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業火紅塵世
身穿戰甲的陸池聽到胖和尚話語，淡淡道：「值此亂世，哪會有什麼心善之人。我們貿然前往，多半會被拒之門外。」
「他們不心善，我等幫他們心善便是。」破法僧嘿嘿一笑，語氣之中隱藏狠厲。
妙齡女子九玄聞言微微皺眉，道：「我等只需在那寺廟中藉助一段時日，只要付出足夠銀錢，想必那群和尚也不會拒絕。倒是不需要用其他強硬手段。」
破法僧掃了一眼九玄，目中露出幾分迷離討好之色，忙道；「是，是！九玄女俠果然人美心善，我聽九玄女俠的。」
「那便走吧！」
幾人邁步沿着山路向上走去，臨走時，陸池隱約察覺有些不對，扭頭看去，道：「我們當中……是不是少了一人？」
「哈哈哈，陸兄你開什麼玩笑？我等聯袂前來這天寒山，總共就只有三人，什麼時候少了人？」
破法僧哈哈大笑道。
「只有三人嗎？」
陸池恍然點頭，與眾人一同沿着山路前行。
潭水旁的一處樹木枝丫上，銀狐趴在上方，靜靜地望着幾人沿路前行，歪了歪腦袋，若有所思。
寺廟內，天啟小和尚正在堂前掃着落葉，忽地門口有人敲門。
「難道是有香客上門？」
天啟忙放下掃帚，前去開門，迎面便見到陸池三人，其餘兩人也就罷了，為首一個身穿戰甲的男子一身血腥氣息鋪面而來，讓人看上一眼便不由心驚膽戰。
「阿彌陀佛，幾位施主有什麼事嗎？」
天啟見狀一愣，雙手合十一禮，開口詢問道。
破法僧見到天啟神色平靜，不由一笑道：「着小和尚倒是好膽色，尋常人見到陸兄你這滿身殺氣，怕是連話都說不出口。這小和尚見了你后竟能神色如常，想必也是個有修行在身的。」
九玄橫了破法僧一眼，淡淡道：「小和尚，我等路過此地，想在你們寺廟中借宿修養幾日，還請你去通報一聲。」
天啟呆了一下，撓着光溜溜的腦袋道：「借宿？可是我們寺廟，好像很少讓人借宿的。」
話音剛落，天啟便見一團黃光擲來，他下意識接過，卻見是一角成色十足，微微顯出赤色的碎金錠子，不由倒吸口氣。
這一兩赤金錠子放在山下，已經足夠購置三畝上好水田，實在不是一筆小數目。
「這下可以去通報了嗎？」陸池淡淡道。
天啟和尚將赤金錠子還了回去，道：「小僧幫施主通報便是，這金子還請施主收回。」
說罷，天啟和尚合上院門，匆匆往寺廟內跑去。
陸池微微一怔，有些驚訝的道：「這和尚既然不收錢？」
「是啊，這天下哪有不收錢的和尚？簡直是敗壞我佛門名聲！」破法僧更是驚詫。
九玄橫了一眼破法僧，道：「到底是誰敗壞佛門清譽，你以為天下僧人都和你這葷和尚一個樣？」
「嘿嘿，九玄女俠這就不懂了！我家佛祖曾言，這世間規矩，人情往來，不論凡俗世外都脫不出一個利字。求人辦事要給錢，幫人辦事要收錢，若有人壞了規矩，便難逃一個劫字。」
破法僧搖頭晃腦的說著。
「歪理邪說。」九玄嗤笑一聲，懶得理會破法僧。
天啟關上院門后，跑回寺廟路過正中的寶殿，殿中供着一座怪異佛像。
佛像有三首，左肩頭顱溫柔慈和如菩薩，右手頭顱怒目兇惡似金剛，正中的腦袋寶相莊嚴呈佛陀像。
天啟和尚路過佛像，順着側門跑入後堂，正好瞧見馬長功，忙道：「長功師伯，外面有人來了。」
馬長功拉長一張馬臉，道：「有香客來了，就把人請進來啊！找我做什麼？」
「不是，是有幾個人來咱們寺廟借宿的，看着像是逃難的。」天啟如實說道。
馬長功眼睛一瞪，道：「逃難的人你來回報什麼？直接趕走就是了！」
「可是……」
天啟正要開口解釋，便見馬長功不耐煩道：「可是什麼可是？如今這天下逃難的人多了？來一個咱們寺廟便收一個，你以為咱們寺廟是開善堂的啊？趕緊把人趕走！」
天啟無奈之下，只能點頭稱是，正要離開，卻聽後邊傳來一個和善的聲音。
「慢着。」
天啟回頭看去，卻見是方丈許諾昌。
「方丈師伯！」
天啟連忙行禮。
許諾昌披着袈裟，微微頷首，「如今山下戰亂頻生，多有逃難之人。我等僧眾雖是方外之人，卻也無法置身事外。既然那幾人只是借宿幾日，倒也不妨大開方便之門，與人方便，便是與己方便。」
許諾昌緩緩道。
馬長功臉色一垮，道：「可是方丈，讓人住幾日倒是沒什麼。可咱們寺廟內的存糧也不多，多幾個人吃飯……」
「足夠過冬便可，出家人應有慈悲之心。長功，這一點，你還需多和天啟學一學！」
許諾昌搖了搖頭，語氣委婉的責問了馬長功一句。
馬長功明面上恭恭敬敬地應下，私底卻是狠狠瞪了天啟和尚一眼，像是怪他多管閑事。
許諾昌目送二人離開，目光卻是一直盯着天啟。
待得天啟離開視線后，他才緩步走到大殿中，向著面前的三首佛像微微俯首，口中低低誦經。
「待有末日焰起，倀佛當臨世，焚滅諸天萬事，以證不朽，攜億萬萬倀子不朽。」
「自進入這業火所化的紅塵世界，我等已不知輪迴多少次。卻仍舊不能將這尊，當初將我等逼至絕路的天啟和尚的心志徹底磨損。」
「也不知，我等還要在此世界待多久。」
許諾昌嘆了口氣，回到了寺廟後堂。
二人跟着走到寺廟門口，馬長功浮起一絲不陰不陽的笑容，道：「天啟，怪不得方丈總說你有慧根呢！果然還是你比較有慈悲心啊！」
「長功師伯說笑了，方丈只是隨便說了一句而已。」
天啟訕訕一笑，忙擺手道。
「哼！隨便說一句。」
馬長功哼哼一聲，天啟不敢回話，忙上前開門。
陸池站在最前面，院門剛一打開，便有一股血腥氣味鋪面而來，激得馬長功一個激靈，幾乎汗毛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