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三 如臨大敵

一百一十三 如臨大敵

“娘娘。”

宮裏的一個宮女跑出來,見白琉璃坐在地上,驚慌的喊。

蘇林晚想起了一件事,那個釘在宮門上宮女,被人發現了倒有些不好解釋。

不料她一回頭,那宮女已經不再,只留下了自己的長劍立在磚縫中。

蘇林晚走過去,用力拔出長劍。

劍身上用血寫了四個字:“後會有期。”

有意思,這是在向自己發起挑戰呢。

那邊白琉璃已經被宮女們扶了起來,梅忘塵也轉醒。

小公公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撲到白琉璃身上,仔細查看她是否受傷,他自己身上,臉上都是口子,竟沒有留意一下。

東廂的門窗已經開始作響,那些蟲蛇沒有了吃食便想着往外爬。

小宮女們一個個嚇的直往西廂跑。

還是梅忘塵鎮定,取了火摺子便丟到了東廂。

不多時,那裏便燒成了一片火海,宮裏的人大喊着“走水”,都跑來救火。

蘇林晚在一片混亂中,悄悄的離開。

快到宮門,迎面遇上行色匆匆的顧言絕。

見她平安,才鬆了口氣。

“你怎麼來了?”

“我本在門外等你下朝,不想等來了衍慶宮走水的消息。”

顧言絕上下打量,見蘇林晚的大氅也沒了,長劍也沒了。

“你和人打架了?”

蘇林晚笑笑,走到墨風身邊。墨風識趣的讓了位置,二人邊走邊道:“我在後宮遇上了顧禮廷,這個慫貨,三兩招就跑了。”

“打顧禮廷至於用的上大氅和長劍?”

顧言絕一聽說她遇上了顧禮廷,心裏便知道他的好侄子定是賊心不死,去攔她了。

這人這麼礙眼,偏他的王妃說不能讓他死,留着登基后再死。

真是便宜他了。

“林靜幽要殺白琉璃,被我趕上了。大氅髒了,長劍,也髒了。”

蘇林晚心裏還是心疼那兩樣東西的,大氅是顧言絕讓人給她做的,長劍是陳簡按照原來的劍打造的。

“你沒事就好,那也不值什麼,回頭我讓人再給你補上就行了。”

蘇林晚嘆氣:“話是這麼說,不過那劍是陳簡送我的喬遷賀禮,這麼丟了他該生氣了。”

“大氅是本王給你的新婚禮物,怎麼也不見你擔心本王生氣。”

壓抑着惱火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

蘇林晚坐在馬車裏,扭頭看了眼一邊臉色鐵青的男人。

“本王”都用上了,看來是生氣了。

生哪門子氣啊,他和陳簡本來就不一樣。

蘇林晚看着他,機械的扭過頭,硬邦邦的說道:“因為大氅對我比較珍貴,長劍對陳簡比較珍貴。”

顧言絕心跳一滯,明白蘇林晚話里的意思。他心裏高興,想圓幾句,卻聽蘇林晚在那裏不解的問:“我發現你一提陳簡就莫名其妙的發火,為什麼啊?”

“看他不順眼。”

“顧禮廷也不順眼,沒見你老這麼抽風。”

顧言絕沒有說話,心裏想,顧禮廷和陳簡能一樣么。

顧禮廷她可以隨意打罵,那陳簡,她處處護着,又是之前心心念念的人。

陳簡本身本事不錯,能文能武,眼下又和蘇林晚一起執掌京衛都督府。

可太不順眼了。

蘇林晚見他不語,嘆了一口氣,勸到:“你消停點,初一之前爭取把京衛都督府的事情整理好,交給陳簡,給你拔毒后,咱們趕緊去瑤疆。”

瑤疆該選新聖女了,只有換聖女的時候血域才會讓外人進出。

炎心草只有在血域才能找到,錯過了這段時間,她就得偷偷的進血域了。

危險程度,幾乎等同於提着腦袋在瑤疆逛。若是被瑤疆的人發現,那可不是說著玩的。

玷污了蠱神的凈域,整個瑤疆都會來追殺自己。

顧言絕聽她都是在為自己打算,總算勉強的嗯了一聲。

蘇林晚見他答應,輕輕搖頭,這男人怎麼越來越像個孩子了。

“對了,”顧言絕被陳簡一鬧,差點忘了正事,“顧禮廷此番回京,帶了一個神秘女子回來。很可能是瑤疆的人。”

“那女子什麼樣?”

蘇林晚皺眉,難道是自己在宮裏遇見的那個小宮女?

本事差了些,不像是顧禮廷的作風。

“墨衛說,那女子紅紗遮面,看不清樣貌。不過一身紅衣,綉着古怪的圖案。是坐着顧禮廷的馬車回來的。”

蘇林晚瞪大眼睛,紅衣?不會是自己想的那個人吧。

她趕忙問:“那女子可是小股的髮辮攏在一起?”

“是。”

“手腕和腰際都有銀鈴?”

“是。”

說到這裏,顧言絕也發現不對,蘇林晚沒有見過顧禮廷進京的隊伍,卻能說出那女子的衣着。

蘇林晚立起身,緊張的鼻尖都有些冒汗:“她身邊有沒有帶一柄黑色的油傘?”

顧言絕也發現了蘇林晚此刻的緊張。他認真想了想:“墨衛沒有提。這還需要再去打探一下。怎麼,這人你認識?”

“不,不認識。只是聽過。可能是姚玥來了。”

“姚玥?”

顧言絕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蘇林晚凝重點頭:“姚玥本該是下一任的聖女。黑傘是聖女的標誌。我沒有見過姚玥,只聽人提起過她的裝扮,紅紗,銀鈴,是她的最愛。她來大梁做什麼,還是和顧禮廷一起來的?別是和顧禮廷勾結上了。”

顧言絕攏緊了袖口,也沉沉的說:“你先別急,等我讓墨衛再去打探打探。說不定只是熟人帶一段路。”

“不要。姚玥這個人冷血無情,讓墨衛的人離她遠些。她來京城一定有目的,我們靜觀其變。不要無謂的犧牲。”

顧言絕看了眼蘇林晚,女人的臉色此時已經變的異常的嚴肅。

他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如臨大敵。

相信她,是自己目前最應該做的事。

“好。”

馬車在京衛都督府門前停下,蘇林晚下車之前再次叮囑:“你不要讓墨衛去動姚玥,莫要打草驚蛇。等送走了我爹娘,再想辦法對付他們。”

關雎宮裏,林靜幽一改往日的端莊,身體緊繃,神情警惕的正坐在房內。

看向顧禮廷的眼神,也都是惱怒。

屏風後傳來叮叮噹噹的響聲后,一個一身紅衣的女子走了出來。

“靜姨能做到這一人之下的位置,果然是手段高明,這樣好的地方確實比瑤疆那個荒山好多了。”

姚玥笑吟吟,自顧自的坐在林靜幽的對面,無視顧禮廷,直接和林靜幽對話。

“本宮和瑤疆已經沒有關係了,林家自打本宮出生便把本宮丟在大梁自生自滅,本宮和林家已經恩斷義絕。你這一聲靜姨,本宮可不敢當。”

姚玥也不見外,隨手拿起桌案上的蘋果,大咬了一口:“還是宮裏的東西好吃。瑤疆祭壇上也見不到這樣甘甜的蘋果。”

林靜幽母子二人就那麼看着她悠哉悠哉的吃完了一整個蘋果。不同的是林靜幽高度警戒,顧禮廷則是一臉不解。

“靜姨還是莫說這樣的話吧。你們林家對你如何,你心裏不是清楚的么?若沒有林家,你能有高庸這樣的人幫你?再多不許要我來說了吧。”

林靜幽不料她連高庸都知道,想必來京城之前已經對她調查過了。

於是她沉着開口:“你想怎麼樣?”

“我也不想怎麼樣,林家這一輩兒沒有人和我搶聖女,我很開心。林家要做什麼我也不在乎,只是我這次來京城是想找一個人,希望靜姨和齊王殿下能幫個忙。”

林靜幽冷笑:“你們上次來,說是只要謝錚的性命,要了他的性命,日後再也沒有瓜葛。如今過了一二十年,你又把這套說辭擺出來。我是這麼好說話的人么?”

姚玥也不惱,狹長的眼睛半瞟着顧禮廷,笑嘻嘻的說到:“你也說了是上次。上任祭祀已經死了,如今掌瑤疆的是新祭祀。不出意外我是新任的聖女。這樣的身份請靜姨幫個小忙,不過分吧。”

見林靜幽還不鬆口:“齊王殿下想要繼承大統,就不需要人幫忙么?”

這也是顧禮廷把姚玥帶回京的原因。

他在邊疆剛處理完招安的事,這女人就找上了自己。說帶自己進京見母妃,自己能得到意想不到的好處。

他本是不在意,可招安后那頭目明裡暗裏和自己說了好幾次,若想真想讓他們兄弟為他賣命,需要一樣東西。

還能是什麼,一定是那玉玦。

這女子武功和蠱術皆是上乘,輕輕鬆鬆便制住了自己身邊的侍衛。若是能為他所用,何愁制服不了蘇林晚。

此時見林靜幽遲遲不開口,他有些着急。

他心裏預感,這個人會是他登基的關鍵。

林靜幽惱怒的瞪了顧禮廷一眼,這孩子實在不知深淺。

須知請神容易送神難,這女人一看就是不好打發。

“你先說說看。”

姚玥咯咯地笑,銀鈴一般的聲音刺得林靜幽的耳膜疼,一邊的顧禮廷也有些頭皮發麻。

“這還需要問齊王殿下。之前姜之呈是不是來找過你,我要找他最後見過的人。”

林靜幽虎着臉看了顧禮廷一眼,他這才打住了想要脫口而出的想法,先來到林靜幽身邊,悄悄耳語了一番。

姜之呈最後見過的竟然是蘇林晚。

難道瑤疆那裏知道了什麼不成。

林靜幽深深的看着顧禮廷,一字一句的道:“那你可要好好的告訴這位姑娘,不要說錯了。”

“我叫姚玥。”

“姚姑娘,本王同姜之呈最後見面的地方是在一個賭坊。賭坊里魚龍混雜,本王怕是一下也說不準。”

顧禮廷明白林靜幽的意思,但又不完全明白。好在他自己也清楚,姚玥是個狠角色。

他只是想制服蘇林晚,並不想讓她這麼早的死。

姚玥的視線在他們母子之間打了個來回:“你們最好說實話。瑤疆的祭祀已經同我說了,我要找的人就在京城。姜之呈很可能見過。”

“自然說的是實話。祭祀有多厲害,本妃心裏清楚。”

原來她也是來詐他們母子的。

“賭坊人雖然多,可是女人不多,我要找的是個女人。”

姚玥冷冷的看着顧禮廷,等待他的回答。

不等顧禮廷說話,門外傳來了宮女的聲音:“白大小姐,你不能進去。娘娘正在見客。”

“你少騙我,我知道齊王殿下回來了。我要見殿下。”

顧禮廷一驚,不可思議的看着林靜幽,顧不上姚玥還在等自己的回答,快步走到門口:“你怎麼在這裏?”

白琉珠見了顧禮廷,淚如雨下,撲到顧禮廷的懷裏:“殿下,我總算見到你了。”

顧禮廷只覺得心臟跳的厲害,這件事他事先完全不知情。

他以為白琉珠失蹤了,這麼多年他一直在留心她的消息,此時女人活生生的站在他跟前,倒有些不敢相認。

顧禮廷摸摸她的頭,另一手收緊了些。

“你先回去,本王這裏的事情處理完了再來找你。”

“不,上次你也是這麼說,然後我再也沒見到你。殿下,我知道上次的事情我沒辦好,你定是惱我失敗了。這次我一定殺了他,你別扔下我一個人。”

白琉珠小聲的啜泣,斷斷續續的把話說完。她本是想再等一會兒的,可剛才她聽到屋裏傳來女人的嬌笑聲,突然就坐不住了。

她聲音小,屋裏聽的不真切,可還是能聽到幾個詞,比如殺了他。

“廷兒。”

林靜幽惱了,白琉珠這個蠢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姚玥若是抓到了什麼把柄,他們誰都別想好。

“你先回去,本王一會兒去你那裏。聽話。”

“好。”

白琉珠聽顧禮廷這麼說,才撒開了手。

回到屋裏,姚玥陰笑着:“齊王殿下果然多情,這麼痴心的女子在側,還不是……”

“你還聽不聽姜之呈的事了。”

顧禮廷難得開口,一下子堵住了姚玥的嘴。

姚玥冷哼,沒在繼續說話。

“那日賭坊確實有兩個女子,如今分別是在肅王府和大長公主府。”

姚玥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站了起來:“多謝齊王殿下。”

在她打算離開之際,顧禮廷突然出聲:“慢着。”

姚玥回頭,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

“你的事解決了,那本王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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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個毒妃能有什麼壞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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