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功

三人離開之後，院子裏又回復了寂靜。只是不遠處一個不起眼的小屋內亮着燭火，一個女子端坐着，面前正有一琵琶橫放於前。後面站着一個黑衣蒙面之人，身材嬌小，若是河洛在此便知正是要殺他之刺客。

站了良久，那黑衣女刺客阿離才輕輕道：師傅，此次大好機會，便如此放他們離開？

那女子輕輕一嘆道：此時尚不是時候，非是逼迫的緊了，我也不願如此。

阿離低聲道：是。

那女子接道：八駿此次收益良多，雖然遇到小小挫折，但多加體悟當能有所進境。

阿離道：是，徒兒也當多加歷練。

那女子頗為欣慰點點頭，緩緩道：莫急，快了。

這句話似是對阿離所說，又好似說給自己聽。

再說真陽三人離開之後，並沒有回到客棧，而是找了個偏僻處，真陽便坐下打坐運功，剛剛一番爭鬥可以說是自己生平險之又險的困境，若不是恰逢其會將河洛帶在身邊，河洛又機緣巧合有了那個玉笛，今晚當真吉凶難料。

當下行功幾個周天便覺之前的內息阻塞之感全消，抬眼望去此時天色已經微明，小慧這孩子在不遠處的樹下斜倚着睡著了，真陽微微一笑，再向上看去，只見河洛正坐在樹杈之上四處張望，顯然是在幫自己警戒四周，心中不免微微一熱。

河洛見真陽醒了便覺心中大石落地，真陽招招手，河洛便像猴子一般靈活的爬下樹來。

真陽讓河洛坐在身前道：想必你也猜到，那玉簫與我有緣，你可說說你是如何得到此物？

河洛早已猜到真陽會有此一問，也不隱瞞便將自己如何被人抓捕如何逃進山中如何見到那二人比武之事一一說了出來。

真陽聽完感慨良多，凡此總總只能用緣分解釋，當下又覺面前少年親近了許多。此時小慧也醒了過來，真陽道：我準備傳你一套本門功法，不過我只教你兩天，能學會多少到要看你的領悟了。

河洛自然高興，自己從各個地方學了不少東西可都是一鱗半爪毫無系統，如今這麼好的師傅在面前如何能不欣喜異常。

小慧嬌笑道：雖然師傅不認你這個徒弟，不過你以後叫我聲師姐到也不冤枉了。

河洛自然是馬屁功夫做足，忙叫道：師姐，你可要多教教我。

小慧哼道：馬屁精！

當下真陽三人吃了點乾糧，找了快空地一切妥當，真陽道：我教你這套掌法是本門入門功法，雖然是入門功法，可確是我天一正教之必學功夫，你學了這套掌法，以後對敵使將出來，江湖上人物均能識得，多少留有情面。

河洛這才知道真陽良苦用心，當下心中感激。

真陽接道：我觀你內息已存我道家心法，此是建立大丹之基礎，你當好好修習，須知我正一門一切功法都以大丹之力而為之。

我也不來問你如何修習得我教功法，這自然是你與我教得機緣，但是我今日傳功與你，你需按我教戒律行事，否則我可隨時收回我今日所授。

真陽緩慢道：我教九行所言有，行無為，行柔弱，行守雌，勿先動，此上最三行；行無名，行清靜，行諸善，此中最三行；行無欲，行知止足，行推讓，此下最三行。

你非我教正式弟子，九行對於你稍顯苛刻，但善惡之分你需謹記。

河洛鄭重點點頭，道：弟子謹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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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陽點頭接道：此功法名為清薇功，講究合內外之道，通體用之法。我先傳你內修心法。

真陽一字一句慢慢道來：一炁之妙，萬道之宗。法靈須要我神靈，我神靈兮法通靈。袪禳禱祈憑神將，神將何曾有正形。道化靈，靈化精，精化炁，炁化神。所謂法行先天大道，將用自己元神。道體法用，道無法有，道微法顯。故用不出於用而出於體，有不出於有而生於無，顯不兆於顯而兆於微。（清微道法樞紐）。

河洛雖然已多少接觸過道法心法，可如此直接傳法還是第一次，不懂之處甚多，卻也不敢打斷，只先強記下來。

只聽真陽繼續說道：次升降陰陽，攝情還性，攝性歸元，凝聚規中，陽光充溢，盎然如春。受煉眾魂，如在太陽景內，宛如萬點星光，便當超度…….

河洛只覺此功法和自己從無名冊子上學到和無名婆婆處學到的很是相通，此處所言自“升降陰陽”而至“凝聚規中”，似乎是運行玄門丹功的不同次第。

如此左思右想之時，真陽已經將功法說完。

此功法約摸千字左右，真陽足足說了半個時辰方才說完，看了一眼河洛見他尚自沉思，知道他一時之間不能領悟，便讓他複述一遍，不對之處加以更正和解釋。

真陽又道：我正一教功法既然講究合內外之道，通體用之法，以內勁帶動外力才是真諦，所以只要內力深厚，功夫變化莫測便是自然而然。

此功法有三層，第一層為全形氣之道，練形合神；第二層為乾坤共合成，乾坤一氣；第三層為萬邪不入體，萬邪芟去。

這第一層講的是保精生氣，練氣生神，形練其神，則可以留形駐世，而形者神氣宅也，是固身安者，其精固，精固則氣盈，氣盈則其神全，神全故長生。

這乃是真陽對紫微功法的解釋，沒有心法本身那麼艱深難懂，河洛聽着到也明白了七八分：練形固本，則能達到神全的地步，至於長生那是妄想而已，不過這個功法和自己無名冊子上所說多有相同之處，之前不甚明白的地方居然都想通了。

真陽接道：這第二層講的是乾坤一氣，形神相通，形見其神，神見其形，形神相雜，心生踴躍，其光自散，如日月照虛空，形神俱秒，與道合真。繼而神氣相通，不出不入，心無二用，一念無著，神照而內窺矣。

河洛聽這第二場意境雖然大半不懂但已經達到神照之境簡直難以相信。

真陽也不理河洛詫異之情，又道：這第三層最為困難，若前二層順遂當十年年可成，這第三層則需三十載春秋，甚或是終其一生也難以達到。

河洛一聽便頭大，如此算來，便是練成也是四十年以後的事情了。

真陽又道：第二層達到神息既調，這最後直待內鏡不出，外境不入，但覺身非我有，天地虛然入定。功夫純熟至此，自然而神不知其所以神，萬邪芟去。

河洛心道：這便是成仙了罷。只是按此推算似乎天一教中有人練成此功，到不知有幾人成仙而去。

河洛心中腹誹，卻不知傳說中歷代天師均是羽化得道而去者多。

真陽說完這些，小慧和河洛均是默然不語，河洛是只懂了一分，小慧雖然是已熟記於胸可每次聽師傅解釋都是一種進境，二人都需要時間琢磨。

真陽似乎也有些勞累便又開始入定，三人就這樣相對而坐，每個人都陷入了一種奇妙的境界。

當真陽再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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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發現又是黎明，心裏奇怪這次入定居然過了一天。看看周圍見河洛和小慧不知何時已然睡下，心中欣慰，也沒有去叫他們，自己站起來四周處走走。

天亮時分二人醒了過來，真陽笑道：說是只待二日，今日已經過了，也罷慧兒你便將為師傳與你的清微掌也教與洛兒，此事便算完美了。

小慧自然高興，能夠當回師傅，自己這幾日和黑衣女刺客爭鬥下來頗覺受益匪淺，加上這一晚的冥想，正好有諸多應正之處。

當下跳了起來嬌笑道：嘿嘿，你若偷懶可別怪我不客氣。

河洛到沒有插科打諢而是恭敬的一揖：不敢。

當下天色已明，小慧正色道：清微掌法自然是從清微功法而來，若是你功法純熟，掌法自然千遍萬化不會拘泥其中。更有劍法，雷法諸多變化。

可如今我們功法不到，修習掌法便可助力功法，相輔相成。

小慧說完看向真陽，見師傅微微點頭也是頗為高興。

河洛也點頭表示明白。

小慧接道：掌法對應功法也分為三式，可稱之為起式，聚式，圓式。每一式按天地十六卦可分為十六招，其中或動或靜，或疾或緩，陰陽相調，相輔相成，你看好了，第一招起式。

一邊說著一邊緩緩演練了起來，起初小慧動作緩慢，河洛尚能有樣學樣，可到後面幾招已然速度極快，每次出掌都讓人眼花繚亂，河洛便覺難以跟上。

說是十六招，可其中變化多樣，河洛也不知道究竟打出了多少招，只覺小慧白衣飄飄，動作靈動異常，掌法變幻莫測，一時只見看的呆了。

小慧叫道：起式講究將丹田之力化與五形，再以形練氣，如此循環往複當可使內力源源不息，這第二式聚式，便是聚天地之氣匯與自身，最終達到乾坤一氣均為我所用。

說著只覺小慧衣袖之間無風自動，這便是聚氣與自身，即可對敵又可防身。小慧一邊說一邊演練，河洛覺得這一式又有諸多變化，比之第一式多了些凌厲。

正自揣摩，小慧又道：這一式仍然有十六招，但招式並不如何繁雜，反而講究精鍊簡單，聚其一式以制敵，但是氣的運用卻是多出許多。不過我功力不夠，諸多變化我還難以施展，只能如此。

這下面的第三式，圓式，我雖得師傅傳授，可還難以領悟，只能將形傳與你，至於其神還是你自行領悟吧。

說完便開始演練第三式，只見小慧動作也慢了許多。河洛覺得這一式似乎平平無奇，反而沒有前兩式來得厲害，但又覺得其中有些掌法很是奧妙，至於哪裏好他到也說不出所以然。

小慧打完一套已然是香汗淋漓，跳到真陽面前道：師傅你看我是否有進境。

真陽很是欣慰，點點頭道：總算沒有落下。

小慧道：只是第三式我還沒有領悟，看這小子一臉不以為然，師傅你讓他瞧瞧厲害。

真陽點了一下小慧額頭笑道：你到來哄騙為師出手，也罷，不然始終不得要領。

真陽對河洛道：所謂圓式，自然取圓融之道，與樹融，樹便是你，與山融，山便是你，與天地融，天地便是你。。。

說完，真陽緩緩舉起手向前一推，只聽轟隆隆一陣悶響，不遠地方一顆碗口粗得大樹應聲而斷。

河洛早知真陽本領，可還是驚的呆了。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我尼瑪，神仙也不過如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