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 蚩尤
楊炏之好像出去了好久。
躺在床上的李牧感覺都過了快有一個時辰了。
他這會兒正在看一本小說，書皮上沒有標註是什麼人寫的，只有兩個字：“蚩尤”。
這兩個字是由一種古文字體寫的，李牧一開始在老頭桌子後面的書架上看見了它。
當時一眼還沒認出來，是個什麼玩意，出於自己的好奇心，李牧一下就把它給拿了下來。
結果翻開一看，還好，不難認字。
於是他就將這本書拿在了手裏，回去好好看看先。
後來李牧親自去問了一下楊炏之，才知道書面上這倆字叫“蚩尤”
但是直到現在，李牧看了快有三分之一了，也沒太看明白這內容寫的是什麼。
反正看起來像是一部小說，不過裏面內容嘈雜，很多時候都拼不起來完整的連結。
就像是一部短篇小說集一般，裏面各敘述各的故事，沒有相關性。
但是李牧隱隱覺得它又像是一部完整的小說，因為裏面的東西實在是有點天馬行空了，各個不相關的東西好像是各部分的單獨闡述。
這倒是讓人有往下探索的慾望，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寫的這玩意。
要是放在以前，李牧指定會把這當成一本沒什麼水平的人寫的垃圾，牛頭不對馬尾的，讓看書的人理不清任何一條線。
不會是歷史類的作品吧？
李牧看了一會兒，腦袋有點疼。
這也太燒腦筋了。
楊炏之還沒回來呢，於是他就把書隨手放在了一邊的床頭柜上。
挺晚的了，要睡覺了，好好休養一下自己的狀態，明天早上去幹活的時候，得抓緊去感悟今天那次靈蘊初動帶來的體驗。
真是開了個好頭哇！
有這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只要努力奮進，應該會真正掌握起靈蘊的使用之法。
想起來真是十分激動啊。
可惜，李牧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了。
激動的心情讓他腦子裏的思緒十分之活躍，什麼亂七八糟的什麼事情都會想一會兒。
就這樣，又過了一個時辰，李牧還是擺了個“大”字在床上，眼睛盯着房頂目光炯炯。
好像他想起了什麼更令人興奮的事情，腦子裏分泌的多巴胺讓他的身體肌肉也興奮了起來。
能不興奮嗎？
有一天自己真的能夠成為夢想中那樣的人，可以呼風喚雨，可以任意翱翔於天地間。
擱誰身上都激動得不行啊。
他甚至想起身去外面的空地上來一套體操。
思慮再三，還是沒去。
好好地躺着不好嗎，非要下去折騰一下自己。
在偷懶這方面，李牧可算是專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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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
不該做的事情，就絕對不會去做。
不是必要的事情，有機會能做再做，一般不明確要求的，就不做。
而至今，楊炏之還沒回來呢。
木屋那被撐開的窗戶中透出了微弱的光芒，看樣子楊炏之依然在練字。
隨心而動，由筆自行。
這會兒正在紙上書寫一個“惑”字的楊炏之，乍一眼看去竟然有點兒老頭那意思了。
他沒有在刻意模仿老頭的動作，而是自心底泛起的意境，引導着他如此。
果然，有了這般加持之後，楊炏之的造詣好像突破了。
猶如水源突然有了春雨之滋潤，細水長流之勢就顯現了出來。
一字、一念！
許久之後，楊炏之輕輕地放下了手中的筆，吹了吹現在桌上鋪開的這張紙上的墨跡。
好像他的小臂有一些酸，楊炏之這時候輕揉着自己的手臂內側，給它放鬆放鬆。
並且他轉頭望向了窗外，遠天清明烏雲，一輪殘月掛於高空，他還能看見其上的一些黑斑。
於是楊炏之就一邊揉着小臂，一邊抬步走了出去。
在外面呼吸着新鮮空氣，楊炏之不免仰頭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悶氣，好像有所蛻變了。
他閉上眼睛，靜靜地回味着之前的那種狀態。
每個人，只要有了一點兒收穫，都會是開心的。
即使這點收穫可能不是自己特別需要的。
但也能彌補一些遺憾啊。
半夜寧靜的氛圍讓楊炏之很愜意，他仰頭閉着眼睛的時候忽然覺得自己都睡著了片刻。
猛然驚醒了過來，楊炏之笑了一下。
緊接着他轉身返回了老頭的屋內。
屋內的燈火還在發著光，楊炏之回來倒是沒有先收拾東西，而是又拿出了一張沒有使用過的白紙。
他伸手取過了筆桿，放於硯台之上輕輕抿了抿筆尖。
思索了片刻之後，楊炏之落筆了。
他要把今天答應過給李牧的那道符印給畫下來。
夜，已深了。
一個屋內的人剛剛睡着，另一個屋內的人，掩着燈在做事。
兩間屋子，好像兩個不同的世界。
在這深沉的夜色之中，黑暗，是主色調。
這個世界很是有趣，每個人都能有自己獨特的活法，每個人都能有各自不同的路。
山上之人，修仙通玄，意圖追求大道，收穫永生。
手握日月摘星辰！
瀟洒自如，如意隨心。
山下之人，生行百態。
有人星夜趕考場，有人白日肆宣、淫。
有人為粥堂下跪，有人門前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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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臭。
他們都以各自的方式，在這個世間存在着。
即使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命運，但他們都會掙扎着在此留下自己來過的痕迹。
山上、山下，人生命運的第一道分水嶺。
沒人知道自己的命運是誰定的。
但是有很多人在努力着去改變自己最初的命運方向。
有人成功了，也有人一輩子徒勞無獲。
但是不屈服於外物，不屈服於上天的“野性”，卻是每個自然生靈都會擁有的本性。
但是總歸來講，這些所有的努力，其實都是為了自己的未來。
為了自己能夠活得更好、為了自己能有挑戰困難與機遇的底氣。
這就是一般人的方向。
可是，總會有另外一些人，因為自然、社會、野獸以及同類的種種因素，從而導致了他們無家可歸、無親可依、無粟可食。
他們衣衫襤褸地去野外挖野菜來煮湯果腹，他們瑟瑟發抖地蜷縮在露天的破屋內躲避風雨。
沒人知道他們具體都經歷過什麼事情。
很少有人就是懶到如此地步，也有人掙扎着想脫離現如今的境地，可惜每天就連填飽肚子都是個問題。
地主就是地主，貧民也一直是貧民。
地主可能會因為可憐貧民而施捨一些粥米，但他不會施捨給你自己的財富與土地。
人與人都是一樣的，我們屬於同一類生物。
人與人又不是一樣的，生來就有各自不同的命運。
造化弄人嗎。
什麼造化？
誰的造化？
神都滅絕了，不再有天神壓迫世間眾人，妖族自認為擺脫了枷鎖，重獲了自由。
人族不再受制於神，而且正在蓬勃生長。
可為什麼，老頭會說那一句：“一個輪迴結束了。”
“新的輪迴又開始了！”
什麼樣的輪迴？
什麼是輪迴？
生命的輪迴嗎？還是天道的輪迴？
曾經好像有人打破過輪迴。
可惜，最終還是沒能消滅它，新的輪迴又出現了。
聽起來，是很艱難的一段路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