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與少年 （上）
青州在遠古時為東夷之地，傳說大禹治水后，按照山川河流的走向，把全國劃分為青、徐、揚、荊、豫、冀、兗、雍、梁九州，青州是其中之一。中國最古老的地理著作《尚書`禹貢》中稱“海岱惟青州”。海即渤海，岱即泰山。據《周禮》記載“正東曰青州”，並註釋說：“蓋以土居少陽，其色為青，故曰青州。青州其南為沂蒙山區，其北為魯北平原及渤海，青州正當此咽喉地帶，歷來為兵家必爭之地。
浩浩蕩蕩的沂蒙山脈中，雲門山可謂小矣，然則山不在高有仙則靈，時人人信奉道教，而雲門山中便有大宋開國祖師陳傳老祖的一尊睡石像，又加山上有仙女祠，神仙廟幾處可去之處，自古便得文人墨客青睞，這雲門山的名聲卻是越來越大。山下五里處便是青州城，歷來為兵家必爭之地，正應了這必爭之地，青州也是戰亂頻發之地。自大宋立國以來，太祖太宗始便一心要收回幽雲之地，而山東便是這要害所在，無奈太宗雄心壯志難以實現，更在靖康之年使自己的嫡系子孫幾乎殆亡。
靖康之難可謂慘烈，自二帝以下皇室宗親國戚三千餘人被俘，送往北地一路更不知慘死幾何。國家危難之際便有奇人出世，時有大鵬金翅明王見大宋子民受苦，便轉世為人，解救世人疾苦，紅塵名為岳飛是也。奈何大宋造化已盡，上天派下白虎星宿付在秦檜身上，害死岳飛，此話不表，只說青州城多遭大難，自靖康之後山東之地便沒了太平，先是傀儡皇帝劉豫殘暴無道，后又有金人苛刻統治，再加匪患不斷，青州人當真苦不堪言，只盼着王師北伐，解救與水火時刻不敢忘也。陸遊有詩為證：
死去元知萬事空，但悲不見九州同。
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
此時正值秋天，農忙剛過，青州人也難得有忙裏偷閑之時，城西一僻靜茶館此時到還生意不錯，茶棚中坐了十數人，茶棚主人心中高興，正來回穿梭給客人添茶水。
只聽一人緩緩道：要說霍去病之功，便與我朝一人相似，諸位且聽，
怒髮衝冠，憑闌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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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那說話人五十來歲年紀，一件青布長袍早洗得褪成了藍灰色，臉色略白幾縷鬍鬚也已有白色。只聽他接道：
這首滿江紅是岳飛在而立之年所作，只可惜他沒能實現願望，便被奸相秦檜害死，岳飛之名可謂天下皆知，金人聞之喪膽，而北地的大宋子民也要叫他一聲岳王爺。
下面一大漢恨聲道：這秦檜狗賊當真該死，我若是見到他，即使死了也要割了他狗頭來給岳王爺報仇雪恨。另一人道：鐵匠，你說的到輕巧，慢說你見不到他，就是見了他，你也不敢動手，哈哈。說話之人個子不高，四十上下，身邊放着一貨郎擔子。那鐵匠聽見怒道：你這矮子，小心我捶你，你怎知我不敢？
那人道：你整天嚷嚷，這次，這狗朝廷又漲了人頭稅，也不見你去割這知府狗頭。那鐵匠好似被說中，口中卻是不服，另一人卻道：說起來，如今的金國皇帝雖說荒淫無道，不過對治下百姓卻要比那劉豫好一些，好比此次人頭稅也是鄉紳要交的多些，日子也比東昏廢帝要好一些。青衣說書人聽的大夥議論，十句到有兩句有誇讚之意，不禁皺起眉頭。店主人忙說道：各位，可不敢如此，若被傳了出去，不僅小店生意做不成，性命也難保啊。
那鐵匠說道：六子，你莫怕，你這地方僻靜，我們又是老街坊，誰會漏風出去，我們也只是天天在此想聽聽杜先生給我們說書而已，大夥說是不是？
眾人轟然稱是，都說絕不會將此事向外說。
那杜先生咳了一聲，說道：那好，那我就繼續給眾位說霍去病破虜的故事。。。
直到日過三竿，已過中午，各人都不得已要回家去了，說好了下次說書的時間，便一一散去。
那茶棚主人見大家各自散去，唯有那說書之人怔怔發獃，走上前去，說道：杜先生，你是有學識的，您老能不能給個準話，我大宋官兵還能打回來嗎？
那先生見他問，皺眉想了一會說道：朝廷的事，我一鄉野之人可說不準，不過我看這幾年，朝廷偏安於臨安，似是忘了北伐一事，其時岳王爺被害已有十一二載，朝廷不僅向金人稱臣，納恭，就連宣和主人死後都不得入葬祖宗埋骨之地。已然失去了血性。。。哎,難啊，除非上有名君，下有賢臣，君臣一心，軍民一心，方有可能。
正在此時，門外竄進來一個孩子，十二三歲衣衫破爛瘦若干材，不過到還算清秀，尤其一雙眼睛雙目有神。那孩子一進門見到說書先生，嘻嘻一笑：我一猜便知老師在此，老師安好。說著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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躬。那先生見了道：你又作此打扮，跟你說過數次總是不聽，下次必要罰你。
那店主人笑道：杜先生，你也別怪他，孩子心性一時難以改變，小洛你就聽杜先生的話，俗語說，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說著遞來一杯茶水。那叫小洛的孩子也不客氣，謝了聲，接了過來一飲而盡。笑道：六叔，你卻不知，我如此打扮也有好處？
六子奇道，乞丐打扮還有好處？
小洛笑道：自然，我如此打扮，就連着青州的官老爺們見了我們也得避而遠之呢，哈哈。。。
“胡鬧！君子不食嗟來之食，你這樣成何體統！”杜齊呵斥道。
這孩子被他一呵斥，便不敢說話，但是眼睛滴溜溜亂轉，明顯心裏不贊同，可又不敢說出，顯得很是滑稽。杜先生也是無奈，他是知道這孩子的心性，嘆了口氣道：好了，幾天前交待你的功課，如何了，為師可是要檢查的。
小洛苦笑一聲極不情願的從身後背包中掏出一個小冊子，交與杜先生。那杜先生拿了隨手翻開，這裏面是這一段時間教給面前這個少年的東西，出於考察讓少年準備的對論，翻了一會，道：好，我要拿回去細細的看，若是被我發現有悖論的地方，可是不能輕饒。
小洛苦着臉道：老師就別難為小子了，這一篇對論還不知怎麼憋出來的。
先生瞪眼道：待我看完再說，不好定要罰你。
小洛嚇得吐吐舌頭，不敢接話，只岔開話題道：老師我卻有一事請教，漢武帝有衛青，冠軍候這些猛將，可宋朝皇帝也有中興四將，可為何漢武帝就可以放手手下將軍驃騎冠軍，飲馬瀚海，封狼居山，西規大河，列郡祁連。而岳王爺卻被冤殺。這不是自毀長城嗎？
杜先生好一會才道：好問題，這也是我痛心的地方，為師暫時不能回答你，待你大些，我可以與你探討一二。心中卻道：老師到希望你親自能找出這個答案。
小洛也不以為意，只得點頭道：
老師，那我先走了，我下午可還有要緊的事情的呢。說著一輯轉身欲走。
杜先生道：你有什麼要緊的事情了，無非是些胡鬧頑劣之事，等等，這裏有些碎銀子，你拿着，免得挨餓。說著將銀子遞了過來。
那孩子見了卻不接，笑道：老師，您自己也窮的厲害，這些銀子還是您留着用吧，我啊現在可是不缺錢呢，我若是沒飯吃在去尋老師打秋風。說著呵呵一笑轉身走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