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之前的預感
葉楚憐願意來肅嶺,不過是因為城中酒樓的點心師傅合她口味,八師兄遊歷歸來給她帶過,如今自己過來品嘗。
不過不知是不是肅嶺距離天梯過近,自從來了這邊,她總有些隱隱的不安,心底沉沉的,有些不好的預感。
因為肅嶺地理位置的特殊,這邊的修士不少,靈力波動難免起伏,混雜在其中些許的不安定太容易讓人忽略。
但葉楚憐還是把握住了,並且被纏得越發覺得不對勁。
這種不對勁是源自於身體的未知處,是姮沅的神魂在微微戰慄,彷彿風雨之前的預感。
趁着岑裕被人纏着應酬,葉楚憐還是來了天梯之下,如今這邊的通道已被關閉,但那種不安分隨着時間的推移越發的明顯。
究竟是什麼?
又是怎麼回事?
葉楚憐弄不清楚,這種感覺她太過陌生,也是從未經歷過。
她曾經旁敲側擊的問過岑裕,但他並沒有感覺,甚至城中的諸多修士也沒有異樣。
沒辦法,葉楚憐只能將這種不安壓下,狀若無事的與岑裕一同吃吃喝喝,然後暗中警戒。
不過這瞞得過所有人,卻還是沒能瞞過日夜相處的岑裕。
“師尊可是發現了什麼異端?”岑裕輕聲問,“最近幾日師尊偶爾會沉思發獃。”
“沒什麼事,可能是我煩了。”葉楚憐搖頭,“等這邊結束就回去,太煩人。”
她沒說心底的不安,實在是毫無依據也無法說明,便用厭煩解釋——這也不假,吃過點心后,她確實有些膩歪了。
“好,一結束就回去。”
葉楚憐並非沒有耐心的人,偏偏就是不喜歡這些場合,岑裕自然沒有懷疑。
兩人說好盛會一結束立刻啟程回劍仙門,但還沒等到那一天,意外發生了。
出事的是天梯。
肅嶺離天梯極近,葉楚憐和岑裕謊稱在天梯上得了機遇,自然有無數修士想要在那裏探索一番,不過如今的天梯只是一座普通的山了。
其實天梯並非是真的能到達雲端,只是當初姮沅恰好將通道開在這裏,現在無究將通道關閉,所謂天梯的山最多是靈氣富足了一些,畢竟通道在這裏存在了千百年。
因為靈氣充足,機緣巧合下確實有個別修士在山裏遇到了些許機緣,也證實了岑裕對外的說辭,引得其他人紛紛前往。
這一切本該是沒事的,偏偏平靜且安寧的山中,憑空出現混亂且凌亂的靈力波動,似是自天邊降下的光亮打在地上,讓五顏六色的生機瞬間衰敗,儘管影響範圍不大,但親眼見到這一切的人無不覺得震驚。
如果只是這樣還不算什麼,有些躲閃不及或是沒來得及注意的修士直接被光亮擊中,這看似沒什麼力量的光亮打在修為還算高深的修士身上,立刻將人傷得吐血瀕死,根基修為被毀得一塌糊塗。
光亮星星點點,隨着受傷的人增加,大家不敢再貿然進入,紛紛探討這有些毀天滅地似的異狀。
為了探查清楚,一向被當成吉祥物的葉楚憐和岑裕被迫出門,誰讓他們的修為最高
除了他們師徒,還有在場中實力最強的幾個修士一同上山,彼時正是傍晚。
選擇這個時間是為了不被光亮偷襲,實在是太陽光下容易忽略。
“你們的意思是說,雖然靈力混亂,但光亮並不帶有靈力。”
葉楚憐站在諸多比她年長許多的修士中,半點不落下風。
“沒錯,否則也不會無知無覺的被傷到。”
就算境界不如葉楚憐和岑裕這麼恐怖,作為修士,不至於毫無知覺的就被重傷。
“既然如此,小心些。”
葉楚憐囑咐身邊的岑裕,如此多的修士中招,即便岑裕修為和經驗都很豐富,也免不得疏忽。
“師尊放心。”
岑裕點頭,抬眼便在昏暗中看見自天邊落下的光亮。
那一道光極其細小,就像是從被蟲蛀了的樹葉漏下的清晨日光一般,綿綿無力。
然而就是這樣不起眼的東西,能夠造成地面上無數的枯黃以及重傷多名修士。
葉楚憐看着那道光,秀眉微微蹙起,她指尖流出了靈力去抵擋,然而尋仙境的靈力攻過去,竟然直接被打散。
靈力破碎,餘波散開,周圍的景物盡數被影響,一瞬間飛沙走石,粗壯的樹木攔腰折斷。
岑裕抬手幫葉楚憐擋住餘波,不讓分毫塵土沾染在她身上,至於身後的眾人……出於人道主義和責任,他一併照顧了。
這是他們二人第一次在人前展示實力,眾人被光亮的力量驚嚇的同時,也感嘆尋仙和分神恐怖的實力。
同時他們也意識到,連尋仙境都對抗不了,他們在此就像是毫無反擊能力的“稚子”一般,任人宰割。
“此地不宜久留,需從長計議。”葉楚憐捻了捻手指,“今晚我會傳信給大師兄,將此事告知於他。”
如今的劍仙門算得上仙門之首,葉楚憐是最受寵的小師妹,她開口,晉南一定會對此事上心。
“如此便麻煩歸雲仙尊了。”
有人恭恭敬敬的拱手,在葉楚憐展示了強大的力量后,半點不敢輕視這過於年輕的尋仙境修士了。
至於歸雲仙尊的稱呼,葉楚憐實在懶得取名字,她的名號再次以歸雲峰命名。
她讓眾人撤回,幾人自然不會反對,只安排隨行弟子守在山下,免得不知事故的誤入。
餘下的就等着葉楚憐的安排。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葉楚憐的確傳信晉南不假,但夜半時分,她再次上了天梯山。
光亮還在時不時落下,黑暗中尤其明顯。
葉楚憐是一個人來的,她知道岑裕很快就會發覺,但修為和時間的差距下,他再快也會落後幾步。
趁着岑裕還跟上來,葉楚憐瞄準了一道光亮,她飛身上前,體內的修為在徹底沒有壓制的情況下,化作靈力在蔥白的指尖炸開。
傍晚還無法抵擋分毫的光亮此時被擋在半空,然後被打散后消失得無影無蹤。
周圍還有光亮偶爾掉落,葉楚憐腳下那本該被剛才的光亮毀掉的徒弟此時依舊鬱鬱蔥蔥。
她站在夜風中,忽然間明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