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狼
沈星櫻再次愣住。
許是未料到孟繁宴會用一副無辜又事不關己的口吻來反問她懼怕他的原因。
難道,他對她做過什麼,他自己心裏會不清楚嗎?
不對不對,他並沒有對她做過什麼,她只是自己被他嚇到了而已。
這傢伙根本就不是……人!
對,他絕對不是人。
他若是人的話,不可能會幻化出那樣的生物擬態……
深藏多年的記憶被再次勾起,沈星櫻金釵之年種下的心理陰影只增不減,儘管這八年來,過得相安無事,孟繁宴也並沒有要“滅了她口”的跡象,可她的心仍然緊緊懸着,一刻都不敢疏忽鬆懈下來。
就怕一不小心沒防備,會被孟繁宴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我……我沒有懼你。”沈星櫻謹慎應對,“我只是有喜歡的男生了,我不想和你走得太過親近。”
“有喜歡的男生了?”孟繁宴寒眸微斂,嗓音又低又沉,卻聽不出慍怒:“照你這樣說,是從中學開始,你就已經有喜歡的男生了?”
沈星櫻手指捏着衣角,目光閃躲,不敢與他對視,“算是吧。”
她聲音很弱,很不堅定。
孟繁宴一聽就知道她又在撒謊,“這個答案,無法說服我。我希望你能重新編個更好的理由。”
沈星櫻:“……”我為何會如此懼你,難道你心裏真的沒半點x數嗎?
沈星櫻內心忿忿不平,但始終惦量着不敢講出口。
因為她猜不透孟繁宴是揣着一種什麼樣的心理來問她這個問題。
畢竟他不可能會不知道他自己本身是個什麼玩意東西。
而且,那種離奇的現象,她至今都不知道是該用科學解釋,還是用玄學解釋。
總而言之一句話概括,孟繁宴不是人就對了。
孟繁宴不知道沈星櫻此刻在胡思亂想什麼,只見她唇瓣抿得緊緊不吭聲,他拿她沒轍,只能暫時跳過這個話題,說:“算了,不勉強你。”
說著,看了一眼腕錶時間,“已經很晚了,我送你回家。”
聽到回家二字,沈星櫻更加惶恐,她好不容易逃出來,怎麼可能回去。至少也要在外面抗議幾天,讓她爸媽打消把她送到孟繁宴的公司歷練才行。
不過說來也狗血,程梔不是說孟繁宴日理萬機管不來玩度這裏的嗎?為什麼她一過來就跟他碰了個正着?
這廝該不會有特殊的超能力可以勘測到她的地理位置吧?
想到昨天在櫻花庭也是一不小心撞進他懷裏,今晚也是一不小心跌跪在他身上,沈星櫻覺得他的出現,絕非純屬巧合,他應該早就蓄謀已久。
然後待時機一成熟,他就會神不知鬼不覺的滅了她。
所以,她堅決不能跟他單獨相處,太危險了。
“我還要等梔梔。”沈星櫻婉轉拒絕,“梔梔失戀了,我今晚要陪她,不回家了。”
“也行。”孟繁宴胸口微悶。
末了,繞回最初的話題:“既然不急着回家,那陪我喝兩杯。”
話早被沈星櫻自己說滿了,現下也沒借口可拂他了,只好認栽的點了點頭,“嗯。”
見她乖巧頷首,孟繁宴薄唇稍彎,很溫柔的徵詢她意見:“有一款櫻花酒,要不要嘗嘗?”
“好。”沈星櫻的眉眼終於染上笑意。
孟繁宴有一瞬失魂,好想把她的笑容都收藏在左心室里,“但很容易醉,不能貪杯。”
“嗯。”沈星櫻又乖乖巧巧的點了下腦袋。
心裏卻暗暗叛逆的想着:我是傻到冒芽了才會貪杯,我都恨不得能把你灌醉了,然後趕緊跑。
然而。
現實往往會違背幻想。
就憑沈星櫻那丁點三腳貓的酒量,別說想把孟繁宴給灌醉了,連鵝都比她會喝酒。
沈星櫻至醉都沒有想到,入口甜甜的櫻花酒,後勁竟會如此強烈,她也只不過是小酌了半杯而已,就完全醉得分不清哪裏是東,哪裏是西,哪裏是北。
她只一個勁的往孟繁宴的懷裏蹭,開始說胡話:“你長得可真像孟繁宴那隻大灰狼。”
“不過,你沒有毛茸茸的耳朵,也沒有大大的尾巴,更沒有比綠瑪瑙還要漂亮好看的眼睛。”
孟繁宴:“……”
他何時養狼了?
他自己怎麼不知道?
不,不對。
她意思是說他是大灰狼?
而且,他還有毛茸茸的耳朵,大大的尾巴,以及比綠瑪瑙還要漂亮好看的眼睛??
孟繁宴百思不得其解,最後無奈的嘆了口氣,輕輕搖了搖她的小胳膊,低聲哄:“你醉了,我送你回家。”
“不要。”沈星櫻極其抗拒,雙手把他的腰身摟得很緊,迷迷糊糊的嬌嗔着:“我不要回家,孟繁宴要吃我。”
孟繁宴:“……”
孟繁宴頭疼:“我什麼時候要吃你了?”
“你十九歲那年,就想吃我了。”沈星櫻潛意識回答。
十九歲?
孟繁宴眉心蹙了一下。
他今年二十七,而十九歲的話,也就是八年前。
可八年前,他在上大學,一年到頭也跟她見不了幾次面。
況且,後來每年寥寥可數的幾次見面,她一見到他不是躲起來,就是調頭跑掉。他即使真的想欺負她也都沒得機會欺負。
再說,他十九歲那年又沒車禍或砸傷腦袋間歇性失憶,和她見面所發生過的每件事情他都記得無比清楚,怎麼可能會恐嚇她,說要吃她?
“十九歲那年,幾月幾日?”孟繁宴趁機搗問個徹底,“你那麼小,我怎麼可能會吃你?”
孟繁宴所理解的“吃”,是男女之間的那種關係。
但沈星櫻口中所謂的“吃”,是怪物要吃小孩的那種吃。
沈星櫻沒吱聲。
孟繁宴垂眸,這才發現,她已經睡著了。
她睡着的時候,手指依然像小時候那樣喜歡捻捏着他的衣角,似乎這樣會睡得更香更有安全感。
孟繁宴不捨得把她弄醒,掏出手機,打電話叫顧冽在玩度安排一間總統套房,他今晚要在這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