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黑吃黑
更新時間:2012-12-06
“呵呵,哪有這麼容易呢?今天只是運氣,也是這群騙子利慾焚心,命中有這一劫而已。”王實騎在馬上,笑眯眯地言道
“也是大人您足智多謀,見多識廣之功啊。要是換成一個人來處理這事,哪有這麼輕易將這群不法之徒一網打盡的?”
“顧總旗言重了,王實能有今日之功,實是平日喜歡看書的緣故。開卷有益,古人誠不欺我!對了,顧總旗,你打算怎麼處置這批賊人?”王實話鋒一轉,考量起顧和生來
“大人,回去不就是照您的吩咐,拷問這批賊人的餘黨嗎?還能做啥?”顧和生有些摸不透王實的意圖,含糊說道
“拷問是要拷問的,不過我有些顧慮,覺得這不是最好的辦法。剛才我聽這所謂的劉神仙言語中透露,他們這是一群有組織有計劃的隱秘組織。光在山東各處,他們的分堂就不下3,4個。我們冒冒然動手緝捕,我覺得效果不是很大,搞的不好,反而會打草驚蛇”王實望着遠方,深深嘆了一口氣,他還有一層顧慮沒有說出口來。
這些騙子行事如此肆無忌憚,暴斂錢財,想必山東官場上有人罩着他們。明末官場的黑暗,王實在現代不是一次聽說過。官場顯形記就是最有力的證據。如果登州錦衣衛冒冒然跨州緝捕,或者委託他府的錦衣衛合作幾步。搞不好,會弄得灰頭土臉吃力不討好,裡外不是人。
“那是,那大人的想法是?”顧和生也是久經官場磨練之人。他能夠明白王實的顧慮。只是他也想不出好法子來,苦笑道
“打是必須要打的,不打我這口氣出不了。只是打完了,我們還要廢物利用,放走其中一個,讓他回去找銀子贖人”
“啊?這樣合適嗎?”
“怎麼不合適?我們這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這四個人行事老道,毒辣,想必沒遇到我們之前,撈取了不少銀子,我們要他們吐出來點,開辦學堂,和聘請點郎中,這樣不好嗎?”
“啊?學堂,郎中?”顧和生再次目瞪口呆起來。他發現他的思維實在是跟不上這個年輕百戶的天馬行空。
“嗯,學堂學習讀書識字,算術,以及各項謀生手藝。郎中聘請過來,為廣大勞苦群眾看病醫人。我縱觀群書,發現這些邪教斂財騙人不外乎兩種手段,一是愚民,二,是利用看病救人這些小恩小惠的手段,讓人信服而已。”
“大人高見。只是聘請郎中開辦學堂花費着實不小啊”顧和生想了會吞吞吐吐說道
“無妨,郎中不需要太有名氣的,一般赤腳郎中就行了。能看個小病,救治下牲口就差不多了。每月一個人薪資差不多二兩銀子應該足夠了吧。人數要是不夠的話,我們培養幾個出來就是了。學堂嘛和幾個善人財翁合作。他們出地方,我們出人,一個先生一個月也最多二兩銀子就足夠了。我們逼這群騙子拿出5w兩白銀應該不是問題吧”
“成,大人您放心這事情就包在我身上吧”
“嗯,銀子還要留一半做我們錦衣衛的存銀。我們前不久得罪了兵備道,我們得未雨綢繆啊”
“呵呵。大人遠見,屬下心中有數的很”
顧和生實在是佩服的王實緊,這百戶大人歲數雖小,但行事老道,處理問題總是深謀遠慮,井井有條。
。。。。。。。。
遠處的太陽已經是快要落下山了,王實回到王家莊,又召開其參謀會議起來。他剛才在路上覺得做些黑吃黑的勾當實在是好。來錢快,損人利己,實在是發財的不二法門。他現在急切地想推出王家莊的聯防隊和保安公司出去,一方面是鍛煉隊伍,另一方面是打擊走私,聚斂錢財。
走私有暴利,所以處處都有走私的隊伍,可好的港口卻不多,本來登州府北面昌邑和掖縣那些地方走私比較猖獗,王實召開會議后,決心就從這裏下手。
六月初五,濟南府的走私客三十多人以販賣棗子的名義來到了登州城,先是在登州城休息了一天,然後第二天出發去掖縣那裏進貨。
登州城和掖縣之間也有官道,只是這些私走私客卻不敢走,雖說都是亡命徒,可這畢竟是違禁的事情,還是遮掩些好,登州城的錦衣衛就是盯着這種外來的走私客捉拿,油水特別大,風險還小。
這些濟南的走私客走的是一條相對偏僻的小道,這條路他們也是走的熟悉了,早早的從登州城出發,明朝禁海,走私過來的貨物銷路不城問題,只要拿到貨就意味着暴利。這批人都是老手,很快就交割完畢,準備回濟南去了。既然是走小路要求隱蔽,這些人也都是推着雞公車。
回程的時候剛剛是吃完早飯的時間,走了十幾里路,為首的人卻突然揚手讓大家停下來,後面的走私客們都是納悶,但是做這種買賣,警覺性還是有的,頓時都是拿出了兵器擁擠到前面來。
掖縣之間從來沒有聽見有什麼強人,怎麼今天卻冒出來了,不過這也好,強人總比官差要好說話,惹不起的,大不了花錢買個過路錢,惹得起的就火拚一場。
“咱們是濟南府的,對面是那裏的兄弟?”
看這對面沒有作聲,這人揮揮手,身後的三十幾個漢子臨着刀斧一起朝前走了幾步,離得近了,也看清楚對面的這些人,看穿着打扮也是窮苦出身,每個人拿着根竹竿子站在那裏也不出聲。
這濟南城的走私頭目心想自己和弟兄們手裏拿着的可是鋼刀鐵斧,還怕你們這些拿着長槍的窮漢?只要是挨近了,還不是被我們砍倒,而且估計下人數,對方也就是三十個人,自己這邊的人還稍微佔據上風。
只是對面這些窮漢沉默不出聲,在那裏規規矩矩的站着,總有些說不出來的味道。濟南城的走私頭目,也是有些對危險的直覺,不敢貿然的上前,可身後的那些同伴卻已經是破口大罵,他伸手止住,又是開口說道:
“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大家出外無非是求個財,何苦傷了和氣,有什麼話都可以談!”
他這句話說完,對面就有人出聲喊道:
“丘大海兄,這貨都是俺們登州人的,你們濟南城的過來買賣,這是喝我們百姓的血啊,怎麼也得補償下,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們這批貨我們五十兩銀子收了,你也不虧,你在你舅子手裏拿貨也是四十七兩,我這還給你算了腳錢!”
聽到對方把自己的名字都是叫出來,而且是挑明自己和掖縣的關係,這丘大海渾身上下先是打個哆嗦,心想對方真是摸清楚自己底細了,掖縣走私頭目是丘大海的大舅哥,仗着這層關係,每次他都能拿到點便宜貨。運回濟南城之後,因為濟南是山東的省會,有錢人賊多,轉手一賣,利潤極厚,這錢賺的不亦樂乎。
現在對方的人還比自己要少,卻說出這般的不講理割肉的狠話來,這還怎麼繼續商量?丘大海也是干殺頭買賣有些年了,也不含糊,一招手,大喊了聲:“弟兄們,上,不留手啊!”
這句話一說,後面早就是憋了一肚子氣的濟南走私客們都是口中大罵,拿着手中的刀斧就沖了上去,遇到這種半路劫道的,講究的就是誰敢拚命。大家都是為了錢財飯食才做這些勾當,基本犯不上拿命來填,所以誰有拚命的勇氣,或者說誰表現出敢拚命的模樣,往往就佔據勝利的先機。
何況對面怎麼看,怎麼像是附近村子裏想來賺點外快的農民或者說是窮軍戶,怕他作甚!
這邊一衝,那邊有人出聲的喊道:“端起來,穩住!”
聽着這聲音可都有些發顫了,走私客們膽氣更壯,沖的腳步也是加快許多,不過沖在最前面的人卻有些為難,對方手裏的竹杆子足有十尺多長,要想衝到對方的跟前,還真是個麻煩。
按照以往的經驗,這麼拿着刀斧不要命的向前沖,就連山裏的那些強人土匪也是害怕,往往就這麼潰散了。
這些走私客一邊用更大的聲音喊着,一邊加快了腳步,反正那竹竿子都是平頭的,戳不死人,沖在最前面的走私客聽到這些平端着竹竿的人中,有人喊了什麼,倉促間也沒有聽清,可已經是衝到對方跟前了。
正對面十幾根竹竿帶着風聲急速的刺了過來
正在奔跑衝過去的走私客們胸口和腦袋上被戳個正着,手中的武器就算是劈砍下去也是砍在空處,竹竿死命的平刺,加上走私客們奔跑的速度,這力量可當真是不小。
六七個跑在最前面的人,沒有一個倖免,最前面的那個甚至被竹竿子直接戳飛了起來,後面的緊跟着的人都是紛紛閃避,腳步頓時是紛亂起來,那些拿着竹竿的人齊步向前走了一步,又是狠命一刺。
連續上前三步,平度的走私客倒下了十幾個,竹竿雖然是平頭,可這下子打在胸口腦袋上,基本上是劇痛無比,動彈不得。
丘大海和剩下的十幾個人嚇了一跳,拔腿朝着後面就跑,跑了幾步,卻發現對方沒有趁機追上來,反倒是後退了幾步,又是站在原地,丘大海這些人站在那裏面面相覷,完全不知道要幹什麼,可要是再動手卻沒有那膽氣了。
丘大海走南闖北也算是有些見識,看着這些拿着竹竿的村民,舉止之間分明是有點精銳官軍的模樣,想到這裏更是膽寒,猛然想到一個問題,就在最近,登州城百戶大人放言要嚴打走私,自己這販運走私已久,從來沒有把這禁令看在眼裏,莫非這次來找麻煩了。
這時候,對面又有人喊道:
“丘大海,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再問一次,剛才說的你答應不。”
仔細想,答應下來倒也沒有什麼,自己大不了把這批貨留下,然後回去再運一次就是。只是丘大海自覺也是濟南走私道上鼎鼎有名的角色,各方都要買個面子,就這麼被這群說不清來頭的窮漢威脅,就這麼認栽,實在是太丟人了。
正琢磨的時候,後面有人猛拽衣襟,還在琢磨的丘大海不耐煩的回頭就要喝罵,回頭卻看到手下戰戰兢兢的拿手指着前面,嘴一張一合的卻說不出話來,丘大海驚愕的回頭,卻看到對面的人已經是把竹竿子調轉過來,把尾端的捆紮的布套取了下來,現在是另外一頭指向他們了。
這另外一頭是被削尖的竹竿,看着有些可笑,可是被這些尖端遙指着,已經知道厲害的走私客都是嚇得汗毛立起,那些倒在地上的更是拚命朝着後面爬,這要是刺在身上,可就是血窟窿了。丘大海長大了嘴,呆在那裏,直到身後的人猛推他這才是反應過來,連連的大喊道:
“就按照兄弟們說的做,大家吃這碗飯都不容易,大家發財,大家發財。“
一邊回頭大罵道:
“還愣着幹什麼,快卸下來,什麼卸一半,都搬下來,都搬下來。”
看着他們如此的識趣,在那些拿着竹竿的人那邊有一個人走出來,手中拎着個小袋子,走到丘大海跟前,笑着遞給他,開口說道:
“丘老哥,這是五十兩,你也不虧,你也別哭喪着臉,回去再買次就是了,我們也不為難。”
聽着這個條件,丘大海鬆了口氣,對方也不算是蠻不講理,還給自己留分寸了,看着過來的這個年輕人,也就是二十齣頭的年紀,臉上黝黑,手腳粗大,看這模樣就知道是農村裡長大的莊戶子弟,看着銀子成色份量都不錯,丘大海的心情多少好了些,當下客氣的問道:
“這位兄弟,我老丘在這條道上走了快十年了,還是第一次見到兄弟們這麼能打的,不知道是哪裏人啊!?”
這就有些打聽底細的意思了,那年輕人也不避諱,嘿嘿一笑,開口說道:
“丘老哥,咱們今後打交道的時間還長,慢慢你就知道了,快走吧,我還要收拾這批貨!”
在不遠處的一處高坡上,王實在那裏看着道路上發生的一切,濟南走私客們已經是垂頭喪氣的推車朝着掖縣的方向回去,又有四五十人從路邊冒出來,推着雞公車,挑着扁擔來把那批走私裝運出去。
“保安公司的那些人都能打成這樣,要是咱們去……”
王實朝着身邊瞥了一眼,楊過在那裏興奮的和楊過說話,站在身後其他王家莊的小夥子們同樣是摩拳擦掌興奮異常,這次對成群結隊的濟南走私客動手,王實是把所有的人都給帶了出來,但卻沒有全派出去。
而是安排陳富貴帶着保安公司的三十個人在路上阻截,還有六十個人在路邊埋伏,自己則是帶着王家莊聯防隊這些相對精銳的青壯隨時準備支援。
事情很是順利,拿着竹竿的輕易的擊敗了比他們人多,而且還拿着刀斧的走私客,這種神奇,讓大家看王實的眼神更是不同。
這次的安排應該說是成功,搞到了走私貨物,保安公司的那些人多少有了實戰的經驗,而且所有人都是增添了信心,特別是王家莊聯防隊這些人看到還不如自己的那些保安公司的人都打的這麼好,要是自己上前豈不是更強,心中的信心更足。
別人看着神奇的東西,其實也不複雜,保證了足夠的訓練和紀律性,這些青年自然就有了戰鬥力。
而且這些訓練現代軍隊體能和隊列的方法訓練出來的人——儘管才訓練了幾個月,對付這些小商販身份更多於強人身份的走私客來說,實在是殺雞用牛刀,不過整個戰鬥的過程看的王實是苦笑連連。
在丘大海這種角色看起來很是整齊的隊列,在王實的眼裏是歪歪扭扭,而且走私客們衝過來的時候,後面有兩個人的竹竿都是掉在了地上,平端着的竹竿也是不齊,要不然不會有的刺中胸口,有的刺中腦袋。
還有朝前走那幾步的時候,有的快,有的慢,要不是濟南的走私客也是烏合之眾。沒有抓住這隊形的混亂,打個反擊。要是衝到身前,勝負還真是不會這麼快分出來的.這場合用尖頭刺殺也不現實,對方也不過是些走私客,要是殺了對方,激起眾怒不說,而且誰來給自己提供貨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