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改變規矩
魏陽秋回到金鑾殿,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吃不喝。
皇后等人來到宮門口勸慰,怎麼也不見皇上開門。
儘管魏陽秋在封鎖消息,但後宮嬪妃之間依然對這件事有所傳聞。
大家也不知這皇上在憂煩些什麼,是為一個妃子,或是為一個宮女,都不足以至此地步。
“皇上,你開門呀,不知這武若妃對你說了些什麼,她犯的錯,你又何苦如此不顧自己龍體,為何懲罰自己呢?”
宗千不死心的在外邊敲門邊問。
沒想到這次門盡然打開了。
皇上走了出來,對着她掛上一個淺淺的笑容。
不知是何意味。
“各位嬪妃不必守候於此,朕無大礙,這武若妃的事不必再傳,自有刑獄府秉公處理,你們先自行回去吧。”
各路嬪妃見皇上都出來作了說法,也沒有留守的必要,一一退回去了。
宗千仍然好奇為何皇上如此寡言少語,跟着他進了內殿。
“怎麼?皇后還有什麼問題?”
“臣妾不知皇上是有何心病,經歷此等小事便如此垂頭喪氣,對臣妾也是大不如前。先前臣妾試探皇上惹怒了皇上,可也是心有所愧,想着法兒的道歉,為何仍然換不回皇上的一顆心。再不過就是搶了南榮妃的功勞想挽回一些作為皇后的顏面,也被皇上識破了。皇上!臣妾究竟做錯了什麼,讓你如此態度大變。”
宗千幾乎吐露了近日以來日日夜夜的委屈,淚如泉湧。
魏陽秋忽然想到武若的悲劇,若是不進這皇宮,不受漫漫歲月的煎熬,也便不會走上這條道路。
他試着靠近宗千,以皇上的身份給了她一個擁抱。
希望她能感受到,真正的皇上還在,還依然是那麼愛她。
宗千在他懷裏不停的啜泣,彷彿又找回了以前的感覺,久久不肯撒手。
直到魏陽秋看到南榮進到內殿,才推開了宗千。
出乎意料的是,南榮並沒有如往日那般大吼大叫,潑辣刁鑽。
反而面色平靜,毫無波瀾的請安:
“給皇上請安,給皇後娘娘請安。”
“不必如此多禮。”
“臣妾聽聞皇上不吃不喝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特地趕來探望一番,看來皇上的心結已經打開了,臣妾也無他事就先行告退了。”
說罷轉身欲離去。
魏陽秋不知如何解釋,面色局促不安,急忙挽留:
“等一下,南榮何必如此心急,我不過安慰皇後幾句,留下來一塊用膳也無妨。”
南榮站在原地沒敢動彈,正欲回絕就被皇后搶了話:
“皇上你什麼時候到了做自己的事還須得跟一個妃子解釋的時候了?這南榮妃進門未經通報,這是錯之其一,未經聖上允許又想擅自離去,這是錯之其二,為何還有共用晚膳的道理?”
南榮聽到皇后說出此話便不想罷休了,又擺出以往嬌媚的神態徑直向皇上走去:
“皇上~既然你都讓我留下來了,那臣妾也不好回絕,就謹遵聖意吧。”
頓時魏陽秋放鬆了心情,笑得開懷,只一個“好”字作答。
隨後便叫來丫鬟準備晚膳,兩人向用膳間走去。
宗千甚是難堪,眼底逐漸升起隱忍的怒火。
用過晚膳,魏陽秋就派遣侍衛送二人回宮去。
宗千猶豫在門口頻頻回望,一心想留下來伺候皇上。
但南榮經歷過跟皇上近日兩次“同房”后,便知這皇上一心朝政,不近女色,絲毫沒有疑惑這皇上為什麼不留個人陪他。
南榮先行一步后,宗千遲遲不肯離去,害得魏陽秋找了個“明日早朝需得連夜趕製文案”的借口,才將她送走。
待房裏清靜的只有一個人時,才安穩的睡了一覺。
晨起
今日真得趕早朝,早早的就被妙松和查衫叫了起來。
換了特定的朝服,洗漱完畢后像上次那樣被抬去了承嘉殿。
這承嘉殿主要彙集高級官員早朝,自然是有一定品級的人。
當然,議的自然也是相對私密的大事。
此時殿中已有十幾號大臣候着,待魏陽秋到達側廳時,主持的侍衛過來對他說:
“啟稟皇上,參加今日早朝的大臣已經到齊了,都候着您呢。”
“好,朕知道了。”
今日魏陽秋登上這龍椅,與上次的心境彷彿不同了。
並沒有太多自豪感與新鮮感,反而每走一步變得沉重不堪,成了枷鎖一樣。
每日不論是大臣、侍衛,還是嬪妃、宮女,每個人都無休止的跪禮參拜,自己也是說乏了“朕”這個字眼。
感覺身在皇城中,一天都要接受上百的人向自己下跪,一天都要說上上百次的“平身”“免禮”,着實讓人膩煩。
此刻,這群人正跪下請安,等待着皇上的一聲命令。
一旁的侍衛提醒着正出神的魏陽秋,輕聲喚着:
“皇上,皇上,該您發話了。”
魏陽秋叫起他們,又沉思片刻說:
“朕有個決定。”
說罷感覺不對,又換了個說法重新說:
“我有個決定。”
台下的眾臣聽到皇上說了這句話,紛紛表示驚訝。
“這皇上怎麼改了自稱?”
“是呀。”
“這怎麼得了。”
“對呀,這不全亂套了嗎?”
魏陽秋抬起手,制止了台下的七嘴八舌。
“大家安靜一下,今日我要說的決定就是關於這件事。我想廢除‘朕’的這個自稱,同時廢除跪拜行禮的規矩。”
此話一出,台下不斷冒出質疑聲:
“這...萬萬不可啊。”
“唉,從來沒有過這種道理啊。”
魏陽秋見沒有一個站出表態,便詢問了聞人川:
“聞丞相,你意下如何?”
聞人川站出列,恭敬地鞠了一躬說道:
“回稟皇上,老臣認為,皇上慈愛平等,可謂天顧我燁爍國,賜予了一個救世濟民的良主。可自古天子貴為龍,定是比平常人高貴些,這樣怕是會委屈了皇上。”
“我並不覺得委屈,人生而平等,本不該分為三六九等,規矩由人定,自是由人改。”
“只要皇上不覺得委屈,老臣全憑皇上安排。”
魏陽秋寬慰地一笑,聞人川退回原位。
可下面的議論聲依然不止。
“難道眾位愛卿還有什麼意見?”
此時武甘走出列,這武甘是武若的父親,朝中的一位文臣。
魏陽秋在上次群臣介紹時,便有所了解,今日他出面想必也有為他女兒一事。
“回稟皇上,臣不同意。”
“哦?說來看看,你為何不同意。”
“臣認為,這是敗壞朝綱,破壞祖宗的規矩。若是連老祖宗的傳統都不能延承,復興大計何以發展。”
一聽武甘說完,其他幾位也出來複議:
“是呀,皇上,若這些規矩沒了,你的威信何存。”
“臣也支持這兩位大人的說法。”
魏陽秋看着這群像是同黨的人,滿嘴的威信皇恩,很是迂腐難化。
接着便說:
“我這個皇帝若做的好,為民解憂,朝堂無爭,大家自是願意臣服。這威信可不是一句‘朕’,亦或是跪下行禮立得起來的。”
這武甘等人好似被堵得無話可說,想着法兒的找茬。
武甘又站出來說:
“皇上,小女一事臣也有所耳聞,事情的起因臣也了解了。不過是為著一個丫鬟,皇上便將她交入刑獄府,定個死罪,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不是臣說話難聽,這後宮的女人雙手沾滿血跡的還少嗎。這皇上決定大刀闊斧的改革也得提前讓人有個準備吧,臣是覺得小女死的太冤了。”
在場各位聽着武甘這話句句見血,唯恐皇上大發雷霆命人將他拖下去一起辦了。
可是看着高堂上那位也沒絲毫反應,也沒做出任何錶情。
“好,你既然覺得如此不公,那我便先免去她的死罪。”
台下一片震驚嘩然。
魏陽秋知道殺人償命的道理,他又何嘗不想秉公處理武若,可是這武甘說的並不無道理。
首先他同情這個時代的女人,也認為自己的這一身份才是罪魁禍首。
其次若想真的改變現狀,總得從新做起,拿新的標準去要求她們。
“今日我說的這事,就這樣決定了。”
眾人在震驚中目送皇上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