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早有反心
憑藉“欺詐領域”的效果，羅洋堂而皇之地走在城市的街道之上。
當他與那些手持裝備的收割者，以及全副武裝的警備隊擦肩而過，羅洋也是面不改色，因為這些“愚者”是不可能識破羅洋的真身。
甚至即便把這些見到了羅洋的人全都聚集起來，讓他們描述羅洋的外貌，他們都會得出千奇百怪的結果。
這就是欺詐領域的效果，每個人看到的羅洋都只是這些人希望的樣子，而並不是羅洋的本來面目，除非遇到那種專門精通感知和探測的靈能者，否則沒有人可以識破這層偽裝。
繁華的城市在羅洋的眼中如同海市蜃樓，同時也是一座充滿欺詐的牢籠。
仰望着周圍林立的高樓，羅洋眯起眼睛，臉上浮現出一絲輕蔑。
在他的眼中，這一座座的高樓大廈猶如是牢籠的柵欄，阻擋了他渴望的變革洪流：“虛偽的城市，虛假的繁榮，虛無的秩序，哼，真是可笑至極。”
這時，反駁的聲音出現在了羅洋的身後：“如果你認為這一切都是虛假的，那什麼才叫真實？”
是蕾菲寇，她獨自一人前來赴約。
不久之前，蕾菲寇收到了一段神秘的靈能信號，邀請她晚上十一點到指定地點碰面。
消息很短，內容也很模糊，卻讓蕾菲寇非常震驚，以至於她幾乎立刻衝到窗邊，查看周圍的情況。
因為她本人當時位於太古大廈內部，而對方竟然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穿過太古大廈內部的層層安保設施和人員，將消息直接精確傳遞給蕾菲寇，說明這些安保手段在對方面前形同虛設。
這不只是通訊，也是一種示威。
會這麼做的人是誰，蕾菲寇大概也能猜到——各大財團，以及官方之間明裡暗裏各有一套聯絡溝通的渠道，如果是陳浩的話，他不會繞彎子，有什麼事情直接上門說了。
不用多想，這一定是來自聖靈真理教的某人。
這是蕾菲寇第一次與羅洋見面，但她已經感知到了對手身上的靈能，並且通過自己的能力看破了偽裝，看到了羅洋的真身。
感知到欺詐領域出現裂隙，羅洋也毫不慌張，因為小小的缺口很快就被補上，他緩緩轉身，微笑着自我介紹：“唔，你好，蕾菲寇小姐，我叫羅洋，聖靈真理教教宗，不必多慮，是你的母親和兄長向我提供了你的聯繫方式。”
“我來了，但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蕾菲寇有些緊張，因為羅洋約見的地點是在大馬路上，就算是晚上，這裏沒有什麼行人，也偶爾會有路過的巡邏官和收割者。
蕾菲寇可不想被人看到和神秘人在路上對話的場景。
“放心，你現在身處我的領域，不會被任何人發現。”羅洋笑道“放心，我知道你是一個大忙人，所以不會耽誤你太久的時間。”
聖靈真理教的教宗親自出馬，蕾菲寇更加警惕，但作為九階靈能者的自信或者說是自負，讓蕾菲寇絲毫沒有露怯：“那就開門見山，長話短說，你想幹什麼？”
“爽快！那我就不客氣了。”羅洋直言道“我的要求很簡單，讓太古集團恢復網絡所有連接，我保證不會再使用那些木馬程序，等我拿到我需要的東西之後，就會立刻離開，沒人會知道我和你有過這筆交易。”
“果然是你搞的鬼！”蕾菲寇怒道“沒有人能夠佔了太古集團的便宜然後全身而退！”
“看來你似乎誤會了什麼，用當事人的說法，‘這些都是只屬於我的！誰也休想奪走！’”羅洋用一種半瘋狂的口吻模仿着李子建說話。
不得不說，那種執着到近乎癲狂的感覺實在是太像了，以至於蕾菲寇終於明白，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是你們的脅迫，還是二哥自願的，或者動用了什麼洗腦手段，還不是憑你一張嘴，說什麼就是什麼。”
“哼哼，是真是假，我認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李博士竟然願意留在太古集團這麼多年，才是我最覺得神奇的，以至於我差點相信，你們這些財團家族裏真的有‘親情’這種東西。”
看來二哥是真的回不來了，這也就意味着太古集團的“四大天王”直接廢了一個。
如果沒有李子建的技術，太古生物根本就不可能躋身一流行列，只能當個三流的藥廠。
“我沒有理由接受你的無理要求！”蕾菲寇依舊擺出一副強硬的態度“你們不可能一直待在這裏！天堂機關，山河集團，他們都在找你，而且很快就會找到了！”
蕾菲寇之所以這麼有底氣，是因為她並沒有坐以待斃，當意識到數據安全問題之後，她也過段採取了行動。
在斷網的同時，蕾菲寇命令大量技術人員前往那幾座秘密設施的數據庫，將其中的數據和資料備份。
雖然李子建人沒了，但是只要有這些數據和資料，加上趙恆的商業運營，讓太古集團繼續維持個十年左右不成問題。
但是蕾菲寇並沒有讓下令摧毀這些數據。
顯然，她也是打算把這作為自己的某種籌碼，這就是她會赴約的根本原因。
“呵呵，果然是有備而來啊，蕾菲寇小姐。”
“那是當然，你不會以為我毫無防備就來到這裏吧？”
羅洋只是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你為何還要來此與我談判呢？”
“我的兄長對集團意義重大，那些數據和資料，你們可以帶走，但是二哥本人無論如何都必須留下。”
“這個世界永遠不缺人，但人才……嘖嘖……永遠都是稀缺的。”
“也就是說，你不打算放人咯？”
“你又誤會了，蕾菲寇小姐，不是我不願意放人，而是李博士主動追隨真理的腳步，神從不拒絕任何虔誠的信徒。”
其實蕾菲寇心裏很清楚，這話多半是真的，只是有些難以接受。
“那麼，我們的談話可以到此為止了！”蕾菲寇一手掃過面龐，戴上焰色的面具，背後六片羽翼張開，掌中的靈能匯聚成一柄燃燒着烈焰的長劍。
蕾菲寇的靈能透出一股強大的壓迫感，猶如火焰一般，不斷侵蝕着羅洋的欺詐領域，讓羅洋頓時意識到，此人的實力非比尋常。
但羅洋依舊面不改色：“很厲害，但，你覺得你能抓住我？”
“或許不能。”蕾菲寇慢慢抬起劍，指向羅洋“但你也得留下點什麼！一隻手，或者一隻腳，你可以自己挑！”
這不是空洞的威脅，蕾菲寇是純戰鬥形的靈能者，她的所有訓練和能力都是為了戰鬥而服務，除了陳浩那個怪物般的第一靈能者之外，沒有人能從她的劍下全身而退。
“沒有必要這樣，李博士只是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做自己喜歡的事情，這有什麼錯呢？”面對蕾菲寇的威脅，羅洋依舊面不改色，只因他知道，談判並沒有真的破裂“太古集團想要的，是李博士的成果，而不是李博士這個人，不是嗎？”
“什麼意思？”
“我不認為，李博士的情況是個例，以安卓婭女士的身份，你在太古集團的地位，恐怕也……哼哼……”
“你的挑撥毫無意義。”
“確實，畢竟你早有反心，不是嗎？”
話音剛落，蕾菲寇身後的六片羽翼燃起了靈能烈焰，熾熱的能量環繞在兩人周圍，在欺詐領域內部形成了一個火焰包裹的空間。
“注意你的言辭！”蕾菲寇厲聲說道“也許我最應該割掉的，是你的舌頭！”
“實話是有些刺耳，但很真實。”羅洋從容依舊“如果我說錯了，那你儘管動手，如果你認同，那不妨聽我把話說完。”
氣氛一時僵持，蕾菲寇握劍的手卻在微微顫抖，羅洋敏銳地觀察到了這一點，心中暗喜——這正是蕾菲寇猶豫的證明。
最終，蕾菲寇握劍的手垂下了一些：“給你一分鐘！”
“我會帶走李博士，並繼續支持他的研究，而我們雙方將共享這些研究成果。”
“共享？這對我有什麼好處？”
“太古生物將可以繼續運營，同時這些成果究竟屬於誰，由你說了算。”
“……”
蕾菲寇擰起眉頭——父親李萬權將集團一分為四，彼此經營互不干涉，其實深層的邏輯就是避免互相串聯，然後把他這個掌權者給架空了。
所以，即便蕾菲寇現在臨時擁有代為處理太古生物部分事宜的權利，但肯定不會持續太久，更遑論將自己的勢力滲透進去了。
可是，如果將那些成果作為籌碼，那蕾菲寇就有了在太古生物內部扶植自身勢力的資本，從四分天下變成兩分天下，到時候就算攤牌，她也能一口氣拿走太古集團半壁江山。
也許是看蕾菲寇太久沒有回應，說道：“你不必急着回答，我可以等，只是別讓我等太久，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這很可能是一個陷阱，就算有誘惑力，蕾菲寇也不能輕易答應：“你能等多久？”
拖延意味着變數和風險，所以羅洋其實一天都不想等。
但眼前的對手並不是那種會衝動行事的人，如果不給她時間，那事情一定沒得談。
羅洋想了想，豎起一根手指：“一天，我的耐心只允許我等一天。”
“好，明天這個時候，我給你答覆。”說到這，蕾菲寇話鋒一轉附加了一個條件“而且，我要見到我的哥哥，親口向他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