。因為孤不是想消滅這條蛇，而是讓這條蛇離開。”

蔣獻明白了，點頭道：“不錯，只要藍玉一逃，皇上就能立即處理。”

接着道：“那殿下和皇上想到一塊兒了，皇上讓臣回京城，就是告知殿下，這幾天要注意維護京城的穩定。”

朱允炆有些慚愧了，我那是開金手指了，知道老朱早已把無間道玩得通透，藍玉的一舉一動，他都知道。

隨即笑着道：“那你明白了，孤為何要成立五城兵馬司了，最主要的就是維護京城的安穩。”藍玉一逃走，必然派人在城內四處鬧事，到時候五城兵馬司的兵馬，就能派上作用了，能讓京城少受點損失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