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迷幻的感官世界
清洗眼球，把瞳孔無限擴張的強烈洗眼藥水在方嫣的左右眼分別滴下兩滴。強烈刺激性加上怎也睜不開的眼球。接着是刺眼光茫從百葉簾間縫處射進醫療室讓方嫣只能半眯着那雙已告淚如泉湧般的“水眼”
13號：“眨眼睛會感覺好點的。半年洗一次差不多的了。”
方嫣感覺到紙巾塞進自己的手掌內。拿起紙巾擦去滿布臉上的眼淚水。這種回複比正常時候對光影的視力觀感還要敏感十幾倍的眼藥水，維持大約一小時到個半小時左右。室內的強光比初次來這醫療室時好像光猛得多，所有桌子和實物都被白色光環包圍，產生迷幻不真實的超然感。方嫣眼中的13號被光環圍繞着，特別是他身上那件白袍。他臉部的輪廓像水墨畫般被光化開，變成有點模糊的臉蛋。比真人帥多了。女人喜歡看英俊有型的男人，今天的13號好像留了滄桑的鬚根，份外有男人味。
接着方嫣跟隨時迷幻如七零年代psychedelic像吃了葯似的視野，戴上墨鏡遮擋街道上強烈的陽光。她清楚看到走在前面脫下白袍的13號那上身穿着的藍白間條襯衣和窄身石磨藍色的牛仔褲，腳下踩着淺棕色近乎米黃的尖頭皮鞋。方嫣邊跟着走心裏邊暗贊眼前這位背影都那麼迷人的男護理員。那個翹挺的屁股被緊緊的洗水藍色denim布料包裹着。突然想起他是否有了女朋友或甚至已婚。那把焗了油深棕黑色的發在風中晃動……。
女人看男人跟男人看女人可能有分別，但大體上都是從頭打量到腳的。當然有些男人會專門特定挑選某些部位來窺視，比如說女性的大腿及屁股是必須的指定動作……。方嫣的直覺是13號從來都沒曾留意過她的胸和屁股及大腿等等的部位。他只盯着她雙眼，女人對男人的直覺和感覺很靠譜，雖不中亦不遠矣。
方嫣：“你想帶我去哪兒？”
13號：“在你還原回到30到45%之前。有些東西你一定要欣賞的！”
跳上計程車。前往重商業區的某一畫廊展出的neoexpressionism新表現主義，來自德國的兩位承接七零年代風魔歐美，以粗獷筆觸和扭曲形態把強烈感情以具象流露的畫作。
讓方嫣悸動的是這系列以血紅、純黑、蛋黃、鮮綠為主色調的畫作，主題圍繞着性、暴力、宗教和死亡的多幅巨型油畫，展現在方嫣的瞳孔里。大腦吸收這輩子初次目擊所謂新表現主義殘酷而野蠻的真性情。扭曲變形的女體像被釘在傾斜的十字架上，變成x字的錯覺，被鑲嵌在大圓形的血紅背景和猶如流質蛋黃的土壤上，女體垂下的頭顱像被千萬顆釘子組成的黑髮，流出綠色的汗水血水……。雪白的眼球里沒有瞳孔，一片蒼白。
緊握着13號的手，方嫣睜着那雙大眼睛，一幅接一幅地流覽眼前比她身高還要高出好幾公分的大型視覺藝術。每一幅都刻骨銘心，烙印在她大腦的記憶里。
直到眼前的色彩逐漸陰暗下來，光與影舍她而去。13號留意到這一刻的來臨，看了一下時間，扶着身旁的女子坐在設畫廊中央處的大型沒靠背沙發上小休一會。
13號：“覺得怎樣？”
方嫣：“超乎我這輩子有關油畫風格的想像能力。的確很刺激！謝謝你帶我來欣賞了德國人超越理性和冷靜之另類藝術創作。”
13號：“想喝點什麼解解這四十五分鐘插眼球的奇特經歷嗎？”
方嫣：“嗯，被那連串震撼的影像搞到有點枯竭和無力感。想喝酒……”
距畫廊不到五分鐘的步行時間，一家像倉庫設計的紅酒專門店裏面，四面被重重包圍的紅酒儲存木架的中央處，設有多張小圓桌和沙發。顧客可隨意流覽四壁上的來自世界各地的紅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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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號：“以我目前的身世，請不起你喝lafite，一般的波爾多etsauvignon赤霞珠還可以承擔兩到三瓶……”
方嫣：“我只聽說過lafite這名字，貴到不靠譜的東西。我不懂喝紅酒，貴與便宜的其實我都喝不出有啥分別。我只喜歡喝有果味和較甜的。什麼木味花味等等對我來說只是苦澀味，呵呵呵”
13號點了一瓶以甜酸和重果味的餐前酒。
13號：“你試試口味。”
方嫣接過服務員遞上開瓶后的試杯。喝了一口后就說好香甜的葡萄味。服務員把整瓶放到桌上，助兩人添滿三分二的紅酒杯。兩人碰了杯，喝了一口。
13號：“是不是不喜歡剛才那個畫展的風格？”
方嫣：“嗯。不太適合我。但不竟讓我大開眼界了。很暴力，很重的口味！你喜歡啊？”
13號搖頭：“notmycupofcoffee。只想帶你去見識見識這世界有這類型的東西。好等彼此之間都有增廣見聞。起碼在未來的日子裏有朋友談起什麼叫neoexpressionism的時候也可以搭上一些自己的看法嘛。”
方嫣突然嘆息：“對我來說已經毫無作用的了。那怕是莫內爾或者是梵古，包括狂草書法家懷素和張顛……”
13號：“顛張醉懷……老實說，我一個詞也看不懂，只能當作是一幅構圖完美的畫來看待。那篇千字文真的是非筆墨能形容的絕佳畫作。”
一個醫護人員一個病人，就是這樣廣闊的無所不談地聊個沒完。最後還是聊到男女關係的關頭。
方嫣：“你有女朋友嗎？”
13號：“暫時還沒有。希望在年華消逝前能夠找到一個可以同偕白首的伴侶！”
方嫣：“當今的女孩子都很務實，很現實。”
13號：“嗯！以我的經濟狀況可能要三十年後才有機會找到大學畢業的漂亮女生呢！呵呵呵……我嘛，沒房沒車沒七到九位元數位的銀行存摺！”
方嫣：“哈哈哈……一輩子打光棍，吃些速食麵和敵餐應該沒啥問題的。”
13號：“在社交網曾經認識一位元真人跟她貼在網站上的照片判若兩人的姑娘。網上年齡跟真實年紀相差廿五年。第一次約會我差點被眼前看到的嚇昏了。問你怕了沒？”
方嫣：“結果怎樣啦？”
13號：“當然要保持鎮定，請她吃了一頓十分豐盛的晚宴……她真能吃……如狼似虎地狂吃。她一邊吃一邊說她接下來需要整形的各部位。被她折騰了三小時有關胸部腰部和五官的詳細整形方案后，終於完美的劃上句號。在說再見時我鬆了一口氣。”
方嫣只是以淺淺的笑回應視野內只有三成不到的光線進入她眼帘里的13號傳進耳朵的聲音。
13號留意到方嫣好像滿懷心事：“時間不早了，想吃點什麼才回家還是回家后我弄點吃的呢？你說了算。”
方嫣：“陪我走回家好嗎？”
13號邊走邊好奇地問：“那你呢？想聽一下你的戀愛故事！”
半晌，方嫣緊抓着身旁男人的手：“……大二的時候有個副教授追我追到全世界都知道他那個司馬超之心。搞到我都不敢上他的課。他還來到我家門口拍門拍了半天。”
羅丹青忍不住笑了：“那你有沒有引狼入室呢？”
方嫣笑道：“受不了他隔着大門不斷地喊我愛你。結果開門讓他進來。”
羅丹青緊接著說：“門一開就看到他跪門前地上，雙手合拾像跪拜…”
方嫣打斷：“他直接撞門進來把我壓在地方，口水流到我的臉上，使勁地要強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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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丹青：“那你有沒有狂抓他男人的致命部位？”
方嫣捂着嘴巴在笑，邊笑邊說：“你怎知道的？我掙扎時就一手抓住他的褲檔。他就哼出像女高音的尖叫。我借勢翻身把他壓在地上，用膝蓋頂他的下面。哈哈哈哈…忘了頂了多少下。然後我跑出門外大叫救命。”
羅丹青：“他送院途中口吐白沫氣絕身亡……”
“哈哈哈哈哈……沒那麼誇張，七天後他要分開雙腿才能走回校內。結果是被告上法院裁定意圖強姦罪判了兩年。被校方開除后就沒機會再見到他了。”
羅丹青感嘆地：“真的好可惜的是不是這意思呢？”
方嫣笑着瞪着身旁的帥哥：“呵呵呵。你這語氣好像是說因為我愛上他而渴望再有機會見到他似的。”
羅丹青眨着眼：“不是嗎？那我誤會了。”
方嫣：“嗯。這就是我在大二那年的戀愛故事了。”
羅丹青：“這不是戀愛故事，是被副教授意圖強姦被判兩年的犯罪故事。還有什麼接近戀愛的經歷呢？”
“有！多得像天上星星多不勝數。你想聽什麼類型的呢？”
“初戀類型的。”
“十三歲那年，我心裏喜歡一個同級的男生。結果被他跟他一個朋友在放學后欺負，差點被他的朋友非禮，幸好他被我嚇跑了。”
“這叫初戀啊？嗯，也算是人生里的初次對男生有感覺的一種體驗。那之後你們有沒有再見面呢？”
“沒有了。他好像因家庭的問題退學了。那次真的是一次難忘的經歷，他主動跟着我來欺負我，但是我又感覺他在阻止那名胖子進一步的侵犯我。”
“好像心情挺矛盾的是吧！？”
“嗯！”
聊天的話題可以讓時間不知不覺就在腋下悄然流逝。眨眼就來到大宅門前。
13號主動把一大堆更換的衣物扔進洗衣機，加進洗潔精和柔順劑，調到合適絲質衣物的度數。樓上傳來輕微的花灑聲音。滾筒在運轉發出低沉的聲響。浴室內傳來輕微女性吟着什麼歌的調子。窗外第一滴雨水打到玻璃窗上，逐漸變暴雨。合雜着雷聲及閃電。古宅外屋頂的避雷針吸收了一道猛烈的強光，全座古宅陷入漆黑一片。浴室內的方嫣沒被停電的影響，繼續吟唱她的前緣再續enfois。
門外傳來13號的聲音問：“jeanne原來懂法語的呀！”
躺在黑暗浴缸里的女子：“學了三年，現在只有中階的聽寫和簡單的描述一個故事或形容一件事情的能力。”
13號手持光亮的led手電筒進入漆黑的浴室內，他視線停留在那具一絲不掛躺在水中的身體。光束在方嫣身體上下掃描。方嫣只隱約地感覺到如燭光般大小的光停留在自己的身體上。
13號：“你洗完了沒有？”
方嫣：“完了。”
13號遞上大毛巾到浴缸前。
13號：“大毛巾已懸在在你的面前啦。請伸出小手！”
方嫣笑着站起身拿了大毛巾包裹自己濕透滴水的身體。13號扶持方嫣跨越高身的浴缸。13號突然抱起方嫣，方嫣被這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失聲帶笑地輕呼了一聲。
走出浴室放到床上。
方嫣：“左邊抽屜里有內衣褲，可以……”
13號打斷：“行！”
方嫣感覺到那燭光大小的光束被熄滅。隱約感覺到站遠的男人並沒有在窺視自己穿上內褲和套上睡袍的行為。
遠處傳來13號的聲音：“好了沒有？打針吃藥的時間到了。”
黑暗中感受到針筒打進動脈的些微疼痛。清水把藥丸吞進食道。被子蓋在方嫣身體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