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血蠶
雲回一點一點的挪動着這個外皮完全被歲月沉澱之下的塵土包裹着,上面還覆蓋著一層古老的綠苔,濕濕的,滑滑的;摸上去不是很舒服。
不知道是因為動作幅度太小還怎麼的,盆子似乎完全沒有被挪動。
可是它看上去也應該不會太重呀?因為這盆看上去不大,卻難以移動,着實令人費解。雲回只好再一次次的試探着加大力度,令人失望的是它還是一紋絲不動的粘黏在石塊上,長了根一般的牢固。即便是雲回有心理準備,可一次又一次的嘗試下的它無動於衷還真是令她泄氣失望,難道自己的小命真的就要交代在這裏了嗎?
好不甘心……
真不知道自己這種情況算什麼!莫名其妙的死了又活過來,還沒弄明白是什麼回事兒,現在又要死了嗎?
再抬頭一看頭頂的洞口,頓時更是絕望的脫力,軟趴趴的倒在鈴蘭旁邊。
此時此刻的雲回,累啊!煩啊!
就這樣,放空大腦,不時長長的呼出一股股心底的煩悶之氣。什麼都不想去想,不想去做,心也隨之慢慢的沉靜了下來。
思緒也隨之慢慢回籠,腦海中慢慢回放着掉下來之後的一切。雖然還是很絕望的想不到任何辦法出去,可情緒穩定下來之後,理性也回歸了。
很多時候人會在絕望的低谷,
激發出超出人體本能的求生慾望;而此刻的雲回明明知道沒什麼希望出這個怪洞了,但在絕望之後又會再次期許。
因為她知道,沒有什麼情況會比此刻更糟糕。要是一不小心出去了你?
所以,又再次悄悄的爬了起來探尋摸索着這株鈴蘭周圍的奧秘所在。
然而那一條條堆積着的毒蛇,毒蟲,眼中釋放着那嗜血的光芒格外刺眼;陰毒,兇猛,直立着的上身隨時做足了攻擊獵物的準備。雲回也很害怕,因為即使發現這些蛇蟲在這一小塊地兒不會進攻,但也沒有一個具體而明確的界限;它們隨時隨刻都有可能會用那泛着毒光的利齒扎入雲回的肌膚、血管。
人們都說只要死過一次的人都不敢再死一次了;沒錯,是這樣的。
雲回就是個典型案例,因為在要死的那一刻,你會發現自己似乎對於死這個定義太過粗糙,對於生的意義理解的也太過囫圇吞棗的狹隘了。
自己也並沒有把生和死看的那麼風輕雲淡的一笑而過。
因為只有在自己快要死了的那一刻,在死神逼近的那一刻,發現自己也是懼怕的,懦弱的;同時後悔也姍姍來遲。
後悔許多該做的事兒還沒來得及做,一生就這樣碌碌無為的匆匆而逝。
但好在這一次後悔似乎還有那麼一點點用。
雲回想:“爬出去,一定要爬出去,剛挖出來的野地瓜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味呢?”“一定要把它炸着吃,煮着吃,烤着吃,還有當做水果生吃,生津止渴不過了。再想想自己以前過的那是什麼豬狗不如的日子啊!每天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雞早;忙得跟陀螺一樣,賺了一堆錢卻悲哀的發現沒處花。怎麼就活成那個熊樣了呢?怎麼就那麼……”
唉,想想就覺得難過。
可這古盆就像是自己的上一輩子那樣頑固。
一動不動,穩如泰山。
“啪——”一聲,似乎觸碰了一個什麼暗門機關,好像自己剛剛抱着這個古盆轉動來着;難道是別有洞天?
低頭一瞥,嚇了一跳,不過有了那堆蟲蛇的前車之鑒,很快就平復了下來。
對於剛剛到那一絲幻想和期待,顯然是自己想多了。
雖然下面是有一個機關,當然,在現在也就是一個鎖一樣的都東西。古盆下面有一個暗閣,裏面裝着一堆辨別不出種類的骨頭,將整個洞穴顯得更加陰森,邪氣。
這到底是個什麼洞穴呢?
這裏似乎有人精心佈置過的,但似乎有好久沒有人關顧過了。看古盆上的那一層綠苔就知道,至少也有一兩年的時間沒人動過了,否則不會長出這麼一層綠苔,即便是這裏再怎麼潮濕。
那麼設置這麼一個洞穴的人是用它來幹什麼呢?
看着這四周的毒物,雲回腦海中的猜想一閃而過,仔細想想似乎又太過玄乎,也不太可能。
就在雲回恍惚間,一條血紅色的胖嘟嘟的血蠶一滾,一翻身的笨笨拙拙的爬出白骨堆。圓滾滾的身子很笨重,一爬就摔,一摔有咕嚕咕嚕的滾個圈兒,再爬……再摔……
彷彿不知疲倦,看着它這蠢萌蠢萌的傻樣,很具有迷惑性的讓雲回忽略了它那一身詭異的血紅膚色。只覺得它是一隻笨笨的、萌萌的胖蟲小胖子。
它似乎一直在不停的靠近雲回,而且很努力的樣子。
兩三寸的身子,卻有拇指一般的粗,皮看上去很嫩很光滑,隱隱的還泛着光芒。很想讓人去摸一下它的肌膚,觸感會不會如雲一樣的柔軟,如玉一般的細膩呢?
這是它給雲回的第一感官刺激下的想法。
不過它看上去似乎經不起這好奇心之下的一次觸碰,因為那層皮看上去太嫩太薄了;彷彿一不小心會讓它薄嫩皮層下的肉汁破皮而出。
它一出來就爬,一直都是保持着一開始的爬了摔,摔了翻滾,再爬……
這種狀態下的血蠶,居然在不知不覺中從骨頭縫隙中爬出來,再爬到古盆上,沿着盆子的邊緣慢慢的爬向雲回。
奇怪的是,隨着血蠶越爬越近,雲回不但沒有覺得害怕,反而隱隱約約有一種難以言語的親切感,似乎又不是,又彷彿是久別重逢的相顧無言……
總之,這種感覺很奇怪,一言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