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馬小小低頭一看，果然，身後的衣擺上滲出一片血漬，糟糕，大姨媽來了！
那婦人低聲道，“奴家就住在前面不遠處，不若恩公先隨奴家過去，換了乾淨衣衫再走。”
這特么就是社死現場，馬小小此時已經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了，於是便對彩雲說，“那你先去客棧取套衣衫過來，我在前面等你。”
這婦人的家臨着街，一個不大的小院，進去有三間茅舍，雖然不大，看着也有些簡陋，但是房間裏被打掃的極為乾淨。
那婦人將馬小小安置在房中，轉身出去，不一會端了一碗熱水過來，“恩公喝碗熱水暖暖身。”
馬小小十分感動，做了個揖，“多謝這位娘子。”
那婦人道，“奴家本姓張，小字阿蘭，先夫姓陳，恩公可喚奴家陳張氏。”
馬小小搖了搖頭，“不好，不如我以後叫你阿蘭吧。”
阿蘭莞爾一笑，“只要不辱了恩公的耳朵就好。”
馬小小笑到，“阿蘭很好聽。”頓了頓又道，“我姓馬，叫馬靈兒，小字小小，你以後就叫我馬小小。”
阿蘭做了一個萬福，“剛才多謝馬恩公相救。”
馬小小連忙將人扶起，“救人的事不要再提了，你已經謝過了啊。而且我說了，你叫我馬小小就好了。”
阿蘭微微一笑，“小小姑娘真是快人快語，剛才聽聞姑娘吩咐去客棧取衣衫，想必姑娘不是京城人。”
馬小小點了點頭，“不是，我們主僕二人聽說京城繁華，所以來看看。”
阿蘭道，“如今京城並不太平，尤其你們主僕二人都是女兒身，還是要小心提防才好。”
“京城不太平？可這是天子腳下啊！”如果京城都不太平，那大淵國的未來可真讓人憂心了。
阿蘭道，“前幾日，新晉的驃騎大將軍家千金便在京城十幾裡外的月老廟被採花大盜給糟蹋了。”
馬小小尷尬的抽了抽嘴角，可不是嘛，當事人就在這站着呢。京城的治安確實不好。不過京城的新聞可散播的真夠快，這前後不過三天時間，自己那點破事，就連這農家女子都能知曉，時間地點人物一樣不差。
“那將軍家小姐真是倒霉。”馬小小訕訕道。
阿蘭嘆了口氣，“雖聽說那姑娘奇醜無比，可是同為女子聽到這種事都覺得傷心不已。”
“確實確實。”
“聽說她本應嫁入北寧王為妃，本是多少女子羨慕的姻緣，如今卻……哎。”
“娘，家裏來客了嗎？”
正說著，跑進來一個八九歲模樣的女孩，懷裏還抱着一個四五歲的女孩。
阿蘭從女孩手中接過孩子，“快叫恩公，今天若沒有恩公相救，你阿弟就死在馬蹄之下了。”
女孩立即跪地叩首，“多謝恩公救了我阿弟性命。”
馬小小將女孩扶起，對着阿蘭說，“才把你勸好，說了不用謝了，你這會又讓你女兒謝我，還有完沒完了？你若真想謝我，不如給我做一頓好吃的吧。”說著馬小小揉了揉肚子，“這兩天沒正經吃過飯，吃的正經飯又不好吃，肚子有些餓了。”
阿蘭笑道，“這是小事。”從衣衫內里掏出幾個銅板塞在女孩手裏，“快出去買塊肉，再買點新鮮綠菜回來。”
馬小小伸手攔住，“不用大魚大肉，阿蘭給我煮碗麵條吧。”
阿蘭怔怔的看了馬小小半晌，羞赧一笑，“奴家雖貧苦，但是請恩公吃頓肉還是應該的。”
馬小小連忙解釋，“阿蘭誤會了，我着實是因為吃不慣這裏的飯菜，只想吃頓麵條飽腹罷了。”
那女孩有些不服氣道，“我阿娘的飯菜做的最好吃，不如恩公先嘗嘗再說。”
馬小小想了想，問道，“那你阿娘平日將白菜怎麼做。”
女孩回道，“自然白水煮熟來吃。”
馬小小苦笑道，“這就是問題根本，我吃不慣白水煮的東西。”說完又對阿蘭說，“阿蘭姐姐，不如你就給我下一碗麵條吧，眼下我實在是餓的厲害。”
阿蘭無奈，讓大女兒帶着兩個孩子去院子裏玩，自己去廚房煮麵條去了。
不多時，彩雲拿着衣衫過來幫馬小小換好。
再出來時，阿蘭已經將一碗熱騰騰的面端上了桌。
“恩公快嘗嘗。”
馬小小看着清湯寡水的麵條，嘗了一口，果然，這裏的飯菜都是一個味，淡出鳥了。
“怎麼，不好吃？”阿蘭問。
馬小小尷尬的笑了笑，問“阿蘭家裏可有醬醋蔥姜蒜等物。”
阿蘭點點頭，“有的，只是要這些做什麼。”
馬小小道，“麻煩阿蘭幫我把蔥姜蒜切末，在拿醬醋過來。”
阿蘭心中疑惑，但是還是照着馬小小的吩咐照辦。
沒一會兒便將幾樣物品拿來放在桌上，馬小小將蔥姜蒜撥出一些放進碗裏，又倒了一點醋和醬油，再將面挑勻。
再入嘴時，已經是另一個味道了。
馬小小風捲殘雲一般將一大碗麵條盡數倒進肚裏，心滿意足的靠在了座位上。
“啊，總算吃了頓飽飯。”
阿蘭的大女兒在一旁看着，好奇的問，“這樣好吃嗎？”
馬小小回道，“那是自然，不信讓你阿娘給你照着法子做一碗嘗嘗。”
阿蘭本就好奇馬小小調製過後麵條的味道，於是轉身進了廚房，再出來時，端了三大碗麵條，自己與女兒一碗，彩雲亦有一碗。
三人炮製馬小小之前那碗麵條方法，各自調了一碗。
當吃下第一口時，三人面面相覷，第二口，第三口，直到把整碗麵條吃完，三人驚訝的看着馬小小。
彩雲道，“小姐，你這是從哪學的？”
馬小小得意的笑道，“閻王殿！”
一句話嚇得阿蘭和她女兒再不敢多問。
彩雲又道，“我這輩子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面。”
阿蘭附和道，“奴家感動的想要落淚。”
馬小小聽了笑到，“不至於吧，不過一碗簡單的麵條。那如果我把其他好吃的告訴你，你們不是能成仙了？”
阿蘭的女兒問道，“還有別的好吃的？”
“那是自然。”馬小小笑着說，突然她腦海中靈光一現，對阿蘭說道“不如這樣，我把菜譜告訴你們，然後你們在這開家飯店，把那個百年老字號一定給我擠跨了。”
阿蘭聽了一怔，眼裏流露出震驚與感激之情。立刻又跪了下來，道，“奴家不知上輩子修了什麼福，得以讓恩公兩次三番出手相救。實不相瞞，阿蘭命苦，先夫兩年前因病去世，阿蘭為撫養這三個孩子，已經將家中積蓄花光，今日去街上也是實在被逼無奈，想要賣了稚子換錢。”
馬小小皺眉道，“那你為什麼不賣家中女兒，卻要賣男孩？”
阿蘭嗚咽道，“奴家身為女子，自然懂得女子生存這世間的辛苦，怎麼忍心讓她們也……”
馬小小不忍再聽下去，“你放心，這店鋪由我投資，你只管照我吩咐去做，以後不要再提賣兒賣女的事了。”
阿蘭帶着女兒又是一陣叩謝。
馬小小見天色不早，帶着彩雲起身要走，“今日你且好好休息，明日我將菜譜寫來給你，你好好做，這兩天我的飯便在你家裏吃了。”
說完又讓彩雲留下些許銀兩，這才放心離開。
出了阿蘭家，彩雲問道，“小姐是想幫她們，為什麼選這麼麻煩的方法，不如直接給點銀子。”
馬小小笑道，“授人予魚不如授人以漁。”頓了頓又道，“對了，我還有好多事要問你。”
彩雲側頭，“什麼事要問奴婢。”
“那內力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