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原生（鄉野小路）

晚上9點，林風走在沒有路燈小路上，因為這陣子下雨，泥濘的地上變得更坑窪了，腳踩過的地方會有泥水滲出來，前面的路上有被人踩過留下的水坑，月光照在水坑裏倒是當了路燈。

林風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到黑網吧門口，那是一個自建房，獨門獨戶，有兩層樓，樓上樓下都亮着燈，從外面看這就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房子，怎麼能想到這就是個黑網吧。

林風走進去，老闆赤膊坐在門右邊的櫃枱里，甚至來了人都不抬一下頭，估計以為是哪個小孩過來上網。

林風用手敲了一下櫃枱，老闆緩緩抬起頭：“上網嗎？”

林風說：“我跟你打聽一個經常來上網的小孩。”

老闆又緩緩低下頭嘟囔：“每天來我這上網的小伢多了去了，我哪能一個個都記得。“

林風原本想掏警官證出來，但是怕打草驚蛇，到時候上網的人跑了就得不償失了。

林風說：”我把照片給你看看你認一認，那是我親戚的孩子，他兩天沒回家了，我在找他”說著，林風把楊陽給他的照片拿出來。

老闆瞟了一眼說：“哦這個小伢啊，他昨天早上下了機就走了。”

林風說：“你對這小孩的影響挺深的啊。”

老闆說：“這個小伢有時候會跟他的兩個小跟班，沒錢上網了就去搶其他小孩的錢，有時候會搶機子，時間久了就認識了，雖然是個小孩但是我們也不管這事。”

林風問：“那那兩個小跟班今天來了嗎？”

老闆看了一下電腦說：“在34，35號機，左手邊房間最裏面的兩台機子”

林風說：“嗯，謝謝老闆”

林風往左手邊走去，就聽見嘈雜的小孩叫聲。

“傻叼嗎你，上路送了幾個頭了，下路你玩毛啊你，開局就一直在塔下坐牢，你不要出來害人了，玩消消樂去吧。”

“卧槽，落地成盒啊，1號你把腦子忘家裏了嗎？2，3號跟着我，我帶你們吃雞”

林風的耳膜要炸了，他走進屋子，看見有的小孩還穿着校服，屋子裏烏煙瘴氣的，甚至有小孩在吸煙，把腳翹在鍵盤上看喜羊羊與灰太狼。

林風走近34，35號機，拍了拍他們倆的肩膀，他們倆準備要跑，林風早就看出他們倆要跑就按住他們倆，跟他們說”你們跟我出來一下。”

他們瞪大眼睛看着眼前這個高大的陌生成年人，然後走出座位，跟林風到自建房外面。

倆小孩看起來有點怕得發抖，林風還沒開口，其中一個有點胖胖的小孩哆哆嗦嗦的說：“叔叔你找我們是不是問劉星的事。”

林風說：“是啊，你們昨天跟他一起下機之後去哪了。”

小胖眼神閃爍的說：“我們出網吧就沒在一起了，他去哪我們不知道啊。”

小胖旁邊略瘦的小孩低着頭一言不發，雙腿發抖。

林風說：“真的嗎？我是警察，你們跟叔叔說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小胖和他的朋友愣了一下，略瘦的男孩說：“叔叔，你真的是警察嗎？我怕說出來會被那個人報復。”

林風拿出警官證給他們倆看說：“這樣你們信了吧，你們說說昨天早上發生了什麼事吧。”

小孩們接過警官證用眼睛掃視證件的每一個角落，兩人眼神交會了一下。略瘦的小孩把警官證歸還。

小胖說：“昨天我們跟平時一樣下機后出去過早，早上7點，我們邊走邊吃，商量要不要去學校上課，我們其實都不太想去，商量其實就是說說而已，我們一致決定昨天也翹課”

林風拿筆邊記錄邊問：“那你們後來去哪了”

略瘦的小孩說：“我們決定去溜冰，溜冰場離我們這裏也不遠，然後我們就想抄小路走着過去，路上我們感覺有個人跟着我們，回頭瞟了一下，看起來像個男的，頭髮有點長，衣服破破爛爛的，身上有一股子尿騷味，就算離我們有距離還是聞到了，我們走哪條路他就跟哪，我們覺得這個人有毛病就開始跑起來，這個男的也跑起來，路上我們就分散跑開了，這男的往劉星的方向跑，他跑步的時候一瘸一拐的，也跑的不快，我們感覺劉星應該可以跑掉，後來我們就在溜冰場等他，等了一會兒他沒來，我們就想回去看看。“

林風詫異地問道：”你們怎麼不叫大人跟你們一起去呢？你們難道不怕嗎？“

胖小孩支支吾吾的說：”怕啊，但是我們也不太好意思叫大人跟我們一起去，所以我們就自己去了“

瘦小孩也點了點頭。”後來我們沒看見劉星，也沒看見那男的。“

林風說：”明天周六，早上8點我們在這會合，帶我去小路看看，今天你們先回去吧。“

他們倆點點頭然後回網吧拿了書包走了。

第二天那兩個小孩坐在網吧門口的石墩子上。

林風看見他們招了招手，他們就起身往林風的方向走去。

”走吧，我們去小路看看“

網吧後面，跟網吧前面形成反差，前面是車水馬龍，後面是鄉野小路，小路的水泥地面被田裏的泥覆蓋住，導致這一整條水泥路都泥濘不堪，由於昨天晚上走了一小段這樣的路，林風今天穿了一雙雨靴。

小孩指了一下田地路邊像是消防栓一樣的水泵，那是用來灌溉農田的農用泵，胖小孩說他們就是在這裏感覺那男的一直跟着他們的，因為這條路很少人走，然後他們走了一段路，腳步也越來越快，這本來不長的小路感覺就像跑馬拉松一樣，帶頭的劉星說讓他們分散開跑，然後他們就沒有見過面了。

道路盡頭是一堵牆，牆上開了個洞，像個狗洞一樣，小孩可以彎着腰進去，大人可能就費勁點，不過也可以過去，前面是通往大街的一小段路，在街對面右手邊就是一個室外溜冰場，確實不遠。以小孩的速度走路大概5-10分鐘就到了，前天是跑着的應該更快就能到。

林風帶着小孩去吃了早飯，跟他們說有什麼問題會在找他們的，然後讓他們走了。林風又折回小路調查，田地里種的是玉米，夏天的玉米就是一個”大肚漢“再加上前一陣子的強力降雨，玉米長的就更旺盛了，這玉米桿比那小孩還要高一點，小孩在這裏還是很好藏的。

林風看見一個老漢扛着鋤頭路過，問了問這是誰家的地，老漢說是他家的，有10畝左右，都種的玉米。平時很少人會走這條泥濘小路，問林風在這幹嘛，是不是想偷玉米。

林風無奈掏出警官證，老漢也不識字，林風自報家門后老漢將信將疑的，林風問平時都有什麼人會經過這裏？老漢回憶了一下，說幾個小孩會抄近道去大街，其他人也沒見到過。

林風問：”前天田裏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老漢說：”我想一下，前天。。。“老漢突然哦了一聲，手指向左前方的田地：”那裏的玉米杆子倒了一小片，警察你幫我看看到底是哪個缺德的搞得，得讓那人賠錢啊“

林風說：”帶我去看看。“

兩人到現場看了一下，玉米稈被整理過了，田地里的腳印凌亂，仔細一看有的腳印大有的腳印小，有可能劉星在這裏掙扎過，林風朝反方向望去，腳印很明顯，小的腳印在前，大的腳印一深一淺的在後，但是大的腳印越來越近，男人想控制劉星，劉星掙扎，兩人扭打在一起壓倒了一小片玉米地。

然後林風想跟着腳印看看還有沒有線索，老漢說別傷到玉米就行，林風就順着大腳印走到了田地深處，玉米的莖葉有點刺刺的，林風裸露出的皮膚被刮到，林風想起法醫說劉星身上有輕微的剮蹭傷，很有可能就是這樣來的。

走了一陣子地上的腳印漸漸淡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