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妖國嵐國 第七章：以命換天資！
看完石碑所述，多多震驚之餘不禁感嘆柳子桑瞎貓碰上死耗子了，不光他這樣覺得，換作別人在這裏恐怕也會這樣覺得。
不過話說回來，若是柳子桑沒有像白痴一樣在嵐橋鎮找了三年，便是有再天大的機緣也絕不會落到他頭上。
按照石碑上寫，青銅大門只在暮夜交替時顯現。
也就是說，發現此處或許有些巧合，有些許運氣，但運氣成分實在太少。就算今天柳子桑沒發現，一直找下去，遲早有一天也會找到這裏。
因此，若真要細細算來，恐怕不能將這一切都簡單歸為運氣。
在多多胡思亂想間，柳子桑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心中激蕩的心情，待小臉變得逐漸平靜，伸出一隻小手輕輕觸碰石碑。
冰涼又堅硬的感覺從碑面傳來，柳子桑定了定神，緩緩注入妖力。
數息后，隨着注入的妖力越來越多，石碑周身微微發亮，一道柔和光暈散發而出，照亮了兩人。
似乎是感到石碑的變化，洞頂那經由小孔形成的光芒陡然擴大，從原本堪堪罩住石碑的範圍變大到照亮整個洞穴！連柳子桑和多多也籠罩在其中。
進來時這縷光芒似是傍晚陽光，光線昏黃，渾濁不堪。
現在卻變得亮如白晝，耀眼奪目，如正午陽光般溫暖無比，刺得人眼睛生疼。令柳子桑和多多不得不眯起眼睛，伸手擋掉一些光線以減緩疼痛。
隨後奇異的一幕發生了。
陽光照在四周水面，波光粼粼的水紋倒映在洞頂，以小孔為中心，密密麻麻的文字頓時浮現鋪滿整個石洞，粗粗一看似乎是某種功法。
“這是什麼字？”多多疑惑道，這些字與骨文極其相似，但不是骨文。
“我好像在哪見過這種字，似乎是……古篆。”柳子桑望着洞頂古樸大氣，端正雄渾的文字，心中莫名泛起了幾分熟悉，甚至是親切之感，輕聲說道。
他應該沒有見過這種字，但不知為什麼，就是能叫出名字，而且看得懂。
“古篆？”
古篆是什麼字？多多撓了撓頭，滿腦子問號，不過既然柳子桑看得懂，那自然是好事。至於為什麼能看懂，管他呢，多多不在乎。
這時石碑漸漸浮現一句話。
“此處記載着乃是吾機緣巧合之下得到的人族古功法，名叫‘太玄經’！此法於我無用，但頗為神異，吾留之無用，棄之可惜，便贈與有緣人……”
“什麼，人族功法？真的假的，世上真有人族？”
多多忍不住驚叫出聲，滿臉詫異之色，柳子桑也悚然動容，久久難以平靜。
石碑寫的太過驚駭，要知道這裏是大荒，除了妖還是妖，儘管化作人形的妖族之人與人基本無異，但妖是妖，人是人，終究是有區別的。
柳子桑曾聽聞過在大荒之外還有人族等其他生靈，但只是聽聞，從沒有見過，以至於其是否真實存在實在令人懷疑。
如今卻有一門與出自人族的功法出現在兩人面前，而且是一位第五境的前輩強者這麼說，似乎世上真的存在人族，由不得兩人不信。
石碑微微一閃，又浮現一行大字。
“……太玄經，沒有任何攻擊和防禦用途……此經唯一作用是，可讓一個毫無資質之人變得天賦異稟，重塑其經脈，甚至是改變體質！若要比擬一番，則其效果更勝洗筋伐髓百倍，堪比脫胎換骨，轉世重生！”
“此術乃逆天之術，因而並非毫無代價，習此術者需燃燒自身壽元換取資質，習得天賦越高，失去的壽元也就越多！”
柳子桑瞳孔猛然一縮，心臟怦怦直跳：“能改天賦的功法？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功法？”
小臉不禁面露喜色，這些話像是在他平靜的心湖上忽然丟進一塊小石子，卻不亞於掀起了滔天巨浪！
“只是這代價着實大了些，不過……若是真的能換來逆天資質，就算拿命來換又如何？妖族之人別的沒有，就是命長！”柳子桑略微沉吟，小臉幾經變幻，便咬了咬牙下定決心。
柳子桑有些遲疑地和多多說了一下意圖，多多不出所料跳起腳來，一臉不可置信。
“你要修鍊這功法？你瘋了吧，這是人族功法，你可是妖，你能修鍊嗎？”多多指着石碑大喊道。
聞言柳子桑深深吸了口氣，小臉有些苦澀道：“多多你知道，我為什麼出來尋找機緣……”
“我天生資質太低，自打一出生就她們就告訴我不適合修鍊，只能做個普通人。”柳子桑眼中閃過一絲痛苦。
“你知道這些年我修為一直停在荒靈境低階，幾無寸進。停了太久太久，久的讓人絕望，幾乎讓我放棄修鍊……”
“忽然有一天，我聽人說有些神奇的地方藏有一些奇遇，或許能改變我這資質也說不定……於是我開始拚命地找，瘋狂地找，找那傳聞的奇遇！希望能改變這一切，讓我修鍊！”
多多默然，久久不語。
說到這裏柳子桑輕笑一聲：“是不是覺得有點荒唐？我也覺得很荒唐，把希望寄托在這種虛無縹緲的……幾乎看不到希望的東西上，可是我沒有辦法，沒有其他辦法了……”
柳子桑直直地看着多多的眼睛，眼裏流露出一抹多多從未見過的悲傷，讓人心裏狠狠一揪，宛如刀絞。
多多全身一震，望着柳子桑稚嫩的小臉，第一次在上面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他一直以為柳子桑是個快樂小孩，和其他小孩一樣，以為找那勞什子的狗屁機緣只是一時興起，頭腦發熱，勁頭一過就好了。
但從沒想過這對柳子桑意味着什麼。
“這是我唯一的希望！現在希望放在我面前，怎麼能裝作沒有看見！即便……它是假的那又如何！”柳子桑聲嘶力竭地吶喊，短短一句話卻彷彿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
多多沉默良久，心裏久久不能平靜，似乎是默認了柳子桑，沒有再出言阻攔。
“這上面說要用壽元來換，即便這樣你也要修鍊？”過了片刻，多多還是忍不住道。
柳子桑笑着安慰道：“你不是說過咱們妖族之人向來命長，放心吧，我沒那麼容易死。”
“何況……我也沒什麼可以換的，唯一值錢的，也就是這條命了。”
拋下這句話，柳子桑以手為刀在手心劃出一道口子，一抹殷紅緩緩流出，按在石碑之上。
殷紅鮮血似乎被石碑吸收了，沒有留下血痕，反而令整個溶洞都活了過來一般，洞頂的水紋倒影光芒大熾，文字更加凝實，如同實質般流動。
隨後在碑前坐下，學着洞頂上寫的文字開始調息打坐，閉目修鍊。
柳子桑觸過石碑后，整個溶洞都已變化，四周水面閃爍着奇異的流光，緩緩流淌，一道暗門在水中顯現。
水是暗河，亦是溶洞出口，出口已然打開。
多多望着柳子桑背影輕嘆一聲，轉身跳入水中，既然打定主意不再勸阻，多多自然不會留在這裏打擾柳子桑。
接下來的幾天裏，每待天邊微微沉寂，天色將暗之時柳子桑便已經來到了紅嵐橋上，撲通一聲跳進河中。
“子桑小子，你在幹什麼？”
岸邊一個認識柳子桑的徐姓老頭正拄着拐杖散步，柳子桑最近不知怎的經常來橋上晃悠，還老是跳河，不由得有些心生疑竇。
見柳子桑又跳河，頓時睜大渾濁老眼，大聲道。
要知道平時這個時候，柳子桑早就回樹谷忙着吃飯呢。
“抓魚。”
柳子桑丟下這句話，身子如游魚般靈動自如，不一會兒就游遠了。
“這麼晚抓什麼魚？”徐老頭正疑惑，剛想再問卻已看不見人影，只餘一團逐漸消失的水花。
“這臭小子，一點也不尊老！沒想到水性倒是好，這會功夫就不見了。”
徐老頭有些憤憤然地跺了跺拐杖，只好轉身離去。
水下溶洞裏，柳子桑盤腿打坐。
太玄經晦澀難懂，深奧無比，柳子桑花了將近一星期才硬生生將其全部記住。
但也有收穫，柳子桑能明顯感覺到身體在發生一些變化。
按照太玄經的運行路線運轉妖氣時，原本許多堵塞的經脈慢慢變得暢通，每運行完一個周天，全身經脈似乎都被洗禮過一番，
吸收天地靈氣的速度變快，妖力愈發純粹，渾厚。
儘管整個過程速度極其緩慢，但變化卻是實實在在的。
至於太玄經說的減少壽命一事，柳子桑沒有太大的感覺，或許現在他還年少，壽命很長，感受不到各中細微的變化。
不過還有一事柳子桑有些疑惑，太玄經是人族功法，他是妖，怎麼能修習得了？
大荒自古傳聞，人妖殊途，人族和妖族有着本質的區別，是完全不同的生靈，因而經脈體質等完全不同，自然也不可能修習對方的功法法術。
但柳子桑偏偏修習成功了，真是件咄咄怪事。好在知道此事的人極少，也就他和多多兩人，沒有什麼外人知道，倒也並無大礙。
當柳子桑在最後一天記下最後一個字時，洞頂文字化作無數細小光點漸漸消散，石碑也漸漸歸於平靜，只剩下洞頂上一道道普通的水紋倒影。
到了是時候離開的時候。
凝視着已經黯淡的石碑，柳子桑小臉變得無比鄭重，隨後雙膝跪地，向石碑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響頭。
溶洞再度變得空空蕩蕩，冷冷清清，彷彿從來沒有人來過，唯一不同的是，那古老石碑上多了一串吃了兩口，依舊嬌艷欲滴的糖葫蘆。
一人一猿的日子又回到了平常的生活。
每天打打獵找找野果，睡覺睡到日上三竿，沒事就去小鎮裏溜達一圈，或是瞎晃悠，偶爾賣掉打來的獵物，買些生活必需之物回到樹谷。
一切都回歸以往，但也多了些許變化。
柳子桑再也不用每隔兩三天像無頭蒼蠅般滿鎮子找什麼大機緣，鎮上的人們都說子桑小子轉性了，變正常了。
當然，柳子桑每日必做的事項里也多了一件事，便是修鍊太玄經。
出乎意料的是，太玄經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難修鍊，相反，此經似乎是專門為沒有資質之人而生，即便毫無資質也能修鍊。
太玄經共分三重，柳子桑用了兩個月時間勉強進入第一重，此後便再難寸進。
再怎麼也無法修鍊到第二重了。
儘管如此，柳子桑依然很滿足，他明顯感到自己的瓶頸第一次產生了鬆動，有了突破的徵兆。
讓他十分驚喜，這便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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