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妖國嵐國 第十四章：太蠻古荒體
幻妖霧中，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對視。
兩人之間，一團不停散發著強大而古老氣息的灰色光團靜靜懸浮在半空，數道符文鎖鏈牢牢將其禁錮。
只是這滄桑氣息時不時令人感到一絲心悸。
古宏嘴角露出一抹嘲弄：“那又如何，縱是這般輝煌還不是落得個令人唏噓的下場。這異邪危險無比，不能放任不管，數百年來我一直在苦苦尋求破解之法，終於在不久前找到了……”
“這方法便是吸收妖靈？”
古宏目光移向灰色光團，點了點頭：“若想凈化被污染的妖靈，就要將妖靈賦予在人身上，以人為靈媒，藉助融合妖靈時被激活的血脈之力和妖靈之力，兩者共同的力量才能徹底將其凈化。”
“那前輩直接找這位妖靈前輩的後人不就好了，吸收妖靈似乎要體內有其血脈才行吧？”柳子桑低聲道。
古宏嘴角泛起一抹苦笑：“哪來的後人，這妖靈是一位太古大妖死後所化，由於中了異邪，無法留下血脈傳承，自然也沒有後人。”
“可我不是這妖靈前輩的後人也行嗎？”
“也不是完全沒辦法。”古宏略微沉吟道，“大荒世界無奇不有，我們妖族之人向來以血脈為重，一些十分精純的血脈有可能產生某種特殊變化，這種變化便體現在天賦上。”
“傳聞大荒之中自古便有各種各樣的天賦超絕者，這些人能夠憑藉天賦而無視天地法則，有人將其稱為體質。”
“其中有種叫太蠻古荒體的體質千年難得一見，據說能夠無視境界，無視血脈修習任意妖族的神通，擁有太蠻古荒體的人應能無視血脈和境界限制，直接吸收妖靈！”
柳子桑聞言一驚：“這麼牛，那豈不是無敵了？”
有些不滿地瞪了柳子桑一眼，古宏不屑道：“無敵？你小子想的倒美，太蠻古荒體雖厲害，但遠不至於無敵的地步，若是修為低下，一樣會被高境界強者一掌拍成肉泥！”
“況且，據我所知數年前似乎就有一位年輕強者身懷太蠻古荒體，不可能再出現一位。他的名字是……咦，他叫什麼來着，忘了。”古宏大腦忽然一痛，腦海里的記憶變得模糊。
“前輩你怎麼了？”見狀柳子桑有些擔憂道。
“沒什麼，可能我年紀大了，不記事了，連一個人的名字都想不起了。”古宏滿臉狐疑。
“罷了，想不起便想不起吧，倒也沒什麼。”嘴裏嘟囔着什麼，古宏抬頭對柳子桑道，“總之，你小子應該是和太蠻古荒體類似的一種體質，畢竟大荒太大，總有新冒出的新體質，這並不奇怪。”
頓了頓，古宏繼續補充道：“若你真是太蠻古荒體那就逆天了，可能性實在太小，我寧願相信母豬會上樹。”
柳子桑點點頭，但很快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原來如此，可是前輩如何知道我的體質能融合這妖靈？我與前輩素不相識，今日才第一次見面。”
古宏耐着性子道：“方才我路過此地時，這妖靈對你竟有一絲反應，通常只有與妖靈契合度極高的人才能讓妖靈如此，這說明你小子有融合這妖靈的可能！”
柳子桑有些遲疑道：“前輩，那何時融合妖靈好？”
“自然是越快越好。”
古宏目光回到灰色光團，面露一絲凝重之色：“這上面的無名封印以及封印時間太過久遠，妖靈妖力十不存一，若再不解決只怕會被異邪徹底侵蝕，化作絕世凶物，生靈塗炭。”
想了想此物的可怕之處，古宏心中有些不忍：“小子，你現在還有的選。妖靈雖說極為難得，但被污染了后卻是大凶之物，你也看見了，連我也難以控制。”
柳子桑沒有正面回應，而是忽然道：“如果我不吸收，前輩你會怎麼樣。”
聞言古宏微微一愣，一臉平靜地道：“找個無人踏足的荒涼之地，與其同歸於盡，能滅了這禍害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能……也應該能大大削弱此物，為其他強者剷除此物創造機會。”
柳子桑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哦……就是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呃……”古宏愕然，這話是這麼說的？但好像又沒毛病。
古宏撇過頭去，做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隨口說道：“如何？你可以選擇不吸收，我不強求，這本就不是你該承擔的事。”
柳子桑偷偷瞥向古宏，想看出什麼，但古宏毛絨絨的臉上面無表情，宛如古井無波。
旋即一把奪過古宏手裏的光團，露出兩排潔白牙齒，笑道：“說什麼傻話前輩，這也不是你該承擔的。我若融合了妖靈算不算是拯救蒼生？”
拯救蒼生？
古宏愣了愣，旋即啞然失笑。這倒是沒想過，是不是救蒼生不知道，但想來救了幾條命應該還是有的。
忽然間覺得這個剛見到的陌生小子有點順眼了，頓時豪放笑道：“當然算！”
“既然是拯救蒼生，怎麼說也要見者有份！”柳子桑深深吸了一口氣，原地坐下盤腿打坐，朗聲道：“前輩來吧。”
儘管已經見過柳子桑一臉坦然的模樣，但看到其極為稚嫩的臉龐，古宏還是感到有些難以置信，難以想像一個十來歲的孩子竟能有這般悍不畏死的心志，忍不住道：“你不怕死？”
柳子桑攤了攤手，說出一番讓人大跌眼鏡的話：“哪裏不怕，我還沒遇到我的夢中情妖，要是就這麼死了實在不甘心。”
“咳咳……咳咳……”
一口口水剛咽下喉嚨，嗆得古宏一陣咳嗽，還以為柳子桑有多麼高尚，是他想多了。
如果多多聽見這句話，一定會大叫一聲：“難怪你這麼喜歡睡覺天天賴着不起，還總是傻笑流口水，原來是做春夢！”
可惜沒聽見。
“好了，該辦正事了。”一切準備就緒，古宏不再廢話，徑直走到柳子桑身前。
大手伸到柳子桑的天靈蓋上，磅礴妖力傾瀉而出，灰色光團緩緩漂浮到半空，沒入柳子桑眉心。
古宏微微沉吟，念出古老而晦澀的音節，恍如太古遺音，使人聽之腦袋發沉。將柳子桑靈識引到一片無邊無際的太古大荒。
這是一片蒼茫大地，遍地是無盡的野草，一眼看不到頭，天空澄澈如水，沒有一片雲。
這裏只有天，只有地，還有柳子桑。
茫茫天地間只他一人！
空曠，寂寥，柳子桑茫然四顧而不知所措。
然而剎那間天地巨變，電閃雷鳴，柳子桑眼前的景象瞬息萬變。眨眼間腳下大地化作無盡汪洋，無數魚兒在海中暢遊！眨眼間無盡汪洋乾涸，露裸出難看的河床，無數草木生長，變成參天巨樹，萬獸齊鳴！
一眨眼天空又忽然赤紅如血，山崩地裂，洪水肆虐！滾滾岩漿吞噬山川，無數龐大身影充斥在天空大地廝殺……
柳子桑左右轉頭看着周遭，忽然欣喜，忽然悲傷，忽然驚懼，忽然害怕……
隨後不知過了多久，天地復歸平靜，一道如山嶽般巨大無比的白色獸影向他緩緩走來！獸影帶着古老的滄桑之氣，和灰色光團散發的氣息如出一轍。
柳子桑在獸影腳下真就猶如蟻蟲一般，生平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突然，獸影雙瞳赤紅如血，張開巨嘴猛然撲向柳子桑。
然而一道蒼老聲音從獸影口中炸響：“孽畜，休想阻止吾的傳承！”
白獸眼睛變得清明，令得身形不得不一頓。
但很快，獸影聲音又變得暴虐，清明的眼睛又變成赤紅：“白老妖你不是早就失去意識被我控制了嗎？”
蒼老聲音不屑道：“哼，那不過是吾略施小計，將大部分意念化作禁制困你萬年！真以為吾歷經千年的修成的神魂如此輕易就被你佔據了嗎？”
“那些符文鎖鏈是你搞的鬼？”暴虐聲音又驚又怒。
“如若不然，吾怎能在被你偷襲重傷之際保住身體不被奪舍？”蒼老聲音淡然道，“血老鬼，我們鬥了數萬年也該有個了結了！”
數十道鎖鏈憑空浮現在獸影身上，不停收縮，每個古老符文都如同烙鐵般狠狠地灼燒獸影，大量暗紅色的虛煙從身上冒出，消散。
“不可能！你怎麼還有這麼強的神念！”暴虐聲音驚恐道。
“吾將一縷神念附在這鏈上沉睡，為的就是雪藏萬年，你雖佔了吾神魂，但這萬年來神魂日日消散，你也便愈來愈弱。”蒼老聲音道。
“你不也是一點點變弱嗎，白老妖你別太得意！”
暴虐聲音怒吼，白獸身上紅光大熾，衝擊着符文鎖鏈，“萬年前你敗於我手，萬年後依然會敗於我手！”
“那可未必！”
蒼老聲音也不甘示弱，白獸身影上暴起強烈白光對抗紅光，一時間忽紅忽白，兩隻獸掌左右互搏，連兩隻獸眼也一紅一白，十分詭異。
“年輕人，借你的妖力一用！”
蒼老聲音在柳子桑耳邊響起，柳子桑還未反應過來便發覺體內的妖力如同潮水般退散，身體一陣虛弱無力。
白光在得到柳子桑妖力的幫助后，又在符文鎖鏈的加持下，白光漸漸佔據上風，將最後一點紅光吞噬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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