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出凡
蕭一風並沒有走行人眾多的大路,而是穿行於山林之間。
這一路走來,他和小白朝飲露水山泉,夜烤山雞野豬,飲食上很是自在。畢竟,這些年在山裏練刀,最長十幾天都不會回家,自然需要自己找東西吃,所以他也算一個很厲害的獵人。
小白更是天生的獵手。
一人一貓,在山林里如魚得水,路程行進的很快。
半個月後,他們接近了墜凡之地的邊境。
墜凡之地有一道若隱若現的屏障,與天高同地厚,隔絕了天地靈氣,也隔絕了人的正常進出,後人稱之為靈氣壁。
墜凡之地曾是三族的最強者決戰的戰場遺址。那一戰,驚天地、泣鬼神,激戰餘波綿延上萬里,沒人能想到這座大陸的至強者能夠擁有這種力量,儘管他們事先遠離了戰場,依然有聯軍受到了波及,但也依然有人倖存了下來。
只不過經歷了與魔族大戰和力量衝擊后的他們悲哀發現,天地間憑空生出一道屏障隔絕了他們的進出,一時間,絕望至極。
過了很多年,後來的人不死心,貼着屏障尋求出路,終於發現了一處成漩渦狀而且嘗試穿過並不會被屏障阻隔的地方,只不過第一個進去的人,並沒有回來,第二個、第三個…都沒有回來。
人們死心了。
悲傷了一段時間后,他們自己建立了官府,打算重新生活。
再後來,墜凡之地被困者人群中的一個商鋪老闆去檢查倉庫貨物,挨個開箱查驗,卻發現一個人睡在了自己的一個貨箱裏,老闆以為他是賊,還辯解着自己是什麼,出去又回來的人,老闆認為他胡言亂語,直接就將他送了衙門。
再再後來,那人身份得到驗證,確實是曾穿越過屏障的人,一時間,人們沸騰了。
出去了,又回來了?
那人說,穿過屏障后,他到了一片草原,再想返身回去卻又被屏障擋住了。無奈之下,他開始尋找人煙,可走了一天也餓了一天,他還是一無所獲。
再再再後來
……
總之,他最後見到了清風王朝的皇帝,也見到了一些其他從墜凡之地出來的人。他們穿過那漩渦班的屏障后都被傳送到了一些不一樣的地方。
清風的君主立刻派軍隊沿屏障尋找那種漩渦,果然找到了,一共八處,大致在東南西北的方向平均分佈,很奇異。
這個穿越屏障第一人,又做了第一個穿回之人。其他穿回的人以及受命穿牆的清風王朝的軍隊,也陸陸續續從墜凡各地彙集了起來,他們匯總了他們的地點,恰好也是八處。
果然,經過反覆實驗,人們發現進來的八處與出去的八處互相都有對應。
外面的人之前沒有發現這些嗎?
當然不是,被困的人有相當一部分都是清風的軍士,只不過外面的人沿着屏障走了三百里,都沒有發現一個入口,他們自然而然地認為沒有入口。
經過大量實驗,人們確定了各個入口的對應情況。
被困者中由大量的清風王朝軍士做主導,當他們被救出時,便帶給了清風君主一個大大的驚喜。
靈脈
靈脈是大戰遺留下來的最珍貴的資源。靈脈盛產靈晶,靈晶中蘊含著天地靈氣,最大的作用是運行法陣或某些神器,清風王朝作為人族軍隊自立的政權,軍事實力自然最強,靈晶自然是珍貴的戰略資源。
被困者發現並報告了此事。
羅家皇室立即派人搶佔礦脈。
不過,此事還是流傳了出去,人族另外兩大王朝以及妖族都詢問清風皇室事情的真偽,並暗中派人調查。
此時,羅家已經開採了大量礦脈。彼時,魔族已無力再戰,退進雪原深處,雖然捨不得,但羅家還是公開了靈脈的存在,不然便會被天下群起攻之。最後,八個入口人族妖族對半分,清風又獨佔了兩個。
當年,劉鎮長也是因為有了一小條靈脈的開採權,才讓劉家有了今天的家底,只不過,那條小靈脈的儲存確實是有些少。但也由此看到了靈晶的價值之高。
蕭一風並沒有打算直接去人族的地域,而是先選擇了妖族的一條入口,因為他想先大致了解一下妖族的情況,順便修行一下自己的境界,畢竟他此時還算是沒修行過的人。
各方勢力圍繞着傳送點,都建立了一些不小的城鎮,他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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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街徑直穿過名叫彩霞的城鎮,直奔傳送點。
傳送點只有兩個身穿護甲的人在看守,由於傳送點並不大,一次不能通過太多人,所以排起了不短不長的隊伍。
沒有人問話,也不會收取費用,蕭一風就這樣平靜地穿過了那道屏障。
…
…
再睜眼,已是另一番景象。
初次穿牆的蕭一風並沒有那些不適應的癥狀,反而覺得神清氣爽,他所站立的地方是一個圓台,並且發現排在自己前面的一些人比自己過來的還晚,而自己後面的一些人比自己還早。
忽然,他察覺有人在盯着自己,他轉頭看了過去,發現那人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好像蕭一風有什麼令他奇怪的地方。
那人見蕭一風望着他,就轉身離開了。
也對,自己左手拿着刀,右手抱着一隻睡覺的貓,確實有些奇怪。
可馬上,他也發現了自己真正奇怪的地方了,他的丹田內部有了大量靈氣,四肢百骸也有靈氣在遊走。
他,三境了,而且是三境巔峰?!
這是怎麼回事?
苦思冥想,蕭一風也想不出自己咋變成這樣了,最後只能歸功於自己勤於練刀,修行的功法已經演練了多次,身體一接觸到靈氣,自然而然就開始修行。
小白在蕭一風懷裏醒了過來,伸了個懶腰,喵了一聲,意思是在說,什麼時候吃飯?
蕭一風卻發了愁,因為他…沒錢了。
為了讓師娘和洛小刀的生活好過一點,他將所有的錢都留給了娘倆兒,此行就沒有進入過城鎮找飯吃,全靠大山的野味解決。
可這周圍他也不熟悉,四下打聽才知道方圓幾十里都是平原地帶,沒山沒水。
沒有錢,就沒有飯,而沒有飯,小白就會造反。所以,他現在得去……搞錢。
搞錢嘛,辦法很多,要想快速賺到錢,這就有些麻煩了。蕭一風當然不會搶錢,他在街上四處溜達,看能不能找到適合自己的臨時工作。
這大街上的大多都是化形了的妖吧?蕭一風如此想。
走着走着,他看到前邊某處圍了很多人,走進了才發現是一處擂台,牌子上寫着“招護衛,為期一個月”。檯子後邊是一棟二層小樓,樓上窗口好像有人在看着外邊,不過有紗窗,遮擋了外邊的人的視線。
哎,這個可以啊,我練刀的就最適合做這個。
很奇怪的是,圍觀的人很多,但台上並沒有人在比斗,圍觀者大多都安靜的等着什麼,很少交談。
蕭一風正待找人問問這是啥情況?卻有比他晚到的人開口問了。
只聽他身後一人問道:“兄弟,這擂台是怎麼回事,也不見有人上去啊?”
另一人道,“唉,之前有不少挑戰者上台,可全被守擂者打下來了。最關鍵的,那守擂者是個女人,被個女人從台上打飛下來,很丟臉啊。”
“那守擂者很厲害呀!”
“是啊,境界只有五境驟雨境初期,但那一桿長槍真的令人膽寒啊。”
“原來如此。”蕭一風恍然。他摩挲着刀柄,“五境,可以打嗎?”
他顛了顛小白,說道:“我要打架了,你自己找地方獃著。”
小白跳到了地上,但並沒有離開。
“你要看我打?”蕭一風疑惑問道。
“喵。”小白邊叫邊向蕭一風示意,讓他趕快上台。
小白罕見的對自己有了支持的態度,這讓蕭一風很是高興。
可等蕭一風看到一個殺氣騰騰、有些兇悍的女人從樓里出來的時候,他在轉頭看向小白,卻發現小白的表情很奇怪。為什麼看着很奇怪呢?
蕭一風驟然明白,它是想看自己的笑話,它也聽到了那些人的對話,他想看我挨揍?!
它此刻一定在笑,只不過貓是不會笑的,所以表情看起來那樣奇怪。
“哎!你,是不是來打擂台的?別亂看了!小心點,別一會兒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那女人如此喊道。
蕭一風回頭,本想拔刀的手停了下來,眼前的人哪是個女人,這就是個小女孩兒啊。
小小的身軀,至少要比蕭一風矮一個半頭,嬌嫩的臉龐、清澈的眼眸,自己剛才是怎麼從她身上看出殺氣的?
梵莫莫見蕭一風又開始走神,怒火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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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都沒人敢上台了,這少年竟然敢往上走,害的我還得出來打架,現在又敢無視我,看我不把你打的滿地找牙。
本來她是愛打架的,但族裏規矩嚴,平常她只能老老實實地待着,現在好不容易出來了,又聽到小姐要擺個擂台招收些護衛,她高興的不得了,結果打了半天,就沒一個能讓她用全力的,所謂希望多大失望就多大。
現在又來了個自以為是的,梵莫莫搖頭冷笑,她嬌叱一聲,提槍直攻而去。
等到梵莫莫的槍頭快刺到身前,蕭一風才反應過來,側身而過,同時抽刀,擋住了橫掃的槍身。
梵莫莫見一招未有建樹,回槍再攻,連刺十三槍,槍槍只刺蕭一風要害部位,迅猛若游龍一般。
台下的人驚呼出聲,剛才這女人可沒有這麼狠,一上來就用這麼厲害的招式,這個攻擂者可慘了,有些人如此想到。
蕭一風不知這女人為何下手如此狠毒,招招致命。之前他們第一次相碰並未動用靈氣,可此時梵莫莫明顯動用了靈力。
蕭一風也屏氣凝息,感受着自己剛有不久的靈氣,細微的靈氣在自己體內的一條條脈絡里開始流動,他曾在深山大雪中,山林暴雨中,無數次演練了靈氣運轉的心法,當他再次開始時,體內的靈氣開始變得歡快起來,或者說,像大河一樣奔騰了起來。
看着梵莫莫刺出的十三槍,他自然而然地思索出了破解之法,奔雷刀法中的第七式——詭雷震順勢揮出。
明明是白天,可每次刀槍相碰之時,就會有一團白光乍現,讓人們眼睛晃了又晃。十三處白光,蕭一風一一將槍頭挑了開來。
最後一擊結束,二人分立開來。
梵莫莫有些驚訝,自己的這一手長槍連刺竟被他輕易化解,這人敢上台,果然是有些本事的。
蕭一風看着自己被震的發紅的虎口,心裏微驚,他慢慢地調整着呼吸,“果然,雖然在招式上化解她的攻擊,但她五境的靈氣確實比我的要渾厚些。”
雖說如此,但蕭一風此刻並不害怕,相反,他有些興奮。
好久了,自己練了這麼多年的刀,除了上次與那個半妖對敵,這可是第一次與人交手。
他抬起頭,看着梵莫莫,露出了一個無比燦爛和幸福的表情,他自認為這是個友善的表示。
梵莫莫愣住了,“這人真的腦子不好?不對!他是在嘲笑我嗎?”她越看越覺得是這回事。
這一次,她真的生氣了,她雙手在長槍上滑動,盡量把雙臂拉長,全身都拉開了架勢,在她的周圍隱隱約約傳來了如馬蹄奔騰的聲音。
蕭一風的笑容凝固在臉上,他感受着來自前方的氣息,震驚道,“不是吧?我…不至於吧?為啥要和我玩命呀!”
想是如此想,但蕭一風也準備接下這招,他垂刀而立,默念口訣,初時,只有幾滴火花在刀片上跳躍,漸漸的,雷電湧現而出,環繞着刀身,它們雀躍不已,好似要起舞一般。
兩者對峙着,也許下一秒就要石破天驚。
台下的觀眾早已嚇得噤若寒蟬。
只是,二層小樓傳來了一道聲音,“夠了莫莫,快停下!”蕭一風先停了手,雷電散去。
少女咬了咬牙,也收起了長槍,狠狠地用眼神剜了蕭一風一眼,扭頭就走。
蕭一風望向二層小樓的窗戶,此時已沒有了紗簾,一個艷麗如春的少女站在窗前,她梳着盤疊如螺的髮髻,上面插着墨玉的簪子,神情平靜。
當她見蕭一風望過來,微笑着便要開口說話,不笑還好,這一笑,便有一種獨有的魅惑之感展現了出來,令人心神搖曳。
剛才還被擂台上的陣勢嚇得不輕的觀戰的人群,此刻進一步地屏氣凝息,很多人的眼睛都看呆了,樓上女子的美貌顯然超出了他們的想像。
“閣下修為不錯,足矣擔任護衛一職。可是,你剛才真打算與我手下搏命嗎?”話說完,她臉上已沒了笑意。
她這是在怪罪我嗎?剛才確實有些衝動了,把她的人打壞了,我恐怕也不好走。
蕭一風轉念一想,口裏答道:“她死不了,我也死不了。”
“嗯。”她微微點頭,沒說別的,竟然就此離開了。
蕭一風靜等片刻,樓里出來了一個僕役,神色敬佩至極,他微微彎腰,抬手指向樓裏面,說道:“少俠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