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妖國嵐國 第十九章：白木靈
“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可如何是好，總不能一直小草兒小草兒地叫吧，不如我給你取個名字，你不說話我就代表你默認了。”
自言自語一陣子后，柳子桑又挑逗了小草兒一番，見還是毫無動靜，便感到有些百無聊賴，不知做什麼了。
想起白天黑心老頭送給他那幾件破爛玩意兒里似乎有本地攤上常見的小人書，柳子桑靈光一閃，據說睡前念故事可以助眠，不如念給小草兒聽，興許有效果也說不準。
書名叫《大荒錄妖聞》，聽都沒聽過，估計又是哪個旯沓里的書，無人問津。柳子桑撇撇嘴，隨便翻到一頁便念了起來：
“從前，有一個妖國的公主喜歡上了鄰國的皇子，皇子有一匹高大英俊的白馬，時常騎着，有人便稱他為白馬皇子……”
柳子桑有些疑惑，這白馬皇子是哪個妖國的，修為太低么，怎麼還騎馬。
“公主為了和心愛的白馬皇子在一起，不顧父王的反對，毅然決然地離開皇宮，去找一個邪惡的老妖婆……”
月光下，少年在窗前輕聲念着故事給一株小草兒聽，此時此景頗具美感，宛如畫中一般。
一盞茶后。
“最終……邪惡的老妖婆死了，老妖王也老了，便將王位傳給了白馬皇子，白馬皇子成為了兩個妖國的妖王。”
“從此，公主便和白馬皇子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過上了沒羞沒臊的生活……”
“這什麼破書啊！”
柳子桑小臉通紅地一把將小書丟在地上，狠狠地踩上兩腳，可黑心老頭給的書只有這本，旋即又無奈地撿了起來念給小草兒聽。
不知過了多久，濃濃的倦意襲來，柳子桑倒在桌上呼呼大睡，念故事念得自己反倒睡著了。
柳子桑將陶罐攬在懷裏，鼻翼微微起伏，呼出的熱氣打在小草兒上，口中傳來夢囈。
“為什麼別人都不喜歡你……不要你……我偏不！”
“別人不要你……我要！”
月光下，夜無聲。
夜風微涼，小草兒輕輕搖曳，月光在葉尖跳躍，聽着柳子桑充滿孩子氣般的夢話。
罕有地俯下身子，伸出葉兒溫柔地撫摸柳子桑臉頰。
隨着葉片移動，陰影也微微移開，顯露出罐底一側幾個歪歪扭扭的字。
“白木靈。”
……
嵐橋鎮是茫茫大荒中無數小鎮中不起眼的一個，是附近妖族之人的聚集之地。
妖族之人和人族一樣，有了靈智化了形也要吃喝拉撒，也有慾望。
有的人想變強，有的人想壯大族群，有的人想活下去……不論何種目的，一個能滿足各種需求的穩定地點就成了必需之事，於是便有了村莊、城鎮、甚至是……妖國！
這便是大荒中妖族城鎮形成的由來。
嵐橋鎮隸屬於明嵐城，明嵐城下有十幾個鎮子，嵐橋鎮只是其中之一，每個鎮子周邊分佈着數十上百個村莊和各種大小妖族。
稱霸嵐橋鎮的竹骨蟲族和石靈蛙族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這兩大妖族勢力頗為龐大，表面上看不出什麼，實則暗地裏將嵐橋鎮大部分店鋪商販控制，比如嵐橋鎮集市就有七成左右商販給兩族交稅。
當然，這裏的控制其實是指維持嵐橋鎮治安和秩序。由此各商戶和店鋪給一部分傭金給兩族，這是大荒里不成文的規定，大家都心照不宣，遵守規則。
即便如此，嵐橋鎮每月的傭金利潤也十分可觀。和其他小妖族苦哈哈地派狩獵隊狩獵，販賣獸皮獸骨相比，兩族靠着這筆資金培養自家族人，吸收不少強者，愈發壯大。
此時千里之外，十萬大山簇擁之中，一座呈紫紅色的恢弘城池坐落在平地，遠遠望去，很是震撼。
這裏產出一種特有的紫砂土壤，這種土壤質地細膩，蘊有靈氣，對一些妖植來說頗有吸引力。
若燒製成磚，砌成城牆，則堅固無比，低境界的妖族之人難以傷其分毫，用來抵禦外敵頗為合適。
城內一佔地極廣的大宅院中，房屋庭院處處可見飾着青銅的火紅布幡，布幡上寫着大大的古老“羊”字，周邊繪着許多火焰紋樣。
隱秘的話事廳內，兩人正談話。
“管事大人，您吩咐屬下辦的事情已經辦妥，只是……”
一個男子身穿一件武者常穿的無袖短衣，露出兩隻肌肉虯結的臂膀，發色是少見的暗紅之色，此刻正單膝跪地，低頭恭敬道。
“說。”
男子身前站着一名背負着雙手的中年人，同樣是暗紅長發，頗具上位者氣質，身體隱沒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淡淡道。
“只是……有個地方出了小小的意外。”男子似乎很是敬畏中年人，聽着中年人不帶半點感情的話，身體不禁冷顫一下，話中微微帶着顫音。
見中年人沒有回應，又迅速解釋道：“派出去的外族族人十二批已回來十一批，皆沒有發現那少女，剩下的最後一批派往了嵐橋鎮，那兩人遲遲未歸，屬下便派人尋找，在一處青眼狼窩裏發現了他們的屍首。”
“哦？那兩人什麼實力？”中年人聲音提高了幾度，似乎是有了興趣。
男子神色凝重道：“荒靈境中階和高階，兩人皆是外族子弟，並無內族之人，死了也就死了。此事麻煩就麻煩在，那荒靈境中階之人是重水牛族的人，若是處理不妥，我們不好向他們交代。”
聞言，中年人點了點頭，緩緩道。
“嗯……我族與重水牛明爭暗鬥上百年，雖說眼下暫時結為同盟，但不過是因為利益罷了，若是他日重水牛無法從我們這搞到油水，翻臉不過是分分鐘的事。”
中年人頓了頓，旋即又道：“再加派人手調查，我倒要看看小小嵐橋鎮裏有誰敢在我烈火角羊頭上動土！”
“是！”男子恭恭敬敬應了聲。
中年人又道：“還有，那位大人交代的事一定要好好辦！辦的好讓他高興了，假以時日，我烈火角羊一族要成為明嵐城霸主也不過是易如反掌的事！”
“是，管事大人！”男子聞言不禁一驚，這位來路不明的神秘人物竟有能讓明嵐城五大妖族並存數百年的局面洗牌的力量！要知道，光是城主府烈火角羊就不敢輕舉妄動，城主府的城主可是天邪蛛，背後站着的是嵐國的王族啊。
難掩心中好奇，男子小心翼翼道：“管事大人，這位大人究竟是何人，竟有如此大能量？”
中年人重重冷哼一聲：“哼，不該問的就別問，你只管辦好你的事，好好找到那女娃！只能說……即使是我在那位大人的族裏，最多也只能做個看門的！”
什麼？
男子心頭猛然一震，在他心中地位如神明般的管事大人竟然只能看門？管事大人可是已經踏入第三境濁靈境的人物啊！就是天邪蛛不敢這般闊綽。
用濁靈境強者看門，這位神秘大人物的妖族究竟有多恐怖，莫非比天邪蛛還要強？男子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管事大人……”
“還有何事？”
“若是……這少女一直找不到怎麼辦，那位大人會不會怪罪下來遷怒我們……”男子壯着膽子道。
“哈哈哈……”
中年人轉身，面容依舊罩在黑暗中，望着面前最忠心的手下發出一陣桀桀怪笑，笑的讓男子心中發寒。
“找不到？哪裏會找不到？”中年人怪笑道，“前些日子北方的北莽國和冬雪國開戰，此事你可知道？”
“是，我嵐國和冬雪國世代交好，經妖王陛下准許，開放邊境，許多冬雪國難民都躲避戰亂逃到了嵐國境內。”
中年人陰冷笑道：“城裏不是正好有一些年紀相仿的冬雪兔少女嗎？”
此言一出，男子頓時心中明了，頭更低了，連忙道：“是！屬下知道怎麼做了。”
傳聞冬雪國少女因為血脈緣故，又長年生活在北地，生來性情溫順，膚白貌美，體態嬌小玲瓏，便是年過二十的成熟女子也如同二八少女一般，是眾多男人心中的絕佳配偶。
雖然許多人不能與冬雪國少女生下後代，但並不妨礙他們將其佔為己有，變成自己的禁臠。
烈火角羊一族對冬雪兔不感興趣，他們更喜歡身材高挑豐滿，性子火爆的烈火角羊少女。
也正因如此，體態和外貌更接近白木靈的冬雪兔少女便成了下手的目標。
嵐橋鎮樹谷，樹屋上。
自從柳子桑將小草兒栽到罐子裏后，便將其放在離床榻最近的窗戶前，澆水施肥成了他日常必做的事情之一。
有時睡覺也抱着小草兒睡，流着口水舔兩下，嘴裏喃喃道：“陽春麵……紅燒肉……嘿嘿，嘿嘿嘿嘿……”傻笑不停。
柳子桑和多多又回到了往日的生活，柳子桑隔個一兩日便去打獵，有時數日才回來，打上一次的獵物夠兩人吃好幾天。
多多則去山裏采野果。
越是甘甜美味的果子往往在越是險峻陡峭的山林中，這類地方毒蟲蛇蟻很多，時不時還能遇到兇猛妖獸。
柳子桑去打獵時，多多時常跟着，但采果子這事柳子桑就顯得礙手礙腳，派不上多大用場。
交給身為厚土猿的多多做就異常合適，厚土猿天生四肢靈活，極善攀援，而且皮糙肉厚，不懼一般的毒蟲蛇蟻，實在是合適不過。
柳子桑起不來床去打獵時，多多便會背上背簍獨自出門摘果子。
某天，柳子桑又在床上呼呼大睡時。
忽然，一道細聲細氣的聲音帶着幾分焦急之感從耳邊傳來。
“柳子桑別睡了，柳子桑……快起床！”
柳子桑迷迷糊糊中聽見有人喊自己名字，聲音明顯不是多多，何況多多出門采果子了，不在家中。
誰在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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