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荷才露尖尖角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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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一百九十六年，漢高祖十一年。

長安城。丞相蕭何與淮陰侯韓信在長樂宮的庭院中並肩行走。一名小太監在前方引路，另有兩名小太監跟隨在他們身後。

韓信放緩腳步：“丞相，你這是要帶韓信去往何處呀？”

“聖上平定陳豨班師回朝，群臣皆來朝賀，就差你一個了。趕緊吧！”蕭何言罷繼續前行。

韓信猶豫了一下，但馬上邁步跟上。儘管近來他隱隱感覺形勢不對，變得多疑而謹慎，可唯有對蕭何，他還是毫無戒心的。他信任這位曾有恩於他的蕭丞相。

轉過幾道畫廊，來到一處偏僻的屋宇。領路的小太監停下腳步。

“這是什麼地方？”韓信問。

後面的一名小太監快步走上前，推開房門。

“侯爺請！”

韓信看看蕭何。蕭何點點頭。

韓信步入屋宇，房門隨即在他身後砰的關閉。

屋子裏陰森森的，他一時有些不適應。當他緩過神來定睛細看時，發現頭頂上方高懸着一口大鐘，腳下鋪着厚厚的地毯，地毯上還有些網狀之物。門窗皆緊閉，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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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上的火炬吐着火光。

這不是長樂宮的鐘室么，韓信忽然意識到，皇帝為何挑了這麼個地方接受祝賀？他心生詫異。

屏風后款款走出一人，竟是皇后呂雉！

韓信慌忙施禮：“韓信前來祝賀聖上得勝歸朝。不知娘娘在此。請受臣下一拜！”

呂雉厲聲呵斥：“逆賊韓信，聖上待你不薄，你竟勾結陳豨謀反！還不給本宮拿下！”

韓信尚未來得及答話，腳下的網狀物已然收攏，原來是一張大網，將他牢牢束住。大網緩緩升起，他頓時兩腳懸空，動彈不得。

他一邊掙扎一邊高喊：“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你們終於對我韓信動手了！呂雉！你今日要將我怎樣？”

“死到臨頭了還叫屈，今日本宮要除掉你這個逆賊！”呂雉聲色俱厲。

“逆賊？你說逆賊，韓信就是逆賊了？空口無憑，你有何證據？”

“反賊陳豨是你舊部，你的家臣告發你，你與陳豨約定裏應外合。證言鑿鑿，你有何說？”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就算小人誣陷，你怕是也殺我不得吧？聖上親口允諾過韓信：頂天立地於漢土，絕不加兵刃於身！”

“皇上還許你三不殺呢，見天不殺，見地不殺，見鐵不殺。可你睜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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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看看，此處有天嗎？有地嗎？”

他抬頭望望，頭頂是那口大鐘；低頭看看，雙腳離地，下方是地毯。

“可刀劍終歸是鐵打的，全天下怕是尚未造出可殺我韓信的兵刃！”他依然嘴硬。

“笑話，你以為本宮不用鐵打的刀劍，你就能保全性命嗎？”呂雉拍拍手。“出來吧！”

屏風后閃出一群手持竹劍的宮女。她們惡狠狠地朝他圍攏過來。

“睜大眼睛看看，她們手中的刀劍是鐵打的嗎？”

韓信高喊：“韓信不服！”

“你有何不服？”呂雉冷笑。

他長嘆一聲：“當初悔不用蒯徹計，反被你這個女人所害！天意啊！”

呂雉一驚，但迅速恢復了鎮定，冷冷地吩咐：“動手吧！”

宮女們高喊着殺聲，衝上前去，竹劍紛紛戳向這位戰神大將軍。

一片血色。

呂雉：“請蕭丞相。”

門開了，蕭何走進鍾室。

“謝謝蕭丞相！”呂雉道。“沒有你出面，這傢伙還真不會上當。”

蕭何看了一眼韓信那血淋淋的屍體，別過臉去，眼淚順着他的面頰流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