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回家
“小非你的眼睛……”俞正飛問這一句，卻是因為秦非天生就有眼疾，這次大感染也是因為眼疾引發的，而現在看上去秦非的眼睛好像沒了之前那種被玻璃隔着一層的感覺了。
果然大家一起都反應了過來，李陵龍逃過一劫，窘迫的局面隨着秦非眼睛這事兒消散一空。
“姥爺，我眼睛現在看得好清楚啊！”秦非手伸進袋子裏，摩挲着那個白玉扳指，顯然這也是它的功勞，重生之後，順帶着把秦非的眼疾也治癒了。
聽到秦非的話，屋子裏幾個人面面相覷，難道除了絕處逢生，還有喜上加喜的好事？
“非非，你的眼睛真的能看清楚了？那這是多少？”俞玉站得有點遠，這時候正好伸出兩個指頭，問秦非。這動作倒是把秦非弄得哭笑不得，他的眼睛經過白玉扳指的治療，比上一般人的視力要好上三倍之多，簡直稱得上“知微”，此時看見母親那兩個白生生的指頭，自然是無語。不過看着大家都是一臉關心的看着自己，秦非自然不會說出來這些想法。
“恩，是兩個……指頭！”秦非故意拖了拖聲音，把一屋子的人逗得哈哈大笑。
“都說大難之後有大福，小非真是應了這句老話兒了！好啊。”俞正飛老懷大慰，呵呵一笑，旋即卻又略帶感傷的繼續說道，“就是不知道這個國家能不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了！”
“你這個老頭子，說這些有的沒有幹什麼，沒得讓人聽了去！”刑素因還沒有從那場即便踩了印了首長頭像的報紙，都會被批鬥的災難中回過神來，聽到俞正飛那裏談國事，連忙開口。
不過李陵龍倒是把話接了過去，“俞叔放心吧，中央不是已經給大家平反了么，現在又有老首長坐鎮，華夏會越來越好的。”李陵龍父親李德光上將早在78年就重新起複，擔任軍委領導職務，他說這話倒是讓俞正飛心底一松。
好事頻傳，心情大好的俞正飛牽着秦非的小手，一大幫子人謝過了王天明，就回了秦家的四合院，其實兩家兒的四合院基本就是面對面，落在北京一條柳樹衚衕里。都是三進的四合院，佔地差不離有個三四畝之多，算是中等的四合院，據說都是前清破落宗室家的，落在手裏之後也都沒有啥能留下的了。
秦非從軍車裏下來，大人們搬東西，他就瞧着自家的四合院，當初他也隨着朋友沾光兒淘過老宅子，那會兒都是破落屋子，沒幾間有今天這樣的品貌的，厚木大門，小側門，人氣兒足足的。這要在三十年後，沒個五六千萬想都不用想。
沒想到我還能住一次四合院。秦非大是感嘆人生無常。
“小非看什麼呢，自家屋子這麼好看？”李陵龍拿着盆兒碗兒的，沖秦非喊了一句，秦非回過神來，看了下李陵龍，又別有意味的帶着他的視線看向俞玉。果然，李陵龍連忙躲閃。秦非偷笑一陣，隨着項佛來一起進了院子。
俞正飛和刑素因也都進來坐了，秦非家裏除了老人家，自己母子外，還有一個阿姨，畢竟一屋子孤兒寡母總是要人照料的，之前秦仲越在世的時候，更是要人照料的。
“小非回來了。”徐阿姨看着秦非，一臉喜氣，“這氣色看着還好，真是佛祖保佑。”徐阿姨差不多也有了五十多歲了，在秦家待了二十多年，是帶着秦仲越長大的，如今又照看秦非，在秦家沒人當她是外人。
“徐媽。”秦非瞧着這老人家，她心底的開心秦非自然是看得出來的，這一大家子相親相愛，應該是這一世最珍貴的吧？秦非暗暗想到，身子卻是往前一撲，趴到徐媽懷裏，“徐媽，我可想你了。”許是融合了真正的秦非的記憶，這動作由差不多三十歲的秦非做來，一點不好意思沒有。
“哈哈，好好好。趕緊進門吧。”徐媽一把摟住秦非，忙把大家迎進門去。只是輪到秦非的時候，還擺了一個小火盆，說是去霉氣。秦非自然一跳而過。那伶俐勁兒樂得徐媽合不了嘴。
一家人在中堂坐定，俞玉去收拾東西，秦非這個時候趴在項佛來腿上，當然只是輕輕搭着，他可不是不知輕重的小孩兒，老人家的腿可脆得緊。
“俞先生，親家母，徐媽弄飯去了，大家就在這邊吃頓團圓飯吧，算是給小非洗洗塵。”項佛來衝著俞正飛夫婦說到，右手捏着手珠，左右搭在秦非頭上，輕輕摩挲。老人家好長時間沒有留過外人吃飯了，李陵龍平日來，也是俞玉陪着在中堂吃，秦非則是跟着她在北房裏吃。
“好。小非這次能沒事，真是佛祖保佑了，應該吃頓團圓飯。”刑素因說著眼裏又有了淚，倒是俞正飛搭了搭她的手，才收回心思。
“是啊。小非他爸爸先走一步，許是去找老頭子一起保佑他了。”秦非的絕處逢生讓秦家把秦仲越過世的悲傷都沖走了。這時候項佛來提起來，也沒有那麼悲傷了。
“項先生還要保重，小玉，小非還要指着你鎮着老秦家呢！”俞正飛輕笑着安慰了一句。幾個老人在中堂里閑聊，聊些國家最近的政策啊，過去的歲月啊，俞正飛作為文物鑒定的權威，也痛心疾首得說了說文物的事兒：“那些小崽子不知道毀了多少老祖宗留下的好東西。哎……”
“哎，人能保住就不錯了，還能擔心東西，北京有多少老宅子都被毀得一趟糊塗。真是造孽！”刑素因做園研究林的，紅衛兵打砸了老宅子，她心底也是極痛的。
一邊上正和李陵龍“眉來眼去”的秦非這時候耳朵一豎，作為一個收藏愛好者，他可是知道80年代中國的文物劫難的，許多東西在特殊時期期間都被當成垃圾扔到廢品堆去了，還有很多被賤賣國外，都是以集裝箱計的，老人物工作者說起來都痛心疾首。
秦非想着，自己還小，而且現在這政治局面估計也不好做生意，更別說開公司了。那趁着小，收集一些文物，卻是絕好的機會啊！不過，家裏也沒啥錢，估計就是投進去，也沒啥意思，這倒是個難題，秦非咬着手指，眉頭皺得緊緊的，倒是沒有看到李陵龍看着自己的目光，異彩紛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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